第248章 再回军营
第248章:再回军营
太拖拉沉闷而持续的咆哮声,如同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在胸腔内擂动的战鼓,碾过华北平原单调的灰色公路,一路向北。!兰·兰¨文^穴¢ .已¢发.布?醉~薪+璋¢劫\
八只巨大无比的轮胎稳稳咬合着沥青路面,庞大的车身带着不可一世的重量感和格格不入的奇异感,奔驰在返乡春运尾声依旧车流密集的高速公路上。
每一次驶入服务区,都理所当然地成为绝对的焦点。
车轮甫一停下,庞大车身投下的阴影几乎能盖住半个停车区,引擎低吼渐渐冷却,便迅速吸引了一圈又一圈好奇的围观人群。
人们隔着安全距离指指点点,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照录像,脸上交织着对未知军事设备的敬畏、对钢铁巨兽的惊叹以及对那厚实装甲背后故事的种种揣测。“我的乖乖,这得是坦克吧?”“看着像拍电影的!”低声的议论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这只移动的庞然怪咖。
克劳迪娅却如同飞出笼子的金丝雀,对这种被“瞻仰”的场景不仅不怵,反而乐在其中。
她总是第一个推开车门跳下来,顶着寒风也兴致勃勃。她会对着围观的人群露出灿烂的笑容,偶尔还用略显生硬但热情的汉语打招呼:“嗨!新年好!”
那双碧蓝眼眸弯成月牙,阳光般耀眼的金发吸引着更多目光。+小`税^C?m·s- ^首`发^
她的存在,某种程度上消解了这台外形彪悍冰冷的机械巨兽带来的压迫感,增添了一丝奇异的活泼气息。
这天,钢铁巨兽再次驶入服务区,这次是为了喂饱它那如同无底洞般的“肠胃”——2400L的油箱。
当油枪插入那特制的、几乎有家用轿车后备箱盖那么大的厚重油箱盖板孔洞时,穿着制服、经验老道的站长拿着油枪,盯着油量表飞速跳动的数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一边加油,一边不可置信地绕着太拖拉庞大的车身走了一圈,手指忍不住敲了敲那冰冷厚实的装甲外衬,发出沉闷的“铛铛”声。
整整加了2100多升才堪堪加满!
站长最后看着计价器上那一长串数字,咂了咂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老弟,你这是要把地球跑穿啊?”
随即,他大手一挥,脸上堆起朴实的笑容,“给力!太给力了!今天赠品管够!”
转头就吼着让库房小伙子搬出了好几箱矿泉水、整箱泡面、速食盖浇饭、甚至还有几提服务区新上的特色辣味烤肠和真空包装的红烧肉,不由分说地往驾驶室后方的登车踏板旁塞。
“带着路上吃!咱们华夏司机可不能亏了肚子!”
克劳迪娅看着地上堆成小山的“战利品”,发出一连串银铃般惊喜的欢呼。/幻!想,姬′ *芜!错\内¨容′
“哇!干爸干妈说的‘华夏人民好’真是没错!”她兴奋地拽着怀礼辉的胳膊,碧蓝的眼眸里闪动着纯粹的快乐光泽,“辉哥你看!这么多!我们路上有口福啦!”
她像是得到了一笔意外横财的小女孩,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几乎要把冰冷的钢铁都照亮几分。
怀礼辉有些无奈地被拽着胳膊摇晃,对于站长的慷慨和克劳迪娅的兴奋。
他只是扯着嘴角略微点了点头算是致谢,随后便一言不发地开始将那些赠品分门别类,往早己饱和边缘的车载储物柜里硬塞。
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和速食品挤占着宝贵的空间,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但终究没说什么。
只是那塞东西的动作,带着属于军人的一丝不苟和强行忍耐的暴躁。
五天的长途奔袭,窗外连绵不绝的风景从豫皖平原的单调田地逐渐过渡到燕赵大地的苍黄沟壑,最终染上了内蒙高原特有的辽阔与荒瘠。
冬季的草原在车窗外延伸,枯草起伏如冻结的黄色浪涛,寒风呼啸,带着刀子般的凛冽,刮过光秃秃的山岗和无垠的地平线。
天空是那种清透得近乎冷酷的蓝,云朵极少,阳光无遮无拦地照射下来,更添辽阔寂寥之感。
这漫长的旅途中,几乎全是克劳迪娅清脆的声音在填充寂静。
她会指着路边掠过的一个形似马鞍的石山惊呼;
会缠着怀礼辉给她讲解蒙古包顶上的奇特装饰代表什么;
会叽叽喳喳地描述她看过的某个蒙古族英雄史诗的片段;
甚至在经过一个巨大风口、车身被高原侧风吹得微微偏移时,她还能兴致勃勃地把这形容成“像坐船一样有趣!”
她像是投入这块陌生土地的一粒活泼种子,对所有见闻都充满了新奇感和探索欲。
怀礼辉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握着那异常沉重的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望不到头的公路。
但每当克劳迪娅提出一个疑问,或者分享一个无厘头的联想时,他都会用最简洁的词句给予回应。
“嗯”、“对”、“马头琴”、“传说”、“注意安全”。
虽然言语吝啬,那紧抿的唇线也未见多少放松,但比起他独自一人时那如同移动
冰山般的死寂,车内因这充满活力的声音而流动的小小暖意,确实让这漫长枯燥的驾驶不至于沉入彻底的沉闷。
克劳迪娅的谈天说地,无形中将他从深陷的思绪泥沼里拉出来片刻,也稍稍拂去了长途跋涉在他身上积累的疲惫。
当导航地图上那个熟悉又遥远的地标——他曾经为之流过血汗的部队驻地,终于带着一种强烈的存在感出现在边缘地带时,怀礼辉深邃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清晰的波动。
他迅速将车驶离主路,停在了一片背风、开阔的旷野之上。车轮碾压过冻结的苔草,发出咯吱的低响。
他掏出那个经过多重加密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仅存于脑海深处、象征着过往荣誉与痛苦并存的号码。
信号穿透凛冽的北风,接通了。
“喂?首长,是我,礼辉。”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而沉重的呼吸声,随即,一个即使隔着电流也依然透着金铁之音、无比熟悉甚至带着岁月磨砺后更显威仪的男声响起,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怀礼辉?!你小子……怎么这个时间……找我?”
“是。首长,我现在在驻地外围。有非常重要的事找您,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必须当面交给您。”
怀礼辉的声音低沉平缓,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分量,如同最郑重的承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杨波涛果断的声音响起:“好!等着!我马上派人去接你!报一下具体方位!”
紧接着,他习惯性地追问,语气是军队首长特有的严厉:“你开的房车?什么情况?车上几个人?还带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