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心理战
“而且他身上有很重的中药味，指甲缝里还有药渣，说明他最近一直在熬中药。手腕上的红绳银锁，是本地习俗里给生病的孩子戴的。”
她顿了顿，眼神清明，“他女儿不是在国外留学，是在市一院治病。”
林景行瞪大眼睛。
“你怎么观察得这么细？”
“做实验久了，习惯了。”
林星晚笑了笑，“而且他刚才听到‘学区房’时，攥紧了保温杯，那杯子对他来说，比赵奎的文件还重要。”
“说明孩子的病，可能需要一大笔钱，所以他才会帮赵奎做事，甚至不惜冒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景行搓了搓手，“总不能去医院堵他女儿吧？”
“不用堵。”
林星晚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一个名字，“市一院的儿科主任是我大学师兄。”
“我问问他，最近有没有一个姓张的助理，带着女儿在住院，病因可能需要长期用中药调理。”
电话接通时，师兄正在查房。
听林星晚说明情况，他顿了顿：“韩路？我查一查，哦，他女儿叫韩念，患的是罕见的免疫缺陷病。”
“一直在我们这儿做保守治疗，用的是中西医结合的方案，确实天天要喝中药。这家人挺难的，孩子妈前年走了，就他一个人带孩子，房子卖了，医药费都是借的。”
林星晚的心沉了沉：“他女儿的病，有治愈的可能吗？”
“很难。”师兄叹了口气，“国内目前没有特效药，只能靠激素和免疫抑制剂维持。”
“不过上个月，国外有个新药刚进入临床试验阶段，据说有效率能到60%，但费用太高，一针就要几十万，还不包括后续的调理。”
挂了电话，林星晚看向林景行：“找到了。他女儿叫韩念，在市一院儿科住院，需要天价药。赵奎肯定是用医药费收买了他，让他帮忙做假账。”
“那我们……”林景行皱起眉，“总不能用孩子的病逼他吧？太不地道了。”
“不用逼。”林星晚的眼神亮了亮，“我师兄说，那个新药的临床试验，国内有三个名额，正好在市一院。我认识研发这个药的团队负责人，或许可以帮他申请试试。”
林景行眼睛也亮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帮他女儿治病，他就会反水？”
“不一定反水，但至少会告诉我们，赵奎和杨月娥的账到底藏在哪。”林星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赵奎的车还没走。
“他帮赵奎，是为了钱给女儿治病。如果我们能帮他解决医药费，甚至治好孩子的病，他没有理由再替赵奎卖命。”
“可这需要时间。”
林景行有些急，“那个老妖婆多疑的很，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自从知道老夫人是假的之后，林景行就开始称呼为老妖婆了。
“来得及。”
林星晚拿出手机，给师兄发了条信息，让他帮忙查韩念的具体病情和临床试验的申请流程。
“我现在就去医院。你留在公司，盯着赵奎和韩路，别让他们起疑。”
“你一个人去？”林景行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林星晚摇摇头，眼底带着种笃定。
“你在这儿，才能稳住赵奎。我去医院，只是以一个医生的身份，看看病人。”
她转身往电梯口走，白大褂的下摆在风里轻轻飘。
林景行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看似温和，实则比谁都坚韧。
若非当初在江家被折磨，想必早就成为国内顶尖的天才了。
唉，一这么想，就想让江家再经历一下破产。
可惜，因为江然的事情，林星晚并不想再主动出手。
而江淮呢，下落不明。
倒是江家那三个公子，老大在他家当佣人，老二老三还在努力奋斗。
他稍微动动手，就能让这三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但那样的话，他担心晚晚不开心。
只能让人盯着这三个人，不允许这三个人能做出什么成就来。……
电梯门合上时，林星晚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给傅九枭发了条信息。
“查到赵奎助理的软肋了，他女儿在市一院治病，需要特效药。我现在去医院，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几乎是秒回。
傅九枭的信息只有六个字：“注意安全，我陪你？”
林星晚看着屏幕，指尖轻轻敲了敲。
她想回“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可想起早上他眼底那抹落寞，手指顿了顿，改成了。
“好。市一院儿科住院部，我在门口等你。”
发送完毕，她靠在电梯壁上，看着数字一层层往下跳。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照在她的白大褂上，暖融融的。
或许，有些事，不用那么急着划清界限。
市一院的儿科住院部弥漫着消毒水和奶粉混合的味道。
林星晚站在大厅的导诊台前，刚问清韩念的病房号，就看到傅九枭从大门走进来。
他换了件浅灰色的休闲装，戴着口罩，手里提着个果篮，看着倒像个来探病的家属。
“你怎么这么快？”林星晚有些惊讶。
“公司离这儿近。”傅九枭把果篮递给她，目光扫过她的白大褂，“师兄那边怎么说？”
“需要先看孩子的具体情况，再跟研发团队沟通临床试验的事。”
林星晚和他一起走向电梯，“不过韩路现在肯定在公司，我们直接去病房，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傅九枭按了电梯键，“我让助理查了，韩路每天中午会来给孩子送饭。我们正好等他。”
病房在三楼的加护病房区。
307床的韩念是个瘦小的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正靠在病床上画画。她的头发很稀，脸色苍白，但眼睛很大，像两颗黑葡萄。
看到林星晚和傅九枭进来，她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握紧了手里的蜡笔。
“你好，我是林医生。”
林星晚放轻声音，走到床边，“听说你画画很好看，能给我看看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把画纸递过来。
这是一副水彩画，画了一个客厅，韩路站在客厅里，正微笑着看向旁边写作业的女孩。
林星晚的心跳软了软。
她刚要说话，病房门被推开，韩路提着保温桶走进来。
看到病房里的两个人，他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粥洒了一地。
“九爷？林小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韩路的脸色瞬间惨白，慌忙挡在病床前，“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别碰我女儿！”
林星晚蹲下身，帮他捡起保温桶，轻声道。
“我们不是来逼你的。我是医生，听说念念的病需要新药，正好我认识研发团队的人，可以帮你申请临床试验的名额。”
韩路愣住了，看着林星晚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女儿的情况，符合那个团队的标准。”
林星晚笑了笑，指了指画纸，“而且，我相信你不是坏人，只是被赵奎逼得没办法了。”
傅九枭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新药研发团队负责人的电话。林医生已经跟他沟通过了，只要你同意，明天就可以安排检查，评估是否符合入组条件。”
韩路看着那张名片，又看了看女儿苍白的小脸，眼眶突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