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夜铃声声
偏远的东海城镇人口并不算多,所以李莲花的摊子也不是日日都有人问津。.d.n\s+g/o^m~.~n*e?t~
再加上这里的居民大多家贫,大部分人就算生病了也只会硬扛,舍不得花钱看大夫。
所以他行医并没有赚到多少钱,倒是魏娆偶尔下海一次,回来总是收获满满。
这样一对比,自己还真成了吃白饭的那个。
为了多赚点钱,他又开始漫山遍野地采药,炮制药材,再售卖给镇上的药堂和医馆。
二人都是物欲极低的人,小楼的日常开销并不算大。
50两银子早己攒够,可是,那枚令牌他终究还是没有再赎回来,而是将赚到的绝大多数银子都托镖局寄了出去。
李莲花的日子一首不咸不淡,魏娆却又开始了昼伏夜出,时常消失的生活。
有时只是消失一个夜晚,有时留下字条,三五天不见踪迹。
并非没有察觉她离开,只是,很多事,不好开口,亦不便开口。
她恪守那条线,他便也不好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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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
阴风乱起,磷火摇曳,银铃声声。
尸体腐烂的腥臭味和迷障潮湿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刺鼻醒神。?白!马.书*院* ,首_发`
魏娆盘腿坐在地上,身下是一个用鲜血画成的玄奥法阵。
法阵西周插着九面迎着迎风招展的旗帜。
此物名叫‘召阴旗’,如插在某个活人身上,将会把一定范围内的阴灵、冤魂、凶尸,邪祟都吸引过去。
由于被插旗者仿佛成为了活生生的靶子,因此又名为‘靶旗’。
也可插在房子周围,但屋内必须有活人,而攻击范围也会随之扩大。
插旗周围必定阴风缭绕,仿佛有黑风盘旋,因此也被叫做‘黑风旗’。
这种专门用来对付牵制邪祟的器具,自然也是出自声名赫赫的夷陵老祖。
若是旁人在此,只能听见凄凉的夜风呼嚎。
可魏娆耳中,却满是尖锐凄厉的惨叫。
几十只模糊不成型的鬼影盘旋在她身侧,嘶吼着,叫嚣着想要冲过来,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魏娆紧闭着眼,双指交错结成复杂的手印,源源不断地将笼罩此地的怨气尽数灌进手腕上的银铃之中。
她此前虽没有修习过鬼道,可兄长堆放在夷陵的修习心得和鬼道卷宗却是全部看过的。
得益于她天生的过目不忘,虽是初入此道,进益却极快。a:5d4.看¥书%?d -{?追d最?新1_章a\°节§:
此方世界灵气稀薄,又有地道规则束缚,于是大多数鬼魂煞物都难以成型或难以在人世滞留。
除非死前怨气过重,或者恰好卒于阴湿之地,才有机会凝成实体。
但即使如此,普通人也无法通过肉眼看见鬼魂。
没有灵力也代表着没有自保的手段。
这样的现实让她心内惶惶。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灵力再无寸进,可怨气却修得得心应手。
灵气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能为人所用,怨气又有何不可?
这是当年她从温情处得知兄长失了金丹不得不修习鬼道,非要将自己的金丹换给兄长时他用来安慰自己的话。
听闻当年在蓝家听学时,他因着这番话可是被蓝老先生狠狠责罚了一通。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如今踏入鬼道,未尝不是兄长为她留下的另一条路。
她现在迫切地需要驯养一只能够作为战力的鬼将,可此地乱葬岗的鬼魂,大多都不够分量。
光是鬼魂凝型都分外艰难,更别说凶尸一类的。
紧闭的双眸睁开,指尖一探,自腰间的锁灵囊中取出两张裁剪好的小纸片人。
口中赦令一出,两张小纸人悬空立于身前。
周围冤魂顿时相互撕咬起来,凄声厉语,尖锐刺耳。
不多时,几十只冤魂尽数被吞食,唯余两只煞气冲天,杀气腾腾的女鬼还在相互啃咬。
“行了,差不多了。”
手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轻灵却也诡异。
伴随着手印的翻转,两只女鬼吞噬了无数冤魂与阴气的身形逐渐凝实,渐渐显露出死前的模样。
一只脸色青紫,双眼突出,脖颈处一条显眼的淤痕。
一只脸色惨白,五官和身形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可怖之处,但周身湿淋淋的,怨气凝成的水滴不住地往下滴落。
魏娆轻挑眉梢,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之前兄长身边常有女鬼相伴,她对此并不感到害怕。
但那会儿见到的鬼大多面容姣好,除脸色惨白以外,与生前的模样并无太大区别。
且她哥身边的鬼大多都是应召而来,实力强大便可随意驱使。
毕竟他们那个世界到处都是邪祟,强大的鬼魂也随处可见。
可如今这个世界,强大的厉鬼可遇不可求。
因此,她转换了方式,改成养鬼。
但她第一次驯养鬼魂,效果只能说些差强人意。
不过,能用就行。
至少这两只叫声够大,怨气够重。
虽比不上兄长身边的那群,在这个偏远的东海,自保也足够了。
不枉她辛苦这么久。
手腕翻转,铃声脆响。
两只凶恶的女鬼被吸进小纸人当中,收进了锁灵囊。
煞气排空,林子里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她将召阴旗一把一把拔起,收入乾坤袋。
又将磷火聚来,烧掉了地面上的法阵。
一切收拾好,这才转身朝乱葬岗外走去。
盘旋此地的阴气尽数被她吸收,自身实力也算是上了一个小小的台阶。
可惜手腕上的摄魂铃材质普通,还需日久天长地用阴煞之气打磨,方可生灵。
若是如同兄长的阴虎符一般,那她的实力定然能够一日千里,赦令万鬼也不在话下。
罢了罢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晨光微亮,走出乱葬岗的魏娆身心一松,唇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两分笑意。
可林中那阴冷的湿寒之意,却像是附骨之蛆一般,牢牢攀附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