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我也可以不是

“什么?”杨氏皱眉看着桑嬷嬷:“为什么会有官兵……那官兵登我们府上所为何事?”


京兆尹管着京城以及京郊方圆百里内的治安,说直白一点,就是管一些京城和周边范围内百姓偷鸡摸狗之事。


刑事案件都由大理寺负责。


京兆尹这三个字,历来只有百姓十分恐惧。


在永宁侯府这样的侯爵人家面前也不过是小吏而已。


但即便只是小吏,官兵上门总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前不久,永宁侯府才因为沈雉胡乱差使京兆尹的官兵被陛下问责。


这个时候又来……


杨氏心中预感不好,心中思忖难道又是沈雉背地里做了什么事情惹来麻烦?


就听桑嬷嬷焦急道:“是诊金的事情!”


杨氏面露错愕。


桑嬷嬷赶忙解释说清楚:“二少夫人那个诊金!她让绮香馆那边去京兆尹衙门告状说咱们欠下香医诊金,


现在官兵上门来拿人去问话的。”


杨氏气的大骂出声,“这个、这个忤逆的孽障!”


“前来的官兵说涉及金额重大,今日非要拿到人不可,那么一大队官兵在外头,左邻右舍都在探头探脑地端详着,


老奴问守门的人侯爷是否前去处理。


守门侍卫说侯爷和孔管事这几日每天都出去一趟,这会儿正好也出去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杨氏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催要银子本不是件大事,最多不过是丢脸面。


但先前才有御史参奏过段云琛,陛下责令段云琛在府上闭门不出、静思己过,永宁侯府现在肯定还被御史盯着。


段云琛那永宁侯府的爵位是用这次西征的军功换来的。


原本他回京后应该加官进爵,到兵部行走。


因着段云琦的丧事暂时在家丁忧,进兵部的事情就缓了几分,结果却因沈雉拖累,被陛下责问。


进兵部的事情都没后续了。


现在再被御史盯上,去朝堂上胡言乱语惹来陛下的不喜可怎么好?


杨氏惊怒之下,深深吸了口气:“快派人去找云琛回来。”而后她便带着桑嬷嬷到了灵致院。


“沈灵渠!”杨氏进了院子,直接冲进了房中,“你简直岂有此理!快让外面的官兵退走!”


沈灵渠正坐在桌边配香料。


杨氏的闯入没有影响她分毫。


她甚至连头都不曾抬过,闻言只淡淡道:“官兵是来办案的,我小小女子,哪里命令的了他们?”


杨氏怒道:“要不是你报官,官兵怎么会来?


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都可以商量,你非闹得这么大,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损害永宁侯府的名声,损害云琛的官途?”


“永宁侯府的名声,段云琛的官途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灵渠回头看着杨氏笑道:“我也不想报官,一开始我给了你机会的,可你不在意,不稀罕,不是吗?”


“你——”


杨氏惊怒的直接失语,万万没想到曾经最是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沈灵渠竟然能说出这样倒反天罡的话来。


永宁侯府的名声怎么就和她无关了?


她失声喊道:“你可是云琦的妻子!”


沈灵渠淡定道:“我也可以不是。”


这一下,杨氏彻底傻了眼。


她无法理解地瞪视着沈灵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


沈灵渠站起身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你听到的意思,你原就不愿意我给段云琦做妻子。


怕是连他未亡人的名头叫我占着你也很难受。


那也简单,等你付清了我的诊金,你替他与我和离,我离开你段家,和你,和你儿子段云琦再无任何关系。”


杨氏猛抽一口气,脚步踉跄地后退数步。


她盯着沈灵渠看了良久,又转向桑嬷嬷:“她到底在说什么?”


和离?


云琦已经死了,她还要和云琦和离,要和云琦再没有任何关系?这个沈灵渠怕不是失心疯了!


此时,外面又传来官兵传唤的声音。


指名道姓是要请永宁侯老夫人出面问话。


杨氏不曾前去门口,都能想到左邻右舍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段家,现在段云琛还不在府上……


她深吸口气,暂且压下愤怒,对沈灵渠艰难微笑:“灵渠,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跟我说,


何必做这样损害段家名声,让别人看笑话的事情呢?”


沈灵渠平静道:“我要诊金。”


“可是你那账单算了七万两,你在侯府两年多,你也清楚侯府的情况,哪里能拿的出那么多?”


杨氏忍着愤怒,苦口婆心与沈灵渠分说:“那天看到账单,我便想着怎么给你凑齐了,可是数目实在太大……”


段家以及杨氏娘家原就是寒门微末。


因为赶上了大周天子夺天下的顺风车,后段侯爷死在战场上,立朝之后被追谥了永宁侯的爵位。


明德帝曾说过,段侯的儿子立功之后可承袭爵位。


天下大定之后财富重新进行了分配。


但杨氏孤儿寡母的,当初段侯也没立什么大功劳,因此永宁侯府所得产业并不多,只能勉强维持府上开支而已。


这些年沈家一直对段家多有帮衬。


沈雉又不管婚前婚后,总拿出一些好东西给杨氏。


这也是杨氏更喜欢沈雉的原因。


现在要一下子拿出七万两?


别说七万两了,这段府帐房里,一次性拿出七千两都费劲。


沈灵渠如何不知道这个?


可这个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沈灵渠漠然开口:“你这些话去和官差说吧,不必告诉我。”


杨氏没想到沈灵渠现在是油盐不进,半分软和话都没有,正又急又气,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头传来下人声音。


“侯爷回来了!正在前头和官兵交涉。”


杨氏瞬间松了口气。


她深深地看了沈灵渠一眼,带着桑嬷嬷甩袖走了。


沈灵渠不曾相送,更不曾行礼,只是淡漠地一直看着她们的背影:“儿子回来了,一下子就有底气了。”


就不知,等有一天杨氏要是发现此子非彼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