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三(17)

桑彪把杨漾放下,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来人是成老,他脸色难看。


桑彪侧身让他进来。


“成老?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关上门。


认识成老以来,他还没看对方露出这种表情过。


成老叹口气。


“小杨,别怪老头子我说话难听,我总觉得你这步棋走错了...”


杨漾为成老搬来椅子,桑彪扶他坐下。


“成老,您慢慢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成老又是一声叹息。


“小杨啊,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只有三个人,你带着小的还得养我这个老的,一人难敌四手,更别提他们十几人,都正是年轻的时候。”


桑彪明白成老的意思了。


“他们要是有露出一点不对的苗头,都记得跟我说,也别因为我们人少怕他们。”


桑彪说着,将凑过来的杨漾拉过来抱到怀中,话语轻轻。


“成老,这座山头太大,光凭我们,没办法顾及完全,一旦有别有用心的人悄悄溜进来,对我们来说都是个巨大的隐患。”


成老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


“他们已经出现苗头了,小杨。”


桑彪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递给成老。


“这什么?”


成老问着,见桑彪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接过纸张,仔细端详。


“我看看啊...就大莱山地底工程合同...”


成老读到一半,没读了。


又看两行,他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大莱山不就是...”


‘嘘’。


桑彪示意他噤声。


读懂桑彪的表情,成老低头接着看手中的纸张。


就如他读出来的大头标题一样,接下来的内容都是有关这个所谓的工程。


大多数内容都可以直接带过,看到第二张中间,成老目光顿住。


为了确认,他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小杨,这上面写的...”


成老的话语卡在一半没说完,但桑彪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成老你看到的那样,”桑彪说着,话语顿了下。“快了,最多半个月。”


成老眉目舒展。


这样的话...


“小杨,这座山头,一直属于你们杨家,如今却...你会不会不甘心?”


桑彪摇头。


“成老,现在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这种情况下,我们即使留着这座山头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不仅如此,我们还会被它局限住。”


成老颔首。


“山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低头看向杨漾。


“杨漾,你记住,任何情况下,自己的命都是最重要的,命还在,其他的都好说,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杨漾点头。


“杨漾记住了。”


-


接下来的日子。


生活照旧。


不算杨漾,宅子里住了整整二十一个大人。


物资消耗很快。


电的供应早就断了,现在的供电都是靠山上那点微弱的供给。


桑彪照例下楼检查物资消耗情况。


打开地下室的灯后,他往里走两步,而后脚步忽然顿住。


昏暗灯光,能见度很低,但不妨碍听。


他听到,不停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很像老鼠吃东西的声音。


可老鼠没这么不灵敏,没这么放肆。


他一把抄起墙边的扫把,放轻脚步朝声音来源移动。


越往里走,那声音越明显。


嘎吱嘎吱的。


桑彪握紧扫把。


角落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缩在其中,埋头苦吃。


桑彪丝毫没心软,一棍砸上去。


“什么人,出来!”


二十分钟后,一群人围坐在客厅,桑彪坐在一群人的中间,双手环胸,面无表情。


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双手双脚都被捆绑住的男人,他面部朝下,嘴巴也被堵上了,昏迷着。


很快,人都到齐。


石恩来到桑彪身边,看向面前的人。


“老大,这是...”


“我清点物资的时候发现的,他躲在角落偷吃。”


桑彪拿出清点单,丢到桌上。


“不是一次了,之前我就怀疑,但都没抓到,所以我特意提早一个小时清点。”


“要是我没记错,”桑彪环顾背后一圈,背后人神色各异。


“这人,是盛明对吧。”


“盛明?”


几个女生面露异状。


其中一人弱弱出声。


“老大,是不是搞错了?盛明他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啊?”


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桑彪起身,抓起地上那人的头发,将他的脸露出。


“不是盛明吗?”


女生呆住,面露茫然。


“可,可盛明他,”石恩主动上前,接过话茬。


“老大,是这样的,前两天,盛明和我一起巡逻,意外跌断了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经过石恩这么一说,桑彪记忆回笼。


好像确实有这件事。


既然如此。


这人又是谁?


让石恩在这里守着,桑彪站起身。


“带我去盛明的房间。”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二楼走去,临进入走廊,桑彪转头朝客厅看了眼。


石恩还站在原处,在他的不远处,能看到一双脚,桑彪收回目光。


和他们说的一样,盛明躺在床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艰难撑起上半身。


桑彪和他聊了几句,随后查看他的伤口情况。


他伤的有些重,骨头裂了,需要静养好几个月没办法下床。


盛明面色苍白,刚才底下那人面色红润,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食物屑,很明显不是一个人。


几句话后,桑彪带头走出房间。


回到客厅,他轻揉脑袋。


“不是盛明,是有人伪装成他的样子。”


这件事说不好解决也好解决。


“石恩,我记得你们当中,只有四个人还没能力。”


石恩点头。


除此之外,其他人的能力,桑彪都知道,他们的能力可以说都和今天这件事毫无关系。


其余人也很快明白桑彪的意思,一时间,那四人成了众目睽睽。


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出声说不可能是盛明的女生。


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注视过,女生退后一步。


“肯定不是我,我从早上开始一直和惠惠在厨房。”


她和其他三个女生负责准备每天的一日三餐,在厨房待的时间最长,也是在一楼最经常看到的几个熟悉面孔。


几人又将目光转移到剩下三人身上。


三人也是满口否认。


桑彪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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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没有意义,不会有人承认的。”


他站起身。


“我将会继续逮人,一旦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会亲自将他请下山。”


桑彪说着,扫视一圈,离开了。


客厅一片安静。


末了。


不知道是谁说。


“还有个不在场的。”


众人纷纷环顾四周。


“谁啊?谁不在?”


“陈霍,那个一直跟在老大身边的。”


“什么意思?”


“陈霍也一直没有觉醒能力吧?为什么一定是我们其中有人搞事情,就不能是他吗?而且他刚刚也一直没出现。”


“对哦。”


他们纷纷讨论起来。


“石哥。”


凌一海凑到石恩面前。


要是仔细辨别,就能发现,刚才第一个提出陈霍,正是他。


石恩瞥了他一眼,点头。


“嗯。”


他没参与进讨论,也没阻止他们讨论。


直到声音越来越大,上升到老大怎么偏向陈霍,他出声阻止。


“大家听我说,陈霍一直跟在老大身边,两人认识的时间很久,他们会关系更好也是正常,就像我们关系好,不也会更加倾向于彼此?现在一切都是猜测,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就是陈霍做的,大家不要冲动。”


“听石哥的,再看看。”


“听石哥的。”


混乱的应声后,石恩离开。


其余人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关门声响起。


几人小声。


“石哥就是脾气好,这种情况下都不生气,还向着老大陈霍他们。”


“就是啊,刚刚老大还亲自去盛明房间看了,明显就是不信任我们,也不信任盛明。明明是叫我们所有人集合,陈霍没来,他怎么没提。陈霍明明也很有嫌疑啊?他是真的没发现吗?还是就想护着陈霍。”


男人越说越生气。


嗓门也跟着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候,陈霍走来,疑惑看着他们。


“什么?你们在说我什么?”


刚刚他怎么听到了他的名字?


没人知道陈霍什么时候过来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


陈霍...听到了多少?


有人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也有人直接发问。


“陈霍,你刚刚为什么没下来?”


陈霍疑惑。


“我为什么要下来?”


“刚刚老大叫我们都下来啊。”


陈霍疑惑。


“是吗?我没听到啊,是有什么事情吗?”


凌一海将事情简短说了一下。


陈霍哦了一声。


“这能力还挺有意思的,能变成别人的样子吗?”


他环顾一圈客厅。


“杨大哥呢?...上楼了?我去找他问问。”


陈霍只出现了一会儿,又很快离开。


凌一海半眯着眼看他的背影。


“你们有人告诉陈霍,盛明受伤的事情了吗?”


每个人都下意识摇头。


凌一海面露思索。


“没人告诉他盛明受伤的事情,他直接就说出了是有人有复制的能力,就好像对这件事知情一样...”


更可疑了。


凌一海拍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他轻声。


“大家不要声张,我去试探。”


一群人围在一起,小声说话。


在他们身边,是一棵高大的竹子,正微微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