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太安城异象,锁龙井的贪婪!

海风,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凉了。

甲板上,陈凡与徐凤年之间的沉默,比归墟之海的万古死寂,更令人窒息。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

就在他们脚下的世界,因为法则的补全而获得“新生”的同一瞬间。

遥远的大陆腹心,离阳王朝的首都。

太安城。

一场远比法则风暴更加污秽、更加贪婪的灾变,正在皇宫的最深处,悄然引爆。

……

皇城,钦天监后院。

这里是整个太安城,乃至整个离阳王朝,戒备最森严的禁地。

禁地的中央,没有楼阁,没有宫殿,只有一口井。

一口被粗如儿臂的玄铁锁链,层层缠绕、封印的古井。

锁龙井!

这口井,自离阳立国之初便存在,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像一根扎入天地大动脉的毒针,为赵氏皇族,源源不绝地窃取着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仙缘”与“气数”。

以往,它只是安静地蛰伏着,井口常年弥漫着似有若无的紫气,那是它从“天”中偷来的残羹冷炙。

可就在此刻!

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震鸣,从井内传出!

缠绕在井口的玄铁锁链,瞬间被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悲鸣!

看守此地的几名大内高手,脸色剧变。

他们感觉到,那股他们赖以为生的,从井中逸散出的“仙气”,断了!

就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嘴里那根一直流淌着奶水的管子,被猛地抽走了!

断流了!

随着归墟之海的世界之膜被补全,天地灵机重归平衡,这个持续了数百年的“漏洞”,这个离阳皇室最大的作弊器,被彻底封死了!

锁龙井,再也无法从“天”中,偷到一丁点的力量!

饥饿!

无穷无尽的饥饿感,从阵法的核心传来!

那是一种足以逼疯一切生灵的贪婪!

既然无法再对外掠夺……

那就……对内吞噬!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远比之前庞大百倍的吸力,从井口轰然爆发!

这一次,它对准的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

而是它脚下这片大地,这个王朝的根本——国运!

太安城的上空,那片平日里只有修为高深者才能窥见,象征着王朝鼎盛的龙形紫气祥云,在这一刻,发生了令所有人都骇然失色的恐怖异变!

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

“天呐!快看天上!”

“那……那是什么?紫气……紫气怎么在消失?!”

皇城之外,无数百姓、商贩、走卒,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恐地指着天空。

只见那片浩瀚的紫云,像是被一个无形的黑洞疯狂拉扯,一道道粗壮的紫气被硬生生拽走,灌入皇宫深处。

紫云的色泽,迅速地由尊贵的紫,变成了淡紫,然后是灰紫……

最后,竟带上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如同尸斑般的灰黑色!

王朝气运,正在被活活抽干!

这已经不是预兆了。

这是明晃晃地在告诉天下所有人——离阳,要完了!

……

几乎是同一时间。

离阳境内,由南至北,由东到西。

江州,大堤决口,洪水滔天,淹没良田万顷!

云州,地龙翻身,山崩地裂,百年古城化作废墟!

中州,大蝗过境,遮天蔽日,所过之处,颗粒无收!

瘟疫、旱灾、兵祸……

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各种天灾人祸,在短短半日之内,于离阳全境,集中爆发!

国运动荡,最先反馈到的,便是民生!

无数的奏报,如同雪片一般,飞向了太安城的皇宫。

然而,这些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帝王焦头烂额的亡国之兆,在送入乾清宫后,却如泥牛入海。

乾清宫侧殿。

这里没有龙椅,没有朝臣,只有一座巨大的,用人骨与血泥堆砌而成的诡异法坛。

法坛之上,离阳皇帝赵惇,正盘膝而坐。

他的面容枯槁,双眼却亮得吓人,燃烧着一种癫狂的火焰。

他看着手中那份份记录着人间惨剧的奏报,非但没有半点忧虑,反而发出了神经质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

“来了!终于来了!”

“谪仙所言果然不虚!这便是飞升前的最后一道劫数!褪去凡俗因果,洗尽人间尘缘!”

“朕,即将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真仙!”

在他的对面,一道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发出了嘶哑难听的笑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待劫数过尽,人间气运尽数归于陛下真龙之体,便是您破界飞升,万古不朽之时!”

“只是……”阴影中的“谪仙人”话锋一转,“这劫数,似乎还不够猛烈。锁龙井的胃口,比想象中更大。寻常的祭品,已经无法满足它了。”

赵惇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如同一个嫌弃祭品不够肥美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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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猛地将手中的奏报砸在地上,对着殿外尖声嘶吼:

“韩貂!”

一名面白无须,眼神阴冷得如同毒蛇的老宦官,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跪伏在地。

“奴婢在。”

“传朕旨意!”赵惇的声音里,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加大力度!告诉他们,朕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哪怕是把太安城给朕屠一半,也必须在三日之内,让锁龙井‘吃饱’!”

“奴婢……”韩貂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屠一半?

就算是疯子,也说不出这种话。

“嗯?”赵惇的目光,落在了韩貂身上。

“奴婢遵旨!”韩貂瞬间将头埋得更深,声音里再无半点迟疑。

“滚吧。”

“是。”

韩貂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

直到殿门关上,隔绝了那股令人发疯的气息,他才缓缓直起身。

他那张苍老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忠诚,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的算计。

屠城?太蠢,太慢。

而且,容易激起兵变。

皇帝已经疯了,但他韩貂,还想好好地活着,甚至……活得更久。

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本早就准备好的名册。

上面,用朱砂笔,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个个名字。

兵部尚书,张承。罪名:通敌北莽。

御史大夫,刘清源。罪名:非议圣上。

翰林院学士,王景。罪名:……

全都是朝堂之上,那些平日里最碍眼,最喜欢跟他们这些“阉党”作对的所谓“清流忠臣”。

以及,他们身后的整个家族。

韩貂的嘴角,裂开一个无声的笑容。

既然需要祭品……

那还有什么,比这些自诩忠良的反对派,和他们那些养得白白胖胖的家眷,更合适的“材料”呢?

既能完成陛下的旨意,又能……清除异己。

一举两得。

一场由皇帝的疯狂和宦官的贪婪所主导的,无声的政治清洗,在这一夜,拉开了血腥的帷幕。

……

深夜,吏部侍郎府。

年过七旬的周正淳,枯坐在书房内,听着窗外一队队禁军甲胄铿锵的脚步声,以及远处宅邸中,偶尔传来的,被强行捂住的凄厉惨叫。

又一家……没了。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完了。

这个王朝,彻底完了。

皇帝疯了,阉党当道,忠良被屠。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条盘踞在太安城上空的国运黑龙,发出最后的哀鸣,然后轰然崩碎的景象。

绝望之中,他颤抖着手,研开了墨。

他写了两封一模一样的密信。

信上的内容,足以让任何一个离阳人视之为通天叛国。

他将其中一封,交给了府中培养了三十年的死士。

“去北凉。”他声音沙哑,“亲手交给徐凤年。告诉他,若想他北凉三十万百姓将来不被饿疯了的离阳吞噬,就出兵!清君侧!”

然后,他将另一封,交给了另一个潜伏多年的暗子。

“去北莽。”

“交给北莽女帝。告诉她,离阳的国门,即将自己打开。她梦寐以求的逐鹿中原的机会……来了。”

做完这一切,周正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望着窗外那片灰败的天空,喃喃自语。

“真正的危机,并非来自天外……”

“而是源于人间自身的贪欲……”

古神临终前的箴言,在这一刻,化作了最残酷的现实,轰然应验。

一场由人心之恶引发的滔天浩劫,其来势之凶猛,其威胁之酷烈,甚至……远远超过了那道曾经贯穿天地的世界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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