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放榜
考试分为三场，每场考试为期三天。
第一场考试包括《论语》一文、《中庸》一文或《大学》一文、《孟子》一文，以及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
第二场在十二日举行，内容为五经一道，以及试诏、判、表、诰一道。
第三场在十五日举行，内容为五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当时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见解。
三场考试期间，高娇娇依然在忙个不停，既没有打听考场内的情况，也没有在考场门口等杜衡。
杜衡见高娇娇没来，非但没觉得失落，反倒觉得轻松。
这是他的战场，高娇娇已经替他做了所有的保障，剩下的他要自己上。
转眼就到了放榜的日子，九川书院所有来参加乡试的秀才，都来了高娇娇新买的茶楼。
临街两层高的茶楼，挂着杜衡请府学训导亲笔书写的“太白楼”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一楼是宽敞的大厅，二楼是雅致的包间。
高娇娇为了引客，在茶点上下了不少功夫。
让点心铺子的作坊主，试着做出了抹茶饼和抹茶酥，还增加了状元糕和黄金饼的馅料种类。
除了甜点心，还做了一些咸口点心，研制了五香味的锅巴，咸甜口的肉干，和有些辣味的肉脯，以及一些时令炸货。
当下并州府茶楼还是以清雅为主，茶点也多是样式好看的点心果子。
高娇娇一反常态，弄出了重油重口的肉食和炸货，使得茶楼掌柜担心不已，生恐这些油腻重口的吃食会遭到读书人的嫌弃。
哪知开业三天免费试吃时，被点最多的反倒是这些重口味的茶点，甚至不少人还要打包带走几份，说是味道不同寻常，吃了还想吃。
茶楼掌柜这才对高娇娇心服口服，不再因为她没开过茶楼总觉得她是门外汉。
高娇娇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能捣鼓出更多更好吃的零食。
在高娇娇看来，茶点就是零食，与其上吃几块就有饱腹感的点心，不如上这种重口味的肉食和炸货。
读书人肚里也缺油水啊，吃这些东西可比吃点心果子解馋多了。
更何况，男人相比于女人来说，爱吃甜食的比例没那么高。
最重要的是口味重的食物，吃多了就会渴，就要多喝茶，喝多了又容易饿，饿了还想吃，
这生意不就做起来了嘛。
只不过太白楼毕竟是新开的茶楼，距离考场又不是特别近，所以来这里等待放榜的考生也就不如离得近名气大的那几家多。
但是高娇娇之所以敢开茶楼，就是笃定九川书院今年成绩差不了，杜衡即便不能名列前茅，也一定能高中。等到报喜的接二连三到来，她这太白楼一定会引起关注。
她再找人放话出去，说她这茶楼风水好，来这里住能沾染文气，能考中举人，顺势就把后院住宿的客房给推出去了。
只要这开业第一炮能打响，以后太白楼就不愁没生意。
高娇娇才舍不得把杜衡他们中举的好处，白白送给别的茶楼呢。
对此，高三壮等人只想说，你还是煤炭生意上赚钱太多了。
高娇娇正在后堂盯着伙计杂工干活，忽然高金宝跑回来传话：
马上就要放榜了！
高娇娇忙整了整衣服，带着杜映梅去了大厅，准备迎接登门报喜的人。
哪知比报喜的人来的更快的是程子墨和程岩等人，来者是客，哪怕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高娇娇也笑着迎了上去。
“诸位贵客，实在抱歉，楼上包间已满，只剩大厅还有空座，您诸位觉得靠窗那桌如何？”
高娇娇的话让程子墨不由沉下了脸，但想到今天的来意，他还是抬了抬下巴，趾高气扬道，
“行吧，来一壶好茶，四碟点心果子。”
高娇娇笑的更加殷勤，抬手让杜映梅递上菜单，
“这是本店新上的爽口小食，并州府内独此一份，诸位要不要来点尝尝？”
程子墨看了眼画着图案标记了价钱的菜单，皱了皱眉，抹茶是什么东西？
是做擂茶用的茶沫子吗？
这玩意儿做成点心不得苦死？
可高娇娇都说了这是并州府独此一份，他要是不点，好像会被看扁。
他今儿过来可是特意来看杜衡的笑话的，他可是亲口听刁老板说了，杜衡的文章写的太过激越，不符合主考官的喜好，被刷下去了。
这个高娇娇还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宣传她的茶楼，一会儿被打脸了，看她要怎么收场。
想到此，程子墨大手一挥，把那什么抹茶饼、蛋黄酥、五香锅巴都点了一份。
高娇娇冲杜映梅偷偷眨了下眼睛，单就这一单，他们就能赚二两银子。
程子墨这人做人是不行，但是花钱可真是大方的很。等到茶水点心各色小食上了桌，程子墨万般嫌弃的夹起一块抹茶饼放入口中，准备不管好不好吃都要挑出点毛病时，外面忽地响起了放榜的铜锣声。
那声音离的有些远，应该不是往他们这里来，但程子墨等人依然免不了激动。
程岩也很激动，他不是关心程子墨，而是紧张他在赌坊下的赌注。
每次乡试赌坊都会设下赌局，以各大才子能否金榜题名作为赌注，程岩为了支持自家兄弟，下了一百两的赌注，赌程子墨一定能金榜题名。
程子墨的赔率是一赔三，要是上榜，程岩能赢三百两。
可程岩不知道的是，高娇娇也让人下注了，五百两赌杜衡一定能中举，还拉着杜映梅他们所有人跟着一起下注。
硬生生把杜衡从一赔二的赔率，拉成了一赔五，直逼最被看好的案首。
贡院门口，高金宝在人群中，如一叶扁舟被挤的几乎脚不挨地，不停摇摆。
整个府城的秀才，及其家人朋友，还有特意跑来看热闹的百姓都聚集在了这里，都争着抢着想看这次乡试的头名是谁，自家儿郎有没有上榜。
为了确保第一时间得知消息，高娇娇不仅派出了高金宝，还派出了马仇等人。
高三壮为了表示对杜衡乡试的重视，也特意抽空过来，即便如此，他们在人山人海中还是挤不到最前头。
最后还是高三壮想了个法子，让高金宝坐在他的肩头，靠着身高优势，才看到了榜单。
榜单是从后往前贴的，高金宝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了又看，还没看到杜衡的名字，不由暗暗着急。
高三壮安慰他，
“先出来都是名次靠后的，咱们衡哥儿那么厉害，肯定排在最前头。”
这话让旁边踮着脚伸长脖子看榜单的老头听见了，不由冷哼一声，
“大言不惭，你们可知此次乡试有多少秀才参加考试，可知每次乡试只有多少人能上榜？
并州府文风不算兴盛，每次中举人数只有七八十人，但凡能考中者那都是人中龙凤。
我听你们口音也不是并州府本地人，想来应是外地头一回来参加乡试的，你们口中那个衡哥儿，应该年岁也不大，能来参加就不错了。
别总想着一步登天，举人可没那么好考——”
“中了，中了！”
高金宝激动地抓紧了高三壮的发髻，忍不住大声嚷道，
“我看到了，衡哥儿考中了，是第一，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