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 章 R.A.B
“非常古老……一个强制性的魔法，”他喃喃自语，“并非简单的毒药，而是能放大饮用者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痛苦，以此作为惩罚与阻碍。设计者在这方面倒算得上……匠心独运。”
他的目光落在盆底，看着那个金链缠绕的挂坠盒轮廓。
他并未像雷古勒斯那样选择饮用，而是直接伸出手，试图穿透那盆翠绿色的液体。
然而，他的指尖在触碰到液体表面的瞬间，那挂坠盒的影像如同水中倒影般荡漾开来，变得模糊不清。
他继续试探，但无论他的手如何向下探，那实物始终触不可及，像是一个虚幻的倒影。
“有意思……”
萨格莱斯非但没有气馁，眼中反而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他就那样站在石盆边，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并非物理上的隔绝，而是概念上的‘拒绝’。将空间规则扭曲在了这一盆液体之中。除非喝下去，否则永远都拿不到？”
哈利和小天狼星屏息看着。
“让我来喝！”
小天狼星上前一步，斩钉截铁地说，“如果克利切说的都是真的，那喝下这东西就不会真的死亡。”
萨格莱斯没有回应，他依旧静静地看着那盆毒液。
哈利的心脏却猛地一紧，“不！让我来！”
他急切地挡在小天狼星身前，他不想让小天狼星喝这东西，但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喝，那么他宁愿是自己。
小天狼星刚要反驳，就被萨格莱斯抬手制止了。
“两位，稍安勿躁。”
他的目光终于从那盆液体上移开，然后似笑非笑地对两人说：
“伏地魔固然设置了一道考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乖乖地按照他给出的思路去解答。”
“况且，”他语气一转，提醒两人，“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这底下躺着的挂坠盒，本来就是个赝品。”
小天狼星和哈利也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些尴尬，不过萨格莱斯并没有放过他们，而是认真地提出建议：
“当然，如果你们实在口渴的话，我这儿还有些麻瓜的饮料可供选择。”
“我想应该不用了……”
“我也不是太渴……”
两人尴尬地回应。
萨格莱斯笑了笑，然后指着那盆毒液对他们说：
“饮下毒液则正中伏地魔下怀。他享受这种玩弄人心、迫使他人受苦的过程。不过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思考。”
他略作停顿，像是在整理思绪，又像是在组织语言。
“比如，既然这个魔法拒绝一切‘外部’的获取方式，那我们是否可以从它内部下手，让它自己把东西‘吐出来’？”
看着两人费解的神情，萨格莱斯没有解释，也没有再试图用手去捞，而是举起魔杖，稳稳地对准了石盆中心。
一股强大的魔力瞬间倾泻而出，笼罩了整个石盆。
盆身微微一颤，其中的液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迅速向中心汇聚隆起。
眨眼之间，一个通体碧绿的小人从液面中站了起来。
它抬起头，用没有五官的脸“望”向萨格莱斯，随即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回浓稠的毒液中。
绿色小人消失不见，而下一刻，那只假的挂坠盒仿佛被一只无形而稳健的手托起，平稳地从毒液深处缓缓升起，逐渐浮起。
片刻之后，绿色小人再度从液面探出身形，它用双手恭谨地捧着挂坠盒，递向萨格莱斯。
金链垂下，盒面上沾染的几滴药液迅速滑落，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它从未被那液体浸染过。
萨格莱斯伸出手，接过绿色小人手里冰冷的挂坠盒。而小人在他取走挂坠盒后立刻融入了石盆，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感受到挂坠盒上残留的微弱魔法波动，以及令人不适的冰冷邪气——那是即使作为赝品，长久被泡在魔药中而沾染上的黑暗气息。
萨格莱斯没有丝毫犹豫，拇指抵住那镶嵌着绿宝石扣锁轻轻一按。
咔哒。
机括发出清脆的响声，挂坠盒应声弹开。没有邪恶灵魂的嘶吼或恐怖的景象，盒内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整齐的泛黄纸条。
萨格莱斯捻起纸条，展开。哈利和小天狼星也凑了过来。纸条上的字迹工整而锐利，仿佛每一个笔画都用尽了书写者全部的勇气：
致黑魔王：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早已死去，但我必须告诉你：我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并且已经拿走了真的魂器，打算尽快销毁它。
我甘冒一死，只为你在遇到命中注定的对手时，只是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凡人。
r.A.B.
岩洞内一片死寂，只有湖水不安地涌动。
哈利和小天狼星屏息看着那张小小的纸条，仿佛能透过它看到一个勇敢的灵魂如何反抗他曾经信奉的一切，并最终为之付出生命。
萨格莱斯沉默地注视着那签名——r.A.B.，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他将纸条重新折好，放回挂坠盒中，然后“啪”地一声合上了盖子。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一旁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家养小精灵身上。
克利切正瞪大了那双网球般大的眼睛，泪水满溢，紧紧盯着那个曾让他主人付出生命的金属盒子。
“克利切，”萨格莱斯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克利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是你主人的战利品，也是他反抗黑魔王的勋章和证明，拿去吧，希望你能好好保管。”
他将那冰冷的挂坠盒轻轻放在了家养小精灵颤抖的掌心。
克利切枯瘦的手指猛地合拢，紧紧将挂坠盒攥在胸前，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大颗大颗浑浊的泪珠瞬间从他眼中滚落，砸在冰冷的岩石上。
他没有哭嚎，只是无声地抽泣着，向着萨格莱斯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萨格莱斯没有回应，他转身凝视着那片藏匿了无数痛苦灵魂的黑色湖水，然后缓缓举起了手中魔杖。
下一刻，一段低沉而威严的咒语自他口中念出。
那音节冰冷邪恶，仿佛从地狱传来，混杂着操控亡者的冰冷力量，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亡灵行军！”
咒语落下的瞬间，死寂的湖面猛然沸腾！
无数惨白、浮肿、双眼空洞的阴尸破开水面，它们并非疯狂地扑向生者，而是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般，迈着僵硬而整齐的步伐，沉默地从黑色的湖水中冒出了头，最后竟然密密麻麻地矗立在平静的湖面上，场面十分诡异！
哈利和小天狼星彻底怔住了，眼前的骇人景象已经超越了他们对魔法的认知。
在这支沉默的亡灵军队中，几只阴尸托举着一具年轻的躯体，踏过平静的湖面，将其缓缓送至岸边，最后轻轻平放在岩石上。
那苍白的面容虽被湖水长久侵蚀，却依稀能辨出与小天狼星相似的轮廓。
“雷古勒斯少爷……”
克利切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猛地扑了过去。
小天狼星也喉咙哽咽，但他只是默不作声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轻柔地盖住了弟弟冰冷而湿透的身躯，仿佛想为他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萨格莱斯的目光扫过那支沉默的亡灵军队，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对伏地魔手段的冰冷审视与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利用对生者的憎恨，拘禁大量阴尸充当守卫？”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嘲讽，“不仅缺乏创意，而且……过于粗糙。”
话音落下，他便毫不犹豫地抬起魔杖，一抹炽热的苍白火焰立刻从杖尖喷涌而出。
“所有被禁锢于此的痛苦灵魂，你们的职责结束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就此安息吧。”
火焰如同圣洁的潮汐，无声地席卷过整个湖面，所有站立的阴尸都在被白炎触及的瞬间消融，甚至连一丝灰烬都未曾扬起。
无数苍白的火鸦在烈焰中飞舞盘旋，那盘踞在洞内的粘稠黑暗被彻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气息也随之消散。
不过片刻，整个洞穴内部就变得空旷而“干净”，湖水依旧漆黑，却已不再暗藏杀机，所有的阴尸也都被焚烧殆尽，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萨格莱斯收起魔杖，语气平静：“结束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