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沉疴难起

草地上安静一片,所有人都瑟缩着后退,不敢吱声。/r+u\w!e+n¢.·n+e,t′

魏娆看着江澄那张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压抑的怒火像爆发的火山,井喷而出。

“温宁你过来!”

她一声怒喝,温宁整个人都跟着抖了抖。

但见着眼前滋滋冒火的场景,还是听话丢掉手里的东西走上前去。

“你躲什么?”

她没有看温宁,反而是首首盯着江澄。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躲!”

“给我站首了,挺起胸膛!”

“今天,我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再提醒你一遍!”

“你,温宁,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需要你愧疚,更不需要佝偻着身子伏低做小!”

“魏无忧!”

“你喊什么!”

“我说错了吗?”

“他不过是一把刀,何错之有?”

“你要寻仇,便找仇人去,寻他的武器有什么用?”

“你该恨的是魏无羡,是魏无忧!不必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

“因为你江晚吟,是这世上最没资格怪他的人!”

“当年是谁从温晁手底下将你救出来的?”

“是谁帮你背出了江叔叔和虞夫人的遗骨?”

“紫电是谁帮你偷回来的?”

“是谁冒死收留你们,又是谁出手救下你们?帮你们躲开了温氏的搜查?”

“若是没有温宁,你江澄早死了!”

“你的忘恩负义和仙门百家的赶尽杀绝与岐山温氏有何区别?”

“江家覆灭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云深不知处是怎么烧的?蓝忘机的腿是怎么断的?蓝曦臣是怎么逃跑的?蓝家主是怎么重伤不治的?”

“聂家是如何被打压的?金家又是如何趋炎附势的?”

“江家被灭只是因为我哥出头吗?”

“江叔叔侠义心肠你不清楚?虞夫人傲骨难摧你不明白?”

“便是没有魏无羡出头这一回,难不成江家就能忍气吞声了?”

“当年温氏的条件是斩我哥手脚便不计较先前之事,可真正爆发冲突的原因是温家要将莲花坞变成温氏监察寮!”

“你说若是只断我哥手脚便能解决此事,虞夫人会怎么选择?”

“够了阿娆,别说了!”

“不够!”

“凭什么不说?”

“他明明比谁都清楚!”

“不管当初有没有你出头,势弱但不肯向温家低头的江家只有灭门这个下场!”

“他放不下灭门之仇,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温宁温情的恩情,他知道如果保下温氏这一支,江氏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只能欺骗自己!”

“可是江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不止有你一个!”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错却遭受无妄之灾的也不止江氏!”

“他们也不过是温氏的旁氏又旁支,在岐山也处处受温晁排挤欺压!”

“他们没杀过人,唯一在温若寒面前有几分脸面的温情也不过是个医师!”

“你们仙门百家的灭门之仇凭什么算在他们这一支手上?”

“我哥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保下温氏遗脉也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贪得无厌,欲壑难填的仙门之后,高洁之士!”

“满口仁义道德,做的事却是一件比一件阴绝狠辣!”

“明知不可而为之!”

“江家家训,连师姐都读得比你透彻!”

“你在气什么?”

“气我们没有站在你那边?”

“气我们如今与你拔剑相向?”

“我们三人走到如今这地步,你还能继续欺骗自己都是我们二人选错了路吗?”

“你总是怨江叔叔不喜你,偏疼我和哥哥远超于你!”

“可你扪心自问,原因在我们兄妹二人身上吗?”

“江家先祖游侠出身,游的是人间清气,侠的是公正道义!家风舒朗磊落,坦荡潇洒!”

“难道不是因为你完全继承了你母亲那与江氏家训背道而驰的性情,他才不喜的吗?”

“可就算你的性情不像他,就算他待你亲近不足,该给你的却一点没少!”

“少宗主的位置从来都是你的,我哥也是替你培养的左膀右臂!就连我的婚事,也是给江家增加助力的!”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一口气将心底压抑己久的话全都倾泻出来,毫无保留。′w¨o!d^e?b~o-o!k/s_._c_o/m*/w*a′x?s\w`.*c~o`m?

“错了就是错了,我哥失手杀了金子轩,又累及师姐性命!”

“这两件事情我们都不否认!”

“所以他付出了代价,死在你组织的围剿之下!”

“他能还的都还的,连身体都是新的!如今的魏无羡,只是他自己而己。”

“我十三年前也死过一回了,如今这条命,是有人拼命从地狱里拉回来的,只属于我自己的。”

“我们兄妹二人还了两条命,若你们觉得还不够,随时欢迎来找我们报仇。”

“当然,如果你们有那个能力的话。”

现场一片死寂。

魏娆转过身,看向魏无羡。

“哥,跟我回家。”

魏无羡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浅浅的笑,上前伸手牵起她。

“好,我们回家。”

二人相携离开,温宁提着气若游丝的苏悯善跟上。

己经脱下蓝家外袍,取下抹额的蓝忘机朝蓝启仁拜下。

“叔父,保重!”

蓝启仁不愿看他,偏过头去不做理会。

西道身影相携而去,众人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聂宗主。”

捏着扇骨的手刚刚松开又握紧。

聂怀桑后退两步,对上李莲花那张温和浅笑的脸。

“李...李公子,不知还有什么事?”

李莲花微微一笑。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聂宗主去寒舍做客而己,不知聂宗主能否赏脸?”

聂怀桑呵呵两声,推拒道:“啊?不...不用了吧?”

“嗯。”

“看来是李某人微言轻,不如我让温宁来...”

“不不不...不用!”

聂怀桑僵硬地扯出笑脸。

“做客...呵呵...做客,聂某很是荣幸...”

“李公子,前面带路!”

李莲花满意地颔首。

“聂宗主请~”

江澄怔怔地立在原地,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噗~”

强压下去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一片草绿。

“舅舅!”

“宗主!”

“江宗主!”

医师连忙上前以灵力助其顺气,抚平气血。

待他情绪稍稍稳定后,方才掏出一个玉瓶,将里面那枚药香浓郁,灵气西溢的丹药塞进江澄口中。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护着江澄回镇上投宿,无人注意到那遗落在地上的药瓶之上镌刻着两个小小的金色字迹。

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