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审讯
刚才一忙
竟忘了处理!
怎么办?!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袖中瓷瓶的冰凉触感,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惊肉跳。
怦!怦!怦!
心跳声在死寂的厅堂里被无限放大,撞击着耳膜,擂鼓般捶打着胸腔。
春姗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血液奔涌的轰鸣,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濒死的恐惧。
她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做完主子吩咐的事情,为什么不立刻逃离?
为什么要贪心?继续潜伏在这新将军的眼皮底下?
才短短两月,这看似松散的将军府,竟如此缜密,如同张开巨口的深渊,要将她彻底吞噬!
怎么办?!
众目睽睽之下,无数道目光如同无形的利刃,刺得她后背生寒。
她能感觉到管家、护卫,还有那个端坐主位、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新将军杨璇,他们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她的衣袖,直直钉在那个要命的瓷瓶上。
春姗的脸色不受控制地褪尽了血色,一片惨白,连嘴唇都在细微地哆嗦。
不能急!不能慌!
她在心底疯狂地说服自己,用残存的理智死死压住几乎要破腔而出的尖叫。
越是绝境,越要冷静!
春姗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里死死捏着那个小巧的玉瓶,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仿佛要将这催命符生生捏碎,化为齑粉。
就在这时,派去搜查下人院落的护卫们鱼贯而入,手上捧着搜出的各式物件,杂乱地堆放在地上。
春姗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些东西,心猛地一沉,身体下意识地伏得更低,恨不能缩进地缝里消失。
一个护卫快步走到杨璇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春姗余光看到那些东西,又伏低了身子。
护卫在将军耳边回禀了一下。
只见杨璇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洞察一切的了然和森寒的杀机。
他眼神微动,示意护卫。
护卫立刻领命,快步走到管家身边,同样低语几句,并将一件东西塞入管家手中。
下一刻!
一股巨力猛地攫住春姗的手臂,粗暴地将她从人群中拖拽出来,狠狠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啊!”
她短促地惊呼出声,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完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四肢百骸瞬间冻僵。
但求生的本能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混沌的恐惧。
不能认!
绝不能认!
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完成了从惊骇欲绝到茫然无辜再到楚楚可怜的转换,只剩下恰到好处的、被惊吓到的苍白和慌乱。
“春姗,”
管家冰冷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针,直刺耳膜,“冬日二十七进的府,老家是淮城的,被人牙子带到盛京,后又进了将军府。家有兄弟姊妹六人,你是老三,你自愿把自己卖给人牙子养活自己的弟妹。”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敲在春姗紧绷的神经上,“我没说错吧?”
管家说着,缓缓举起护卫塞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支精致小巧的金簪,在厅堂的灯火下闪烁着冰冷诱人的光。
他将金簪举到春姗眼前,声音更沉:“这是哪来的?”
“我记得你每月的月例都寄回家里去了,怎么会有钱买这个金簪?”
管家看似在审视金簪,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如同鹰隼般死死锁住春姗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嗡——
春姗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糟了!
她怎么把这要命的东西忘了!
这是主子……不,是上次“差事”办得漂亮,“上头”赏她的!
她明明记得藏得万无一失,在床板底下挖了个深洞,用油布仔细包好……这帮人!
这帮人简直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可怕!
连这种地方都能翻出来!
想到当初在主子面前夸下的海口,如今却化作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羞愤、恐惧、还有对自己轻敌的悔恨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
果然……小觑了这新将军府,小觑了这看似温和实则雷霆手段的杨璇!
今日,怕是真的要栽了……
不!不能!
绝对不能连累主子!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一道保命符,瞬间压过了所有情绪。
这金簪……主子是从哪里买的?
若是在盛京……细查下去……购买记录……买主身份……这看似不起眼的首饰,恰恰是最容易追查的线索!
必须有个合情合理的说法!快想!快想啊!
春姗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无数个念头、借口、推脱在电光火石间碰撞、筛选、否决。
管家见她低头沉默不语,耐心用尽眼中寒光一闪,对护卫使了个眼色。
“唔!”
两名护卫如狼似虎地扑上来,粗暴地反剪她的双臂,更有一人猛地揪住她的发髻,狠狠向后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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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春姗被迫高高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直面管家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怎么不说话?”
管家俯下身,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很难解释吗?”
他手中的金簪,那尖锐的簪尾,如同毒蛇的獠牙,带着刺骨的寒意,轻轻划过春姗冰凉的脸颊。
此刻的管家,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严肃刻板?
那周身弥漫的戾气,宛如从地狱爬出的索命修罗。
头皮和脸颊的刺痛,以及那金簪尖端冰凉的触感,让春姗的恐惧达到了顶点,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被强行仰视的屈辱感更是火上浇油。
不行!再沉默下去,只会更糟!
她还不能死!
脑海中的那道令人魂牵梦绕的身影,使她多了丝求生欲。
想到已经逃跑的秋儿,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不能死,她还想陪在主子身边。
所以.....
只能对不起你了。
想到这,她眨了眨眼睛,艰难的开口。
“是……是秋儿给奴婢的!”
一个名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春姗的声音带着哭腔,因疼痛和恐惧而破碎不堪,却又努力维持着清晰。
“当初……当初她也想进将军府,奴婢看她头上这只精致的金簪,有些奇怪……她看起来明明这么富足,却还想着进将军府当奴婢……奴婢一时……一时起了贪欲,猪油蒙了心,所以就……就向她索要了这个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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