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另想办法
“真的？”因针还没拔，慕容琤不敢碰慕容琅的腿，只一个劲地追问：“哪里有知觉了？明显吗？是什么感觉？针扎着痛吗？”
慕容琅还很镇定，杜玉书也在一门心思地把其中几根针拈深拈浅。慕容琅想了想，慎重地回答道：“我能感觉到膝盖以上是暖的。”
她的腿原本是毫无知觉的，不知道痛，也不知道冷热。
慕容琤虽然对杜玉书抱有一点儿希望，但毕竟今天才第一天施针，慕容琤原本以为，就算杜玉书不是在设计拖延时间，大概也不会在今天见效。
孰料起效这么快！
到了取针的时间，杜玉书把针一一收走，正好药也熬好了，杜玉书把小火收成一碗的浓药汤倒出来，稍微凉了凉，就端给慕容琅喝。
“汤者，荡也。趁热喝下去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药效。”
慕容琅喝药不为难，杜玉书说话的时候，她既已经把那碗微烫还极苦的药汤喝了个干净。也不用佐甜嘴的东西。
这一碗药下去，别人不知道，慕容琅自己是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那一股热流由喉及胃，而后朝五脏六腑发散出去，进而是四肢百骸，从中腹一路蔓延到了双腿……
但只到了大腿为止，膝盖以下，依然是一片迷茫混沌的无知。
慕容琤连忙伸手去摸，慕容琅膝盖以上那一段原本凉冰冰的位置，已经跟她们一样温暖起来，甚至膝盖处的体温也升起了一点，但往下摸，小腿依然是冰凉疲懈的。
但，就算只是这样，也已经很好、很意外之喜了。
慕容琤比慕容琅还要激动，“杜少侠，城主府中名医如云，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姐有这么明显的好转。”
杜玉书心想这不巧了吗，她这四年跟谁学的医？谈一故！谈一故最擅长医什么？经脉丹田之隐伤！
这就不得不说一句术业有专攻了。
“府上的医师当然都是好医师，不过教我医术的那位隐士告诉过我一句话，常人只能医常人，只有武人才能医武人。慕容城主虽然不擅武学，但毕竟出身慕容家，同样少幼开蒙习武，内力涵养经脉，这武人的体质，跟常人是很不一样的，如果要医治武人，那医师本身的武学根基就很重要了，一来可以更加准确地了解患者的状况，二来便是为武人医治时，不免就有用得到内力的地方。”
杜玉书说着，拈起一根刚从慕容琅腿上取下来的银针，“比如刚才，我拈银针时，就暗注一道内力。慕容城主双腿经脉为真气逆行所损，又受寒毒淤堵多年，想要疏通几近坏死的经络，光靠银针刺激穴位已经不够了，还得通过银针，在要穴处释放外来的内力，帮助慕容城主把经络重新梳理开。”
言外之意，论医术，杜玉书不见得比城主府里这些名医高明，但论武学造诣，慕容琤搜罗的那些名医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一个。
这都是谈一故教给她的。不过在谈一故告诉她这些话时，杜玉书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谈一故总结的医理，而是谈一故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把不会武功的人称为“常人”。
按照杜玉书对谈一故的了解，她说的“常人”并不是指“平常的人”，而是“正常的人”。
但现在的人一般都视不会武功的人为平凡人，意思是没什么出众的。
杜玉书在谈一故的医理中看到了全然不同的另一种视角。谈一故是个医武双修、并且两边造诣都不低的人，在她的医理中，武者是一群改变了体质的、不正常的人，是没有办法用传统的医理来医治的。
但意识到这件事的医师，并不多。
“今天太阳落山以后，寒毒会复起，慕容城主双腿恢复的知觉会再次消失。但请慕容城主不要担心，这才是第一天，往后七日我都会留在城主府继续帮你施针用药，等药效巩固，经脉梳理彻底，双腿就会真正恢复知觉。但要让你站起来行走，我还得另想办法。”
这所谓的另想办法，当然就是找殷红汐了。
杜玉书在城主府留了几天，等到慕容琅状况稳定下来，双腿能恢复的经脉都恢复了，杜玉书就借口寻药，离开了城主府。
虽然时间没过去多久，但慕容琤和赤面鬼已经迅速着手联系金明，这情报网眼看就要提上日程了。杜玉书现在还没拿到溯水堂呢，在她变得毫无秘密之前，有些事还是提前做的好！
殷红汐的闭关之处以及她潜伏中原的原因，越斐然都已经告诉杜玉书了。她一边按照越斐然描述的方位去找人，一边琢磨起怎么解决殷红汐的问题。
按照殷红汐的说法，当年金光明覆灭，是因为血子观音身边出了个叛徒，而那叛徒的背后就是更加深厚的势力了……殷红汐这种性格，居然可以隐忍四年，看来她真的很想给血子观音报个彻彻底底的仇。
无论怎么说，杜玉书现在是要入主金明城主府，以后就是正道那边的人了，她以这个身份去见殷红汐，是要谈判也好，是要继续做朋友也罢，都不能太随意，以免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更何况，她还得说服殷红汐去治疗慕容琅的腿。虽然利害很好讲明，但殷红汐那个性格，还真不见得会配合她。
殷红汐闭关的地方在风波城郊外的山林里。虽然这是郊外，虽然山里很适合藏人，但这位置对于一个被中原武林通缉的魔教之人来说，还是太危险了点。这毕竟是风波城，浦都里仅次于金明的地方，人烟辐辏不说，监察也严格。
更何况殷红汐这闭关的地方还压根没有阵法机关之类的东西，就只是个……山居。
杜玉书走进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就连越斐然也只是知道这么个地方但并没有来过，当杜玉书看见这个静谧的小居所的时候，还是十分意外。
住得这么好？她还以为殷红汐在这里当野人呢！
杜玉书刚准备敲这里唯一一扇大门，忽然，大门自己从内推开了，是被一股内力掀开的，杜玉书后退了两步。
“什么事，在门口说。”
殷红汐的声音冷冷地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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