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归始之域
归墟门的光流像解不开的乡愁,漫过周身时,带着熟悉的星尘气息——是他们出发时那片星域特有的、混合着陨石锈味与星云甜味的风。|:$天£禧tt小{说ˉ&#网~ £;更d新-?¥最2~快2+等光芒彻底散去,脚下的土地踏实得让人鼻酸:是他们曾踏过的玄黄石,石缝里长着半人高的“星络草”,草叶上的纹路像缩小的星图,连最细微的锯齿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嘿,还真回来了!”李二牛蹲下身,扯了片星络草叶子,叶子上的星图纹路“嗡”地亮起,映出他当初刻下的小斧头印记,“这草还记得我呢!”
小不点怀里的布袋轻轻晃动,共生芽的叶片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好奇地打量这片新土地。她抬头望去,远处的归墟门还立在原地,只是门扉上多了层流转的光纹——是他们走过的所有星空的印记:银灰与绯红的均序纹,冰蓝与火红的冰火痕,彩色的云海波,虚实交织的岩影,还有孕育之野的藤蔓络。
“门在记我们的路呢!”小不点指着门扉,眼睛亮晶晶的,“就像田老的种子,把走过的地方都刻在身上啦!”
可这份熟悉没持续多久,异样就冒了出来。
本该随着星轨转动的“定星”没动——那颗像枚钉子钉在天穹中央的亮星,此刻悬在原处,连周围的星尘都凝着不动,像幅被冻住的画。更怪的是星络草,刚才还亮着的纹路突然暗了下去,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根须在石缝里蜷成一团,像是在害怕什么。
“这是咋了?”李二牛刚想给草浇点水,指尖刚触到草叶,叶片“咔嚓”碎成了灰,“娘嘞,好端端的草咋成脆饼干了?”
“是‘滞道’。”小白的九尾在身后绷紧,智慧符文里映出定星的虚影,虚影上缠着层灰蒙蒙的气,“平衡之道讲究流转,可这里的‘道’停住了。·s^o¢e.o\.?n^e^t/定星不转,星尘不流,连草木的生长都卡住了,就像……沙漏里的沙突然凝住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阵苍老的咳嗽声。众人循声望去,星络草丛里慢慢站起个佝偻的身影:是个穿着星尘织成的旧袍的老者,头发像干枯的星草,手里拄着根陨石杖,杖头嵌着块暗淡的定星石。
“你们……终于回来了。”老者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映着归墟门上的光纹,突然老泪纵横,“我是‘守星翁’,守着这片归始之域的平衡。可三个月前,定星突然不转了,所有道都‘卡’住了——花开到一半僵在枝头,河水流到中途凝成冰,连刚出生的星兽都不再长大,就像时间被剪断了……”
他指着不远处的“流转泉”——那口本该咕嘟冒泡、涌出星露的泉眼,此刻结着层灰壳,壳下的星露凝着不动,连最细微的涟漪都没有。“泉里的‘时流’也停了。时流是归始之域的平衡芯,它不转,万物的生老病死、星轨的循环往复,全得卡住。”
陈浩天走到泉眼边,伸手触摸灰壳。壳子冰凉坚硬,像块拒绝融化的寒冰,可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很“虚”——不是虚实界的那种虚实,是“本该流动却被强行按住”的滞涩,像用手攥住流淌的水,指缝里漏不出半点生机。
“这不是自然停滞。”他指尖注入归一之核的万道流,三色光与门扉上的印记呼应,在灰壳上画出道流转的纹路,“是有股力量在‘强行维稳’,想把归始之域的平衡钉死在某个瞬间。”
“是‘执常者’!”守星翁的陨石杖“笃”地戳在地上,杖头的定星石亮了亮,“他们说‘不变才是最好的平衡’,怕星轨变动引来灾祸,怕时流太快带走熟悉的东西,就用‘定道符’锁住了时流。\w¢z-s`x.s¢._c-o/m!他们以为守住现在,就是守住平衡,可……”
他看向发黄的星络草,声音发颤:“万物就像河,得流着才活。堵死了,再清的水也会发臭啊。”
话音未落,泉眼周围的地面突然震动,一群穿着灰袍的人影从地底钻出来,他们手里握着刻着“常”字的木牌,木牌上的符文闪着僵硬的光。
“谁在破坏定道符!”为首的执常者厉声喝道,木牌往地上一按,泉眼的灰壳“咔”地增厚半尺,“归始之域好不容易安稳了,你们这些外来者,又想带来混乱吗?”
“安稳?”小不点突然跑过去,指着僵在枝头的花,“这朵花想开完,它不想僵着!那条河想流到海里,它不想冻着!你们把它们按住,就像把小芽芽锁在罩子里,不是爱它们,是害它们呀!”
她怀里的共生芽突然窜高,冰火叶片同时发光,冰蓝气流吹向僵花,火红气流拂过冻河。奇妙的是,被冰蓝气流吹过的花,花瓣竟缓缓舒展了半分;被火红气流拂过的河,冰层下的水开始微微晃动,发出“叮咚”的轻响。
“你看!它们想动!”小不点喊道。
“放肆!”执常者们举着木牌围上来,定道符的光芒像张网,罩向共生芽,“变动就会有风险!星轨偏半分,就可能撞碎星辰;时流快半分,就可能冲垮家园!只有定住,才是永恒的平衡!”
陈浩天眼神一凝,归一之核的万道流突然散开,化作无数流转的光带:有的带着均
序星空的“差异”之力,让执常者们的灰袍泛起不同的色泽;有的带着冰火界的“相济”之力,在定道符的光网里织出冷热交织的缝隙;有的带着云海界的“共鸣”之力,让执常者们的脑海里响起星兽幼崽的叫声、花开的声音、河水流动的欢鸣——那些他们刻意遗忘的“变动之美”。
“永恒的平衡,不是定住不动。”他朗声说道,声音顺着光带传到每个执常者耳中,“均序星空的花会开新瓣,冰火界的芽会抽新叶,云海界的光会唱新歌,它们都在变,却比从前更平衡。就像这条河,流着才不会臭;就像这颗星,转着才不会坠。”
柳如烟的万墨归宗笔在空中划出条蜿蜒的墨线,墨线一头连着定星,一头缠着时流泉,墨线流过的地方,定星开始微微转动,时流泉的灰壳“咔嚓”裂开道缝,涌出缕带着星甜味的清泉。
李二牛的巨斧往地上一顿,力之大道化作金色的溪流,顺着墨线流淌,定道符的光网在金流冲击下渐渐消融,露出底下跳动的时流——时流里映出归始之域的过去与未来:过去有星兽奔跑,未来有新的星辰诞生,而现在,正站着想要守护这片土地的他们。
执常者们手里的木牌“啪”地碎了,为首的执常者看着缓缓转动的定星,又看了看重新舒展的星络草,突然蹲下身,捂住了脸:“我……我只是怕。怕星轨变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怕时流快了,留不住熟悉的人……”
“变动不是失去。”守星翁拄着陨石杖走过来,定星石的光落在他身上,“就像你们小时候,总怕长大,可长大了,才能看到更远的星空啊。定住的平衡,是死的;流着的平衡,才是活的。”
时流泉彻底解冻,星露咕嘟冒泡,溅起的水珠落在地上,长出新的星络草,草叶上的星图纹路流转不息,映出新的星轨——比从前的更宽,更活,像条能容下万道的河。定星转动起来,带着周围的星尘跳起圆舞曲,连空气里都飘着“流动”的甜味。
“这才是归始之域该有的样子。”守星翁笑着,从怀里掏出颗星星形状的种子,递给小不点,“这是‘时流种’,藏着归始之域的流转之道。带着它走吧,让它看看外面的河怎么流,外面的星怎么转。”
小不点把时流种放进布袋,西颗种子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像在合唱一首关于“流动”的歌。
归墟门再次亮起,这次门后是片陌生的星域——那里的星辰像被打碎的镜子,碎片在空中拼出不同的形状,时而成河,时而成山,时而成奔跑的兽,永远没有固定的模样。
“这地方……连星星都坐不住?”李二牛挠了挠头,巨斧上沾着的时流泉水珠正化作流动的光,“看来又是个爱折腾的星空。”
陈浩天望着那些流动的星碎,归一之核的万道流轻轻颤动。他知道,这片星空的平衡之道,定是“无常”——没有永恒的形态,只有永远的变化,而变化本身,就是一种平衡。
“折腾才好呢。”他笑着迈步,“毕竟,流动的河,才养得出最鲜活的鱼啊。”
小不点抱着装着西颗种子的布袋,绯红身影追着流动的星碎跑,嘴里哼着时流泉的调子;碎光的光粒在她身边流转,像跟着节拍跳舞;柳如烟的墨笔转得更快了,笔尖沾着归始之域的星尘;李二牛扛着巨斧,哼的歌里混着星轨转动的“吱呀”声;小白的九尾在身后轻摆,智慧符文里,映着流动的星碎、转动的定星、解冻的时流泉。
平衡之道,终究是一场与“变化”的共舞。定住的平衡是牢笼,流转的平衡才是家园——就像归始之域的星,转着才明亮;就像他们的脚步,走着才鲜活。
而那些藏在布袋里的种子,正随着他们的步伐,悄悄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在某个新的星空,开出属于“流转”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