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来人正是那个在漆黑院中,与她有过短暂交手的神秘黑衣人。


这个认知让慕情呼吸一滞,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黑袍人似乎并未察觉到角落里屏息凝神的窥视者,径直走到石厅中央,将那尊鬼王雕像下方的几十盏烛台一一点亮。


烛火次第燃起,原本幽暗死寂的地下空间逐渐被光芒充斥,亮如白昼。


光影晃动着,照在周围石壁和扭曲的鬼王雕像上,更显得阴森诡谲。


慕情不知他要干什么,幸好她藏身的角落堆满了木箱和各种杂物,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被阴影笼罩的死角。


她尽可能地放轻呼吸,担心那人对视线敏感,目光只停在他移动的黑色袍角和纹饰奇特的皮靴上。


黑袍人点完蜡烛,负手立于摇曳的烛光中心,并未急于动作。


四周安静下来,仿佛突然生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片刻后,一声轻笑在石厅中响起:“是哪位不请自来的朋友,何不出来一见?”


慕情的心瞬间一沉。


不好,暴露了。


好在石厅宽大,可藏身的并不止这一处,她只能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


此处距离通往地面的石阶出口并不算远,拼尽全力冲刺或许只需几息。


但眼前这黑袍人实力深不可测,上次在楚岚院短暂交手,她丝毫没占到便宜。


想在他眼皮底下全身而退,恐怕不太容易。


看来今天,少不得要挂点彩了……慕情咬紧牙关,藏在袖中的短剑悄无声息地滑入掌心。


不再有丝毫犹豫,她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阴影中暴射而出!


短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道森冷的寒光,直取黑袍人后心。


她深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一出手便是全力!


“叮!叮!当!当!”金铁交击的声音在石厅内急促爆响。


两道身影快如鬼魅,瞬间缠斗在一起。


慕情剑招轻灵,角度刁钻,招招指向要害。


黑袍人身形飘忽不定,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或拍或拂,总能精准地格开她的剑锋,偶尔反击,掌风凌厉,逼得慕情不得不回剑自救。


双方在极短时间内连过十数招。


慕情并未撤去外表上的伪装,但对方显然也对她记忆深刻,仅从她的身形和武功路数,就很快将她认了出来。


“你是慕情?”他突然停住了攻击的动作,语气有些奇异。


慕情横剑当胸,呼吸略微急促。她脑中飞快地思索着最佳逃跑方案,一边按兵不动,看黑袍人想说什么。


黑袍人也不介意她不答话,反而带着一丝戏谑,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对鬼王教感兴趣?不知……可还满意你在这里看到的?”


“不过是一群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的跳梁小丑罢了!”慕情心中警惕,没提那些关于“实验”的资料,只做轻蔑状。


“蛊惑人心?”黑袍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石壁间回荡,更显诡异。


他话锋突然一转,“小丫头,一段时日未见,你武功精进不少。”


慕情心中微动,她倒是没有留意这一点,但今日与此人对上,确实不似上次那般吃力。


锁骨处微微发着热,身体充满力量。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古怪的咒印,心里略感不安。


黑袍人继续道:“既然你已经对我教有所了解,不如加入我们?我很欣赏你。”


慕情嗤笑:“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黑袍人摇头冷笑,“你不该跟眷王府和清明司搅在一起,我们……才应该是一路人。”


“那你未免太抬高了自己。”


慕情冷哼一声,不再与他废话,手腕猛地一抖,剑光陡然分化,化作三道虚影,分别袭向黑袍人上中下三路。


同时,她足尖一点,身形却朝着斜后方疾射而去。那个方向,正是石阶出口处。


狠话是要放的,路也是要跑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袍人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带着凛冽的杀意,“来了我鬼王教的地盘,岂是你想走就走的?”


话音未落,他已如鬼魅般瞬间横移,挡在慕情与出口之间。


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裹挟着令人心悸的阴风迅速向她肩头抓来!


慕情瞳孔一缩,心知对方终于动了真格,此番恐怕不付出点代价,难以全身而退了。


拼了!


她咬牙将内力催动到极致,锁骨处的游仙印灼热感更甚,准备硬撼这避无可避的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


“呼——”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刺骨阴寒的黑雾,毫无预兆地从石阶通道口汹涌而入,如同活物般,瞬间缠绕上黑袍人的手臂。


“咔嚓”一声渗人的轻响。


黑袍人发出一声闷哼,动作猛地一滞。


“什么东西?”他的声音惊怒不已,下意识地转移了攻击对象。


这画面实在有些诡异,慕情却心中一喜,是明绝!他终于出现了!


不得不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慕情来不及感慨,赶紧抓住机会,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剑尖,狠狠刺向黑袍人腰腹之处。


对方被黑雾缠住,但反应依然快得惊人,仓促间扭身闪避,但仍被凌厉剑气在腰侧划出长长一道口子,血迹瞬间渗出,动作也慢了下来。


趁此良机,慕情看也不看结果,足尖在石壁上一蹬,身体向出口疾掠而去。


一道高大沉默的黑色身影从黑雾中显形,从后方握住她的手臂,带着她冲出地道,略过外面举着火把赶来的守卫上空,迅速隐没在黑暗里。


两人一路疾驰,直到远离水寨数十里,进入一片荒无人烟的山野深处,明绝才在一处早已废弃的屋子前停下脚步。


这处废弃建筑虽然破旧,但屋顶完整,里面也还算整洁,倒是个遮风避雨的好去处。


他将慕情带到屋子里放下,抛给她一个小瓷瓶,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带着生涩的摩擦感:“药。治伤。”


慕情接过药瓶,检查了一下自己,只是几处被掌风擦到的皮外伤,并无大碍。


她看着眼前沉默的大鬼,心中充满了重逢的喜悦和感激:“谢谢你。”


“你不该独自去那里。”明绝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表情,声音冷淡没什么起伏。


慕情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想一个人去冒险,可是我找不到你。”


明绝神色微动:“找我?”


“是呀,我找了好久,”慕情有些见到朋友的兴奋,“你可能不认识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见你一面。”


明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息,似乎在审视着什么:“……我还以为,你想起来了。”


“啊?”这次轮到慕情懵了,她眨了眨眼,“想起来?想起什么?”


明绝却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他转身,似乎准备再次融入黑暗:“此地不宜久留。天亮之后,你去涔州城,找清明司。”


“等等,明绝。”慕情心里一急,下意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明绝停下来,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些微诧异。


慕情亦是心跳如鼓,试探着问道:“你认识我?”


自穿越以来,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对她十分陌生,包括师门众人和赵墨华、出云等。她本以为明绝也会如此,可他现在……似乎认识她?


明绝看着她混乱的样子,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我一直在你身边,是你不记得了。”


“……什么?!”慕情瞳孔地震,几乎僵在原地,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一直在她身边?这个“一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她穿越过来以后?还是更早之前?


她努力回忆着游戏里跟明绝的初见。在洼子口被救后,他也是如今天这样,把她带到这里,冷淡地扔下她就走。


后来还是慕情感念他的恩情,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才勉强跟他成了朋友。


明绝行踪诡秘,却总是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但她也从没有多想过,毕竟是鬼嘛,神出鬼没岂不是很正常。


可是明绝却说他一直在她身边?


一个刻意被她忽略、甚至逃避的可怕问题,此时再也无法压制地浮了上来,让她有些发寒。


她的身体早在车祸中毁了,可现在这个身体完好无损,还长得跟她一模一样……


那这具身体,是来自哪里?身体的原主人……又在哪里?


慕情只觉得头疼欲裂,看着明绝,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竟有些不敢问出口。


明绝眼中幽光微闪,说道:“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好好休息。”


然而,慕情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有知情人在面前,没有不问的道理,一咬牙,还是道:


“等一下,我们可以聊聊吗?”


破旧的屋顶,瓦片残损,缝隙间倔强地生长着几丛枯黄的野草。


四野漆黑寂静,没有一丝灯火与人烟,唯有夜风吹过山林的呜咽声,更添荒凉。


慕情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瓦片上。明绝坐在她身边不远处,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夜谈进行得异常艰难。


明绝的话极少,简直惜字如金。慕情问十句,他能答一句已是难得。


在他的只言片语中,慕情拼凑出一些模糊的信息:早在竭临港的时候,明绝就已经在她附近了。只是因为清明司众人的存在,他并未靠得太近。


但问及更早的事情,明绝却不肯开口了,只说等她自己想起。


慕情有些急:“要是我永远想不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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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绝却只是淡淡道:“那也很好。”


慕情哑口无言,问不出来她只能自己胡思乱想。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本名叫《梦中游仙》的画册,里面那个小女孩误入幽冥的故事,会跟她有关吗?


可那个故事太简单了,看着也像胡编乱造,实在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想了想,微微拉开领口,露出锁骨上的图案。


原先打斗时的异样感已经消失了,那图案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颜色暗沉,静静蛰伏在莹白的皮肤上。


“你认识这个吗?”慕情问道。


明绝的目光落在那个印记上,缓缓点头,“游仙印,据说是一种……诅咒。”


慕情眼前微微一亮,追问道:“那你知道它的来历和解除方法吗?”


明绝却摇头,“只是略有耳闻,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他的回答依旧简洁,却让慕情的心更凉了一分。


她忍不住小声问道:“那……我会死吗?”


明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平静语气说道:“死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不想死。”


“那你要少用它。”


慕情心下微沉。


她想起刚才跟黑袍人战斗时的异样,这个所谓的“游仙印”,难道是她的力量来源之一?


天色将明,东方泛起鱼肚白。明绝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更加虚幻缥缈。


“我走了。”


慕情脑中一片混乱,也就没有再留他,从怀中掏出那颗固魂珠,递到他面前。


“这个给你,或许对你有用。”


明绝看了一眼便接过,简洁道:“多谢。”


接着,他也给了慕情回礼,是一个白森森的骨哨。


“有危险的时候就吹它,我会来。”


慕情小心翼翼地接过,在他离开之后,她试着吹了一下,废了好大的劲也没吹响。


她以为坏了,反复试了好几次,脸都憋红了,那骨哨就像个顽石,纹丝不动。


最后明绝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遥遥飘来:“别乱吹,我能听到。”


慕情这才放下心来。


这趟行程虽然冒险,但总算没有白来。


她不敢再耽搁,趁着清晨薄雾未散,悄然混入涔州城,直接找到了城中的清明司衙门。


有眷王府的令牌,她顺利地暂居下来,至少在这里,是不用担忧鬼王教的人找来的。


她将洼子口的情况都写在书信中,着人快马送去了京城。


在那些资料中,除了关于“实验”的内容外,慕情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信息是几个可疑地名和人名,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可总能给师兄们的追查提供一些线索和方向。


自然,对于她是怎么得的消息,全部一笔带过。


·


京城之中,无心自从得知小师妹果真留书离京后,就马不停蹄地主动申请了个外地的案子,火速离京“避风头”,一点不敢在大师兄那日益低沉的冷气笼罩下多待一天。


这日,他风尘仆仆地赶回王府复命,刚踏进止院书房,还没来得及汇报,就见钟武拿着一封加急信件匆匆而入。


“公子,涔州清明司,慕情姑娘急信!”


月悬眸光微动,接过信拆开,目光快速扫过信笺,眉头却越皱越紧。


无心站在一旁,偷偷瞄到几行字,不禁惊了一头冷汗,“这……小师妹也太胆大了,一个人就敢往贼窝里闯?”


月悬没有回答,脸色已经十分冷凝,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将信放到一旁,立即铺开一张新的信纸开始回信。


无心在旁边看得暗自咂舌,偷偷猜测,大师兄把小师妹放走,这会儿肯定毁得肠子都青了。


片刻后墨迹干透,月悬将信封好,交由钟武命人送出,确保以最快速度抵达涔州。


然后他将慕情的信收起,对无心道:“此事需立即禀明义父商议对策。最迟明早,我要去一趟涔州。”


无心也有些担忧慕情,站起身道:“需要我一同前往吗?”


“不,”月悬道,“你另有安排,帮我去查一下惊涛门流风堂,尤其是堂主张见英。”


他直接分配了任务,显然一刻也不想耽搁。


“是!”无心立刻领命,不敢有丝毫怠慢。


月悬的回信一路急敢,很快送达涔州。


慕情将信拆开,里面内容简单,月悬只简要说了京城的情况,让她待在清明司不要乱跑,等他过来。


语气用词看着都挺正常。


但慕情是谁?是曾经把Ai版月悬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语气词都研究透了的“真·骨灰级玩家”。


月悬改个标点符号她都能猜到意思,所以看完信之后,立即收拾东西,火速准备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