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老国公去世

这一幕让裴钰和裴焕等人齐齐变了脸色。


裴景恒更是慌乱:“父亲,您别吓唬儿子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惊惶。


“你这孽障,难道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老国公声嘶力竭地吼着,一把推开前来要拦住他的儿子。


噗通——


他跌坐回床榻上,呼吸紊乱,双手捂着心口。


不知是被气着,还是因一口气顺不上来,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泪横飞。


一副随时要晕厥的模样。


秦安连忙扑到床榻前,泪眼滚滚地安抚祖父。


见老国公此状,众人顿时吓坏了。


看来,老国公定是活不过今晚了.......


裴景恒终于慌了,断不敢再气父亲。


于是,下定决心。


他咬着牙,缓慢地在断亲书末端签字画押,僵硬地将断亲书交还给秦安。


秦安颤抖着接过,心中酸涩,却硬生生忍下。


他死死盯着手中断亲书,似乎透过它看到了自己的往后。


往后,在无人能利用他......


可心底,还是滋味不好受。


说到底。


眼前之人伴他长大、习字练武......


但一切,终究抵不过血缘羁绊。


“安儿,现在......你满意了吗?”


见状,老国公的声音愈发嘶哑:


“从此往后,你与这国公府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路吧。”


“还有安儿,记住,不要轻信任何人。”


“尤其是皇室。”


“你要谨慎行事,莫要辜负了祖父的期望!”


秦安收好断亲书,再次跪在祖父床前,垂首低泣:


“祖父,秦安不舍您.......”老国公闻言,目中闪烁着水雾:


“傻孩子,只要你心中一直挂记着祖父,不管祖父在哪.......都会在你身边。”


“祖父!”


秦安心里又酸又软,忍不住大哭起来。


“孩子,祖父......会在天上......保佑你顺安.......”


老国公虚弱地摸着秦安的脑袋,胸口吊着的那口气,终于能放下了。


下刻,秦安只觉脑袋上的手无力的垂落在他眼前。


再怔愣抬眸看去。


只见祖父靠在床头,闭上眼,嘴角浮现一抹解脱的笑容。


“祖父!”


秦安紧握着老国公干瘦冰凉的手,伏在床沿哭个不停。


“父亲!”


裴景恒悲恸万分,跪在地上痛哭。


裴焕跪趴在地上,久久未曾动弹。


国公夫人和裴钰相拥而泣。


其余几人则默默流泪。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哀恸的哭声。


良久。


秦安抹干净泪水,起身看向同样悲戚不已的裴景恒。


“国公爷,待祖父入土为安,我秦安自会离开国公府。”


不等裴景恒反应,倒是憋着一肚子气的裴钰冲上前,劈头盖脸的大骂:


“秦安,你当真好狠的心!从小到大我们待你如何,你是瞎了吗?还是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如今不仅与我们断了亲,还将祖父的死怪在阿焕头上,甚至还要也将他送去京兆府,这般忤逆不孝,实在愧对祖父的教导,愧对父亲的期待,愧对母亲的养育之恩......”


“钰儿、安儿......”


国公夫人泪眼朦胧的拉着女儿,生怕再生出事端来。


但又不忍秦安当真如此绝情。


在两人脸上看了又看。


如今断亲书已签,再多说也是无事无补。


最终千言万语皆化作一声浓浓的叹息。


“唉!”秦安双眼已哭红肿,没了往日的凌厉之色。


但见眼前这般假惺惺,倒头来还用孝道捆绑他的这些人,眼底腾升起阴森刺骨的寒气:


“呵呵,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若不是她们苦苦相逼,一次又一次将他推入火坑。


他岂会做出如此地步。


此话太过凌厉,怼着国公母女顿时哑口无言。


一时屋内气氛再次死寂下来。


裴焕依旧没从祖父的去世中缓过神来,伏首发愣。


裴景恒擦了眼泪,看了眼看向吓傻的亲儿子。


这才竖着眉目看向秦安,冷硬道:


“从今往后,我裴国公府再容不下你,滚!”


语罢,他再不看秦安一眼。


“放心,给祖父守完灵,秦安自会滚!”


秦安浑身僵硬地怔了片刻,随即抬腿便走,决然不悔。


这一夜。


秦安没有歇息,一直陪着老国公守灵。


一宿没睡,他整张脸布满疲惫之态。


但双眼仍炯炯有神,显示出极佳的体魄。


裴焕与裴钰则因身子不适,跪了半宿便被扶回屋歇息。


国公夫人更是身子虚弱,直接躺在了病床上呻吟。


身为一国之主的裴景恒居然喝了个烂醉,至时还未醒过酒来。


唯有秦安一人守灵。


五竹跪在身后,心疼不已。


“世子,你一天未吃东西,要不还是吃点再守......”


不等他说完,秦安摇头打断:“我不饿。”


他确实不饿。


此时,他脑海里全是祖父临终的叮嘱:。


“安儿,记住,不要轻信任何人,尤其是皇室.......”


秦安的思绪纷乱,不明白祖父此话何意。


尤其是‘皇室’二字。与他又有什么渊源?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转眸吩咐五竹:


“你先回去休息吧。”


五竹犹豫道:“小的不累。”


秦安瞥他一眼,突然想到什么,淡淡道:“我有事问你。”


“世子请讲。”


“今日,公主前来府中可是你通风报的信?”


“没有啊世子,小的一直跟在你身后,哪有时间去给公主报信,且小的也进不了皇宫见公主。”


五竹答得很是诚恳,一丝破绽也无。


秦安微蹙剑眉:“那公主怎么会恰巧出来国公府?”


五竹眨巴着眸子:“莫非,是尚书府内的下人走漏了风声?”


秦安听罢,沉思稍许,忽然问道:


“你说,我们身边会不会有公主的眼线?”


只有这种可能性。


“应该......不会吧。”


五竹迟疑。


“那可未必。”


秦安见试探不出什么来,便幽幽吐出四个字。


五竹虽明白世子的意思,但也不知该作何应答,怕说多了被世子怀疑。


世子身边只有他与六耳。


且两人又知根知底,不可能是眼线。


秦安也并未继续这个话题,重新凝视祖父的灵位。


“祖父,孙儿不孝。”


他哽咽道,又是叩首一拜。


这时,孟管家突然出现,跪在秦安身旁,给老国公插香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