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鬼屋惊魂大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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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丽娅的指甲几乎要把"活人钱"戳出洞来。

老庙道士说这叠纸元宝能买命时,她只当是故弄玄虚的江湖话,此刻却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黑影又往前挪了半步,月光在他戒指上划出冷光,与王大福脚边那枚重叠成影。

"别过来!"她猛地扬起手,纸元宝在指间簌簌作响,"我给你...给你活人钱,买条路!"尾音发颤,像被风吹散的蛛丝。

黑影的脚步顿住。

他歪着脑袋,泛青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湿冷的光,喉咙里滚出类似冷笑的嘶鸣:"活人钱?"他突然咧嘴,嘴角几乎咧到耳根,"三十年前肖文军他爹也拿这玩意儿糊弄我——"话音未落,他的右手"唰"地抽出藏在身后的刀,刀刃折射的光刺得施丽娅眯起眼,"现在,拿命来换!"

赵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李宝胳膊,疼得他倒抽冷气。

这小丫头平时连杀鸡都躲得远远的,此刻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背上:"他...他是人是鬼?"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尾音抖得厉害。

"鬼?"黑影的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风擦过施丽娅鬓角的碎发,"老子在棺材里躺了三十年,要不是肖家那老东西..."他突然逼近两步,刀尖抵住施丽娅锁骨,"你说,是鬼吗?"

施丽娅能闻到刀上的锈味,混着腐木般的腥气。

她的后背抵在八仙桌角,桌沿硌得生疼,可比起胸口擂鼓般的心跳,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余光瞥见赵婉儿,那丫头正攥着王大福染血的纱布,指节白得像要透明。

"李宝!"她突然喊了一声。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依仗——那个总把登山镐擦得锃亮的男人,此刻正半蹲着,目光像淬了毒的刀,死死锁着黑影的手腕。

"你们都活不了。"黑影的刀尖往下压了压,施丽娅感觉皮肤一凉,血珠顺着刀刃滚下来,"肖家那老东西的种,还有他带来的小崽子..."他突然歪头看向门口,"哦,对了,刚才在院外踩断枯枝的,是你那同伴吧?"

院外的风突然大了。

西屋的破门"吱呀"一声撞在墙上,惊得赵婉儿尖叫出声。

就在这时,一道更黑的影子从门洞里扑进来,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的烛台。

施丽娅只看见两道黑影扭打在一起,刀落地的脆响,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还有含混的咒骂。

"是救星吗?"赵婉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抓着施丽娅的手往桌下缩,"还是...另一个?"

施丽娅看不清。

月光被扭打的身影割成碎片,只能勉强分辨出两道影子——一个瘦高,一个敦实,前者挥刀的动作带着股狠劲,后者却总在护着左手,像是怕碰坏什么。

王大福突然抓住她的脚踝,染血的纱布擦过她小腿,疼得她倒吸冷气。

老人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戒...戒指。"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地上两枚银戒指,一枚在王大福脚边,另一枚正从扭打处滚过来,月光下,两枚戒指的纹路严丝合缝。

"都给我住手!"

李宝的吼声像炸雷。

施丽娅感觉耳膜嗡地一响,扭打的身影猛地分开。

瘦高个捂着肚子踉跄后退,敦实个的膝盖压在他腰上,手里攥着把泛着寒光的刀——正是刚才抵住她脖子的那把。

瘦高个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像夜猫子踩了尾巴。

敦实个的手在他脸上一扯,一张灰白的面具"啪嗒"掉在地上。

施丽娅眯起眼——面具下的脸,竟和王大福有七分相似。

"叔?"赵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敦实个转头的瞬间,施丽娅看清了他的脸。

是王大福。

可刚才还捂着伤口**的老人,此刻额角的血已经凝了,眼里燃着团火,哪有半分虚弱模样?

瘦高个趁机翻身,抄起地上的刀就要扑过来。

王大福的动作比他更快,抬腿踹在他手腕上。

刀飞出去,撞在门框上发出"当啷"一声。

瘦高个捂着手腕后退,突然撞翻了西屋的破木凳。

"还我命来!"他嘶声喊着,可这声音,竟和方才如出一辙。

施丽娅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终于明白赵婉儿刚才为什么发抖——这声音,根本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从肚子里挤出来的,带着空瓮般的回响。

王大福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银戒指,两枚都攥进手心。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施丽娅这才发现,他鬓角的白发里沾着草屑,衣服下摆还挂着半截松针——像刚从林子里钻出来。

瘦高个还在后退,直到后背抵上西屋的破窗。

夜风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颤。

施丽娅盯着他左手——那枚银戒指不见了。

"你跑不了。"王大福的声音沉得像块石头,"三十年前你怎么对我爹的,今天就怎么还。"

瘦高个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老东西早死了!

他那破戒指早该陪他进棺材!"

"但我还活着。"王大福攥紧戒指,指节泛着青白,"我带着我爹的戒指,带着我娘的坟土,在林子里蹲了七夜,就等你这只出来吃人的夜猫子。"

瘦高个的脸突然扭曲起来。

他猛地扑向王大福,却在触到对方的瞬间顿住,像被什么无形的墙挡住了。

他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往门外跑,却被李宝一登山镐钩住裤脚。

"想跑?"李宝的声音冷得像冰,"先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瘦高个的嘴张了张,突然翻起白眼。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双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指甲在皮肤上抓出红痕。

施丽娅看得头皮发麻——这哪是正常人能做出的动作?

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翻涌,要把他的骨头拆了重拼。

"快按住他!"王大福吼了一声,扑过去按住瘦高个的肩膀。

李宝反应更快,登山镐的尖头抵住对方胸口。

瘦高个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肖...肖文军他爸...在..."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

施丽娅凑近看,发现他的瞳孔散得厉害,像两团化开的墨。

王大福伸手探了探他鼻息,抬头时脸色凝重:"没死,晕了。"

赵婉儿突然拽了拽施丽娅的袖子,手指指向西屋窗台。

月光下,一枚银戒指正躺在碎砖上,戒面刻着的牡丹纹路,在夜色里泛着幽光。

李宝的登山镐尖头还抵在昏迷者胸口,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他余光瞥见施丽娅脖颈处那道细血痕,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方才若再晚半步,这刀怕是要捅进锁骨下三寸的位置。

"施姐!"他松开登山镐,两步跨到八仙桌前,指尖悬在她伤口上方不敢碰,"伤得深吗?"

施丽娅这才后知后觉地摸向脖子,指尖沾了血珠,声音还在抖:"不...不深。"她望着李宝额角的汗,突然想起方才自己喊他名字时,这人半蹲着的模样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你怎么才来?"尾音带着委屈,倒像被抢了糖果的孩子。

赵婉儿早哭成了泪人,攥着施丽娅衣角的手还在抽抽搭搭:"我...我们以为要被鬼吃了。"她抬头时,睫毛上挂着泪珠,望着李宝的眼神像落水者抓着浮木。

李宝喉结动了动。

他蹲下来与两个女人平视,掌心轻轻覆在赵婉儿发顶:"不是鬼。"他转头看向王大福脚边的面具,"是人,戴了鬼面吓唬你们。"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登山镐手柄——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刚才在院外听见动静,怕打草惊蛇,绕到后窗看了眼,就等着他露破绽。"

施丽娅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冰,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那他说的肖文军他爸...还有三十年前的事,是怎么回事?"

王大福弯腰捡起地上的银戒指,两枚纹路相撞发出轻响。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渍,月光下,那道从额角斜贯到下颌的伤口泛着红:"肖文军他爸是我叔。"他的声音像老榆木裂开的声响,"三十年前秋夜,他替村东头老张家看坟,结果被这孙子摸了黑。"他捏着戒指的手青筋凸起,"我爹去寻他,在乱葬岗捡回半枚戒指——"他晃了晃掌心的两枚戒指,"另一枚,在这孙子手上。"

李宝这才注意到王大福腰间别着个布包,边角沾着黑土。

他想起方才老人说"带着我娘的坟土",突然明白那些草屑和松针从何而来——这七夜,王大福怕是在林子里守着黑衣人出没的路径,像猎人等狐狸出洞。

"您怎么确定是他?"李宝问。

王大福指了指昏迷者左手——那根原本戴着戒指的手指,此刻还留着一圈发白的戒痕:"他戒面刻的牡丹,和我爹那枚一模一样。"他蹲下来扯了扯昏迷者衣领,锁骨处一道月牙形伤疤在月光下泛着青,"当年我叔挣扎时咬的,三十年了,倒成了记号。"

赵婉儿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缩在施丽娅怀里,盯着昏迷者扭曲的脸:"他...他刚才说话的声音,怎么像从肚子里冒出来的?"

"口技。"王大福哼了一声,"我在林子里听他学过野狐狸叫、婴儿哭,就为吓唬人。"他扯下自己的外衣,团成一团垫在昏迷者头下,"这孙子专门挑独居女人下手,装鬼勒索钱财。

前月村西头张婶丢了金镯子,上月北坡刘寡妇少了银簪子,都是他干的。"

李宝的眉头渐渐松开。

他转头看向施丽娅,见她正盯着窗台那枚戒指发怔,便轻轻碰了碰她胳膊:"施姐?"

"啊?"施丽娅猛地回神,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我...我刚才以为那道士的活人钱真能买命,结果差点把命搭进去。"她突然笑了一声,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倒是王村长,比道士管用多了。"

王大福摆了摆手,弯腰捡起地上的刀。

刀刃在他掌心转了个花,动作熟稔得像用了半辈子:"我在部队当侦察兵时,抓过比这更精的狐狸。"他把刀递给李宝,"你们先回村部,我守着这孙子,等天亮了送派出所。"

"那怎么行?"赵婉儿抽了抽鼻子,"您伤还没好——"

"早不疼了。"王大福指了指额角的血,"刚才是装的。"他咧嘴笑时,露出颗缺了角的门牙,"这孙子鬼得很,我要不一瘸一拐躺地上,他哪肯把刀亮出来?"

李宝这才想起刚进鬼屋时,王大福捂着伤口**的模样——原来全是诱敌之计。

他拍了拍王大福肩膀,掌心能摸到对方衣服下绷紧的肌肉:"谢了,村长。

要不是您,今天真出大事了。"

"谢啥?"王大福把布包重新系紧,"你们来村里做考古调研,是帮我们守老祖宗的东西。"他抬头望向窗外的林子,月光被树影割成碎片,"再说了..."他欲言又止,摸出根烟点上,火星子在夜色里明灭,"等派出所的人来了,有些事,还得你们帮着作证。"

施丽娅突然打了个喷嚏。

夜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凉。

赵婉儿赶紧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姐,咱们回吧。

我...我现在闻见这屋子的霉味就心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贴在施丽娅耳边说的,"刚才他刀尖抵着你时,我连哭都不敢大声,怕惹他生气。"

李宝站起身,把登山镐扛在肩上。

他伸手要扶施丽娅,却见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只是膝盖还在打颤。"走。"他说,声音放得很轻,"我走前面,你们跟着。"

三人走到门口时,王大福突然喊住李宝:"明早来我家喝碗热粥。"他蹲在昏迷者旁边,火光映得他脸忽明忽暗,"有些关于这宅子的老事,想跟你唠唠。"

李宝应了一声,转身时瞥见施丽娅和赵婉儿正互相搀扶着往院外走。

赵婉儿的影子在地上晃得厉害,像片被风吹乱的叶子;施丽娅的手始终攥着衣摆,指节泛白——他知道,今晚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月光渐沉,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

施丽娅走到院门口时突然顿住,回头望了眼鬼屋的破窗。

窗台上那枚银戒指还在,牡丹纹路在夜色里泛着幽光,像只睁着的眼睛。

"姐,走啊。"赵婉儿拽了拽她袖子。

施丽娅应了一声,却没动。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像有人在敲鼓。

直到李宝过来轻轻推了推她后背,她才抬脚往前走——可那枚戒指的影子,却怎么也甩不掉,总在她眼前晃。

施丽娅望着鬼屋方向的眼神里,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多了丝难以名状的不安。

这种不安像根细针,扎在她心口,让她连呼吸都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