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下葬风波

云琬宁的指尖发烫,从脸颊到耳廓都红透了。


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知,自己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有些事经历过,又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十几年相依相伴的情谊,尚且抵不过岁月,她与谢凛的感情真的能长久吗?怕不是又要重蹈覆辙,再经历一次心碎吧?


“抱歉。”


云琬宁抽回手,转身朝着灵堂外走去。


谢凛轻轻叹了口气,快步追上去,“殿下不必说抱歉,但也不要轻易说‘不’,好吗?”


“距离回京不是还有些时日吗?你容我好好想想。”


云琬宁不想在这个时候,想那些事,太耗费心神。她只想把祖母的葬礼办好,将她老人家安稳地下葬。


翌日,天上依旧窸窸窣窣地飘着雪。


云琬宁穿着孝衣,跟在云祉和云锦城身后,朝着云家的祖坟行去。


白幡下,纸钱洋洋洒洒,云琬宁泪流满面。


“祖母!”


她哭着扒住棺椁,舍不得让祖母就这样下葬。


云锦城和云夫人一左一右,好不容易才将她劝开。


高处,谢凛和夜骁、夜影三人站在山坡上,默默地观望着。


就在棺椁下葬,往坟坑中埋土时,异变突生,站在最前边的云祉忽然面目狰狞地朝着云琬宁冲去,袖中寒芒冷冽。


“啊!”


人群中一片混乱,谢凛当即朝着下方纵身跃去。


可惜他距离云琬宁太远,想救她根本来不及。


关键时刻,一道身影扯住云琬宁,把她拉到树后,自己冲上去挡住了状似疯癫的云祉。


然而,云祉忽然变得力大无穷,那人根本不是对手。


手臂被砍中,鲜血飚出洒在雪地里,红得刺眼。


不过他阻拦的这一会儿,给谢凛等人争取了时间。


谢凛护住了云琬宁,将她搂进怀里,夜骁和夜影则擒住了发疯的云祉。


“怎么回事?祉儿这是怎么了?”云夫人慌乱无措地哭问。


云琬宁从谢凛怀中挣脱,走过去给云祉把脉,冷声道:“阿兄中了蛊毒。”


话落,她眸色冷冽,似有冰雪翻涌。


松开云祉后,她径直走向跌坐在地上的容祈,冷冷地看着他。


“你知道是谁动的手,对不对?容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琬宁,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


容祈面露纠结,转而望向谢凛:“少主,七长老来江南了,来带你回去,夫人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桑绮雅在哪儿?”谢凛冷声质问。


容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脱身,本想来提醒你们。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提前动了手。”


“先回去吧,我要给阿兄施针。”


云琬宁没有再去看谢凛和容祈,等到给祖母立完碑,就跟着云锦城等人一起回了云府。


云夫人担心儿子,问道:“琬宁,你有把握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害你阿兄的人,与谢大人有关?”


“嗯。先救阿兄要紧,剩下的事等等再说。”


云琬宁没有多说什么,看向夜骁和夜影,“待会儿,需要你们两人帮忙。无论如何,一定要按住我阿兄,不能让他乱动,我要用银针把蛊虫逼出来。”


幸好兄长体内的蛊虫,与谢凛体内的那两种不同,只需用银针刺穴,就能把蛊虫逼出来。


否则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爹娘交代。


当年,是爹娘收留她,将她抚养长大。


虽然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却比亲生父母还要疼爱她。


兄长更是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


她一句“去东夷”,兄长就去了三四年,没有一句疑问。


这次兄长被诬陷杀人,就是被她连累的。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夜骁和夜影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二人好不容易才按住云祉。


云锦城见儿子跟疯了一样,担忧地问:“琬宁,不能用药先让你阿兄睡过去吗?他这么挣扎,万一……”


“不行。阿兄要是昏睡过去,蛊虫也会蛰伏不动。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没办法施针把蛊虫逼出来,必须让他保持清醒。”


“你们两个,按住他。”云琬宁又叮嘱了一遍,就捏着银针往前走去。


随着一根根银针刺入穴位,云祉的脸上和脖子上鼓起了一道道青筋,看起来狰狞可怖,就像是恶魔。


尤其是那猩红的双眼,就像要吃人一般。


云琬宁却岿然不动,利落地刺破指尖,用自己的血将那只蛊虫引出来。


云锦城和云锦川等人全都聚在周围,一个个提心吊胆。


“出来……出来了!”


夜骁看到一只红色的小虫咬破云祉的脖颈爬出来,下意识地就想去抓。


云琬宁拉住了他的手,一枚银针钉住了那只蛊虫。


等到那只蛊虫彻底不动了,她才抬手捏起那只小虫,想要研究一下。谁知那已经僵死的蛊虫竟然动了起来,一口就咬在云琬宁的手指上。


“小心!”


谢凛帮她甩掉蛊虫,被夜骁一脚踩碎了。


“噗!”


远在十几里外的一处宅院中。


桑绮雅吐了口血,眼睁睁地看着罐中的母蛊疯狂挣扎,奄奄一息地蔫下来,最后静止不动了。


站在她身边的中年人冷哼一声,薄怒道:“早就告诉你不要节外生枝,你偏不听。现在惊动了少主,再想把他带回去要废不少工夫。”


“七长老,你急什么?我敢做,自然有办法帮你把少主带回去。这子母蛊,只是探路而已,我本就没指望能用它们杀了云琬宁。她若是不引子蛊,不杀它,反而还拿她没有办法,但她却偏偏动手了,那就有意思了。她怕是不知道,蛊虫垂死的反噬,才是最致命的。”


桑绮雅抹了下唇边的血,笑了起来,笑容疯癫痴狂。


七长老眯了眯眸子,“你做了什么?”


“只是在炼制那只蛊的时候,动了些手脚。等着瞧吧,很快就会有好戏看了。你说,少主要是在那个中原女子的身上吃了亏,会怎么做?”


桑绮雅缓缓起身,望向了云府的方向。


少主,这都是你逼我的。


我留在你身边,只为护你周全。可你为了那个中原女子,几次三番地想杀我。既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不知,当你看到你心爱的女子对你下手时,可还会像之前那样护着她?


真是令人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