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最古之王

冬木市新都区,一栋远离喧嚣的豪华别墅顶层。-兰,兰′闻,血^ -耕_歆¢嶵^快\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灯火阑珊的城市夜景,与教堂方向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魔力波动形成诡异的对比。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霓虹的微光勾勒出两个身影的轮廓。

言峰绮礼背对着落地窗,站在阴影中,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胸前的十字架。他那张雕塑般端正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神情,空洞的双眼仿佛穿透了空间,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教堂方向那冲天而起的紫黑色光柱。

“何等壮观的景象!”他低声呢喃,声音干涩沙哑,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深渊的意志,复仇的火焰,被玷污的圣徒!混杂着此世全部的恶意,在圣杯的框架下尽情燃烧、碰撞,这扭曲的交响曲,远比任何圣歌都更动听。”

在他对面,奢华的真皮沙发上,吉尔伽美什慵懒地斜倚着。金色的短发在微光下熠熠生辉,猩红的蛇瞳半眯着,如同假寐的雄狮,手中端着一杯如血液般醇厚的红酒,轻轻摇晃。他并未看向窗外那惊天动地的景象,仿佛那只是远处一场无关紧要的烟火。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落在言峰绮礼那沉浸在扭曲愉悦中的背影上。

“绮礼,”吉尔伽美什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磁性,“你似乎很享受这场由你亲手引导的‘闹剧’走向失控?”他抿了一口红酒,猩红的瞳孔在杯中液体的映衬下更显妖异。.齐_盛.暁!税`蛧¨ /免¢废\越,犊~

“闹剧?”言峰绮礼缓缓转过身,脸上那抹愉悦的笑容更加清晰,“不,英雄王。这是实验,是观察。是人类灵魂在极致的绝望与痛苦面前,所能绽放出的最真实、最璀璨的光景。”

他特意加重了“光景”二字,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哼。”吉尔伽美什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冠冕堂皇。你不过是在满足你那颗空洞心脏对‘痛苦’的病态渴求罢了。放任那被诅咒的黑泥蔓延,甚至利用规则漏洞,引导那被污染的容器召唤出额外的复仇者。绮礼,你在玩火。”

他放下酒杯,猩红的蛇瞳锐利地锁定言峰绮礼:“此世之恶,那被强行冠以‘恶’之名的伪物,其本质是汇集了人类所有负面祈愿与诅咒的‘脓疮’。它并非真正的‘恶’,而是被扭曲、被放大的‘无价值’的集合体。那黑泥,就是这脓疮流出的污秽,它不具备创造,唯有吞噬、污染与同化。它渴望的不是毁灭世界,而是将一切拖入与它同等的、毫无意义的‘无价值’深渊。^山\八?看`书,王· ¨毋.错_内/容!”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带着洞悉本质的冰冷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让这种东西肆意蔓延,就像任由肮脏的疫病在宝库中扩散。它不仅会毁掉这场余兴节目,更可能污染本王珍贵的‘庭院’。你所谓的观察,代价未免太大。”

“代价?”言峰绮礼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显扭曲,“英雄王,您难道还看不透吗?唯有在彻底的崩坏与污秽中,在‘无价值’的泥沼边缘挣扎时,人类灵魂深处那最本真的、最激烈的‘光’——无论是绝望的哀嚎,还是扭曲的执着,或是为了守护某物而迸发的、近乎愚蠢的‘善’——才会被逼至极限,如同濒死的恒星般爆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啊!”

他向前一步,空洞的眼中燃烧着病态的热忱:“尤其是那个男人,卫宫切嗣的儿子!那个继承了‘正义的伙伴’这种可笑理想的天真少年!”

言峰绮礼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狂热的期待:“英雄王!您难道不好奇吗?当那个被他珍视的‘日常’彻底粉碎,当守护的对象(间桐樱)化身为行走的深渊,当拯救一人与拯救多数的残酷抉择再次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时,卫宫士郎,他会如何选择?!”

“他会像他那个冷酷无情的父亲一样,为了‘拯救多数’这虚幻的大义,毫不犹豫地将剑锋指向曾经想要守护的少女,将其连同她体内的深渊一起‘净化’吗?”言峰绮礼的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还是说他会重蹈切嗣的覆辙,在痛苦与悔恨中,亲手斩断自己的理想?又或者,他会做出第三种选择?一种更加‘有趣’的选择?”

他摊开双手,仿佛在拥抱一个即将到来的悲剧:“这份抉择本身,这份在极致的痛苦与深渊诱惑中挣扎的灵魂所呈现的姿态,这才是最极致的‘愉悦’!是比任何圣杯、任何力量都更珍贵的‘宝藏’!为此,让黑泥蔓延,又有何妨?”

吉尔伽美什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愉悦犯。猩红的蛇瞳中,先是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随即化为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看透了一切无聊本质的漠然。

他缓缓站起身,黄金的甲胄在微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言峰绮礼,俯瞰着下方被黑暗与不祥魔力笼罩的冬木市。教堂方向的紫黑色光柱己经消散,但那股令人作呕的深渊气息和复仇的火焰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绮礼,”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最终判定,“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微微侧过头,金色的碎发下,猩红的蛇瞳如同最锋利的宝石,瞥了一眼身后依旧带着狂热笑容的神父。

“为了你那空洞灵魂所渴求的‘戏剧性’,不惜将整个世界,连同本王难得的余兴,都拖入污秽的泥沼。这份愚蠢的执着,甚至让本王感到了些许…...厌烦。”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极淡的、仿佛被劣质品玷污了兴致的不悦。

“不过,”吉尔伽美什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充满绝对傲慢与掌控感的弧度,“既然舞台己乱,演员己疯,那本王便姑且看看,这场由疯子导演、小丑主演的闹剧,最终会以何种丑陋的姿态收场。”

他不再言语。只留下那杯尚未饮尽、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红酒,在玻璃茶几上散发着微弱的反光。

别墅顶层,只剩下言峰绮礼一人。他脸上的笑容并未因英雄王的评价和离去而消失,反而更加深邃,更加扭曲。他走到窗边,看着吉尔伽美什消失的地方,又望向教堂的方向,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卫宫家所在区域的黑暗。

“疯子吗?或许吧…....”他低声自语。“但唯有如此,才能品尝到那极致绝望中绽放的,名为‘人性’的甘美毒酒啊。卫宫士郎,让我看看,你会为我端出一杯怎样的饮品吧。”

他枯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玻璃窗,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那场由他精心策划、关乎灵魂与深渊的最终抉择,尽快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