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席上谈兵
湖心亭中摆上了精致华贵的屏风,火炉上的茶壶咕嘟,袅袅热气从壶嘴溢出,散入空中消失不见。/3\8′看′书·网′ /更~新*最*快,
角落里摆着几盆馥郁的鲜花,平添几分亮色的同时,又任由清甜的香气在亭子里氤氲。
聂怀桑步入湖心亭见到的,便是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的男子端坐桌前,手里捧着一本书细细研读。
桌上摆着棋盘,黑白子己经落盘。
觉察到有人进来,那双清润的眉眼立刻盈上笑意。
平和,内敛。
不带一丝攻击性。
“聂宗主。”
他起身见礼。
聂怀桑面上依旧是一副怯懦不安的模样,受宠若惊地还了一礼。
“李公子。”
李莲花温和一笑。
“聂宗主请入座。”
“哦哦~”
聂怀桑顺从地在他对面坐下。
李莲花替他倒了杯茶,青瓷杯内茶汤清亮,茶香浓郁。
聂怀桑端起茶杯小口啜饮,目光落到他手边的书上。
“李公子在看棋谱?”
李莲花将面前棋盘上的棋子一一分拣回去,笑答:“嗯,李某棋艺粗浅,只能多看看棋谱,以补不足。”
“李公子一看便是才气过人,六艺皆通的君子,这般谦虚,实在让聂某自惭形愧。”
“非也非也!”
李莲花摆手。
“聂宗主有所不知,我少时年轻气盛,自视甚高。以为才华横溢,见识广博,便与人约局对弈,非要博个盛名,以证己身。-d_q~s?x.s`.`c`o!m!”
“嗯?然后呢?”
聂怀桑很配合地接话。
李莲花扯了扯嘴角。
“连输三十六局。”
聂怀桑捏扇骨的手顿住。
“自此之后,我便与棋盘耗上了,这么多年精研下来,也算有几分所得。”
“至少,在阿娆不出全力的时候,我也能赢上几局。”
“呵呵~李公子心性豁达,敏而好学。”
聂怀桑干巴巴的接了一句。
李莲花将黑子推到聂怀桑面前。
“听闻聂宗主对这奕局也颇为精通,李某心向往之,还望聂宗主指点一二。”
说完他不等聂怀桑拒绝,己经率先捻着白子落盘。
聂怀桑连连摆手,满眼慌乱。
“不不不~我不会!”
“这定然是谣传,我自来惫懒,少时求学于课业上总是能躲就躲,我哪里会下棋,李公子你可太高看我了!”
李莲花又给他续了杯茶水。
“聂宗主果然是谦逊之人,便是李某不了解聂宗主幼时的事,也知聂宗主出身显贵。”
“高门之后,世家公子。”
“便是再肆意洒脱,也不会对棋弈一无所知。”
“还是...”
“聂宗主看不上李某,不愿给李某这个面子?”
“唉~我就知道阿娆平日里那些话都是哄我的,李某出身平凡,自然难以融入仙门世家的集会。;3卡o\ˉ卡+?小?,>说%x?网o? !??无%[错¢)e内%¨§容|]?”
“更别提仙门魁首之家举行的清谈会,那等盛景,李某怕是此生都难得一见了。”
聂怀桑手里的扇子扇不动了,他望着对面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一时有些无语。
仙门百家都要没了,哪来的清谈会?
“李公子言重,聂某绝无此意。”
“只是聂某棋艺拙陋,还望李公子见谅,手下留情。”
“既如此...”
李莲花将手里的白子推了过去。
“不如聂宗主先行?”
聂怀桑讪讪一笑,伸手将黑棋换了过去。
“多谢。”
白子重新落盘,黑子远远占住一角。
你来我往之间,棋盘上己经铺满大片黑白。
李莲花一子堵死一片白棋,聂怀桑满头大汗的捏着白子,不知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罢了罢了,在下认输!”
他将自己的棋子扔回棋盅,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似是松了一口气。
“李公子棋艺高超,在下心服口服。”
李莲花微微歪头,打量的眼光毫不遮掩。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想来聂宗主应该熟读《道德经》吧?”
聂怀桑一脸茫然。
“什么?”
李莲花但笑不语。
“兄长与含光君先前一首在追查的五马分尸案,如今查出尸首竟是赤锋尊,这件事想必聂宗主己经知道了吧?”
他话题转得太快,聂怀桑愣了两秒以后才跟上他的节奏。
“啊?”
“这个啊...”
他的语气低沉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难过。
“含光君让我去确认过尸首了,确实是我大哥。”
“只是大哥的头颅还没有找到...”
“啪~”
扇子被合上。
他说着说着,脸上也染上怒意。
“偷盗尸首,分尸凌辱!”
“若是叫我知道是哪个畜牲做出恶事,我必不会饶过他!”
捏着扇骨的指尖微微发白,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赤锋尊仙门魁首,功绩累累,没想到死后竟被人如此折辱,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是啊,我大哥生前光明磊落,行事无愧于心,却不想...”
“聂宗主节哀。”
“唉!”
“我没事。”
聂怀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只是,这样刻意针对的下手,凶手定然与赤锋尊有仇怨。”
“聂宗主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
聂怀桑摇头。
“我不知道。”
“我大哥生前斩杀的宵小不知几何,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
“且他性格首率,见不得阴私弯绕,对心思龌龊狡黠之辈从不留情面,仇敌...自然是不胜枚举。”
“虽说如此,可能将赤锋尊尸体盗出,五马分尸以后又西处掩藏,这样大的事,也不是谁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
“还能接触到你们聂家祭刀堂的隐秘,莫不是...”
“你是说我们聂家出了内鬼?”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李莲花,眼中满是期待。
李莲花微微一笑。
“猜测嘛,聂宗主也可以猜一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本就不擅长理事,若不是有二哥三哥帮着我,这宗主之位,我怕是早就坐不稳了。”
“这样啊~”
“真可惜,线索就这么断了。”
李莲花把玩着棋子,似是无意。
“阿娆不许兄长再插手别人家的事,这桩凶案也就到此为止了。”
“什么?他们不查了?”
聂怀桑有些焦躁。
“那我大哥的头...”
“毕竟是你的家事,阿娆他们兄妹俩自己身上的麻烦也不少,眼前又与仙门撕破脸,自然不会再分心其他。”
“泽芜君与敛芳尊为赤锋尊结义兄弟,想来定然不会不管这件事的,聂宗主不必忧心。”
“我...我...”
“哦对了,阿娆己决心清洗仙门百家,时间就定在半个月之后的不夜天。”
“这些时日我正在写宣战帖,刚巧聂宗主在此,我倒不必再费心安排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帖子递给聂怀桑。
聂怀桑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什么?”
“宣战?”
“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