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表白

“斐斐学姐,你总算来了。”


云依斐一踏入办公室,姚袅立刻上前凑到她的身边,解脱地说:“有两个新病人,一个是尿潴留,病历我已经写好了,医嘱也在徐老师的帮助下开好了,还有一个是……”


“输尿管结石?”云依斐坐在电脑前,打开患者的界面。


“嗯,是的,”姚袅托了一张椅子摆在她的身边,“病史采集好了,查体也查了,现在就差开医嘱写病历了。”


“嘶……”云依斐闻言转身看着姚袅,“袅袅啊……”


姚袅手指扶着眼镜架,在她的注视下有些心慌,“怎……怎么了?”


她又转回身去查阅患者入院前的相关资料,随意地说:“你入科也有半个月了吧?”


“是的,学姐。”姚袅点点头,正襟危坐,看看云依斐,又看看电脑,不安地等待着下文。


“那你想给患者用什么呢?”


姚袅连忙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册子,“抗生素,然后间苯三酚,维生素C,然后明天手术。”


“嗯……”云依斐一手托腮,一手操控着鼠标,缓缓点头,“抗生素的选择呢?”


姚袅咽了咽口水,一瞬间在她身上看到了席老师的影子,前一日被他冷漠的眼神支配的恐惧油然而生,她的双唇轻颤,“用……用左氧。”


“为什么呢?”


“我看你们都用左氧。”


“嗯……”云依斐还是点头,转头笑了一下,“那为什么我们都用左氧呢?”


她也弯起了嘴角,松了一口气,“那……那肯定是因为你们用多年的临床经验得出的结论。”


“因为大肠埃希菌对喹诺酮类的敏感性较高,一般的泌尿道感染首先考虑使用左氧氟沙星,但是最好可以做个尿培养和尿敏试验来明确。”


“知道了。”


“还要关注患者的肾功能,肌酐清除率小于50的时候需要调整剂量。”


“嗯嗯。”姚袅一边点头,一边奋笔疾书,同时在心里唾弃着刚才的错觉,斐斐学姐这么温柔,和那个大魔王才不一样,她吐了吐舌,弯起了嘴角。


“过敏史问了吗?”云依斐敲击着键盘,输入医嘱。


“问了,没有过敏史。”


“最好说否认过敏史,‘没有’这个词有些绝对和客观,而‘否认’呢,就偏主观了,是他说没有,而不是我说没有。”


“有区别吗?”


“当然啦,”云依斐点头,“有些人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药物过敏,他说没有,是他否认,万一我们给他用的药他过敏了,我们的病史材料就能提供证据,可如果你写的是‘没有’,那就有争议了。”


“你要知道,律师最擅长抠字眼,而且很多打医疗纠纷官司的律师可能以前就是医生,或者有医学知识储备,他们最清楚我们医生会在什么点上犯错。”


姚袅若有所思地点头,“懂了,他否认了过敏史。”


“Bingo。”


“你就是瞎操心,”陈最不以为意地反驳,“哪有这么倒霉的事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咯。”


他也不和她掰扯,换了一个话题问,“你今天怎么舍得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这不是袅袅急call嘛,”云依斐从病历车上抽出病历夹,“你说你一个学长,也不帮帮人家。”


“我帮了啊,”陈最走到她的身边,也抽出一份病历,看到她怀疑的眼神之后,又重申了一遍,“我真帮了,不信你问她。”


姚袅扯着嘴角点头,“如果说‘自己查’、‘自己翻书’也算帮的话。”


“嘿……你这话说的,我是不是帮你插导尿管了?”


“行了,袅袅走,我们再去看看病人。”


“好嘞,”姚袅扬起嘴角,经过陈最时手指比划了一个爱心,“谢谢学长!”


新入院的患者在7床,快走到长廊的尽头时,云依斐逐渐听清了他的哀嚎,她加快脚步走入病房,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侧卧着,身体颤抖着蜷缩在一起,面色有些发青,额前冒着密集的冷汗。


“医生……都大半天了,怎么没医生来看我……”男人皱着眉头,“护士,医生呢?”


云依斐拉住了姚袅意欲上前的脚步,轻轻摇了摇头,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很快真正的护士就来了。


“云医生,怎么了?”


“给他塞半颗吲哚美辛。”


“我不要吲哚美辛,我要用吗.啡,吗.啡。”


云依斐面色变得凝重,给护士使了一个眼色,若无其事地查体,询问病史,对患者交代了几句,拉着姚袅离开了诊室。


“斐斐学姐怎么了?”


“不太肯定,但得先和席老师汇报一下,有可能还需要警方的介入。”


“啥意思?”


“有可能是个瘾君子。”


“啊……”姚袅惊掉了下巴。


“你给席老师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噢,”姚袅听话地摸出手机,拨出号码之际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打?”


“我还有事。”


“什么事?”听筒内传来了冷淡的声音,在电流的影响下多了一些机械的冰冷感。


姚袅看着学姐的背影,无奈地跟上脚步,一边同席承宇汇报病房的情况和学姐的猜测。


“……”


“席老师?”


“隔壁组有医生在吗?”


“陈最学长在,徐老师刚才在,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另外没人了。”


“……行,你们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让陈最顶着,我过十分钟上来。”


“好的。”


姚袅挂断电话,愤愤不平地冲进办公室,看到学姐坐在办公椅上,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嘟起了嘴,“学姐,你有什么事非得让我打电话嘛!”


“开医嘱啊。”云依斐指了指电脑。


“你和你学姐还有得学呢!”陈最调侃着搭腔。


“不是,”姚袅走到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压低了嗓音,“你们都不慌的吗?瘾君子诶!”


“首先,”云依斐转身面对她,“是猜测。”


“其次,”她又转过身,继续打字,“这不还有陈最学长呢么。”


“哎!云依斐!我发现你对我意……”


话说到一半,陈最便看见她拿着病历夹走出了办公室,他点了点头,气极反笑,“真有你的。”


“你刚才说什么?”云依斐状若无意,挑了挑眉,“我让护士执行医嘱去了。”


“没事!我说你真棒!”陈最又把键盘敲得梆梆响,“我要向你学习!”


“谢谢夸奖。”


姚袅扯了扯她的衣袖,为难地说:“学姐,学长好像是在说反话。”


“是吗?”云依斐轻飘飘地落下疑问。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当、然、不、是!我绝对怀着真心,秉着真意,由衷地,发自内心地夸奖你。”


云依斐扬起了眉梢,得意地看着姚袅,颇有一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意味。


姚袅意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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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地点头,“学长,你还好吧?”


陈最抬起头,“什么好不好的……”


“据我所知,心虚是没法治疗的,你……没事吧?”


“姚袅!”陈最捏紧了拳,长长得呼了一口气,微笑着看她。


“到!”


“写你的病历去。”


“是!”


-


席承宇迈着大步走进办公室,看到云依斐安稳地坐在第二个座位,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绕回护士台,“什么情况?和警方联系过了吗?”


姜琳琳点头,“警察说目前没有这个人的档案,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需要做个检查。”


“好的。”


“小云已经把医嘱开好了,那我就先上药了?”


“嗯,可以,我去看他一眼。”


“斐斐学姐,你看这个。”姚袅把手机摆在她的面前,手机界面上清晰地写着,“和带教老师表白了,他再也不敢叫我干活了哈哈哈哈!!”


她凑到云依斐的身边,眼珠滴溜打转,还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生闷气的陈最,刻意压低声音说:“学姐,你说我要是也这样,席老师会不会就不让我干活了?”


“我觉得,他只会说,”云依斐抿了一下唇,模仿平日里席承宇冷脸的样子,沉着声,“我已经结婚了,抱歉。”


姚袅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啊?他结婚了?”


陈最停下了动作,探着头,“谁结婚了?”


姚袅问:“席老师结婚了?”


陈最摇头:“没听说啊!”


云依斐点头,“他手指上不是有戒指吗?”


姚袅怀疑:“有吗?我没看见啊!”


“不行,我得试试,万一真不用干活了呢!我受够了!”


“……”


席承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三个人一本正经地各自占着一台电脑疯狂地敲字,头也不抬,当然也没有交流。


他径自走到云依斐的身边,弯腰与她平视,低声说:“我去看过那个患者了,如果他有事的话,记得直接找我,或者科里其他男医生,你不要逞强。”


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云依斐微微弯起嘴角,点头,很快又转回头去,淡淡地说:“ok.”


“警方那边没有查到他既往有吸.毒史,但我们还是小心为主。”


“好的。”


“先做个血液检测看看吧。”


“好的。”


陈最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打赌失败并且明天要多值一次班的事实,此刻正以一种考量的目光看着身边两人的交流,他端起水杯,还没琢磨出什么,就看见姚袅大义凛然地走到他的身后,席承宇的身侧。


姚袅理了理发型,轻咳一声,随即以一种很坚定的神情,用中气十足的嗓音说:“席老师。”


席承宇直起身,倚在办公桌上,双手撑在桌面上,“嗯?”


“有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她移开了目光,看到陈最诧异的眼神,于是又闭上了眼睛,“我喜欢你。”


“咳咳咳——”陈最手忙脚乱地把水杯放在桌上,冲到洗手池边抽了两张擦手纸,先是抹去了身上的水渍,然后又擦着桌面上的水珠。


姚袅睁开眼,谴责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云依斐。


席承宇也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云依斐,她正好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些兴味,还有其他旁的什么情绪,还没等他看清,又看见她悄悄地对姚袅竖起两个拇指。


他的指腹抚过手机壳上的贴纸,抬眼时看见了姚袅期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