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我们还会回来的
鸿蒙造化图空间内，依旧是那片熟悉而浩瀚的天地。
岁月在这里似乎放缓了脚步，但与萧羽一同经历无数次轮回解毒的莫青璇与叶依水，气质早已沉淀，褪去了当年初遇时的虚弱与惊惶，多了分经年相伴的熟稔与从容。
她们的美，一个是神族的圣洁雍容，一个是魔族的魅惑天成，此刻却都因眼前之人而眼波流转，隐含笑意。
“又过去了十年，”萧羽的声音打破了空间的宁静，目光扫过两女绝美的容颜，纵使已看过无数次，心底依旧会泛起波澜，“看你们气色，这十年‘毒伤’化解得尚算顺利？”
莫青璇微微颔首，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嗯，又祛除了一丝本源之毒。只是沉疴已久，非岁月消磨不可尽去。”
她的目光柔和，带着一种几乎成为习惯的亲昵。
叶依水则是一笑，带着魔女特有的狡黠：“总算是熬过来了，不过这滋味，真是过够够的了。”
她懒懒地伸了个腰，曲线毕露，“每次就盼着你进来呢，我的萧郎。”
话语直白大胆，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却也道出了她们被困于此的真实煎熬。
萧羽心中微动。
这“萧郎”的称呼，是无数个十年里逐渐定下的，听在耳中，竟比那擢升都使的军令更让他心弦微颤。
他看着她们，脑海中闪过宁溪、周英等在现实仙界军营中的身影，一份沉重悄然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毒根顽固，非双修阴阳调和不足以维持。我常思忖，若有大罗金仙甚至仙帝级的无上存在，以无上法力强行拔除这毒素，是否可行？”
他如今地仙修为，已是仙人中登堂入室之境，自觉力量远非凡尘时可比。
两女闻言，眼中骤然迸发出惊人的神采。
她们因毒素困锁，修为一直艰难地维持在天仙中期，大罗、仙帝这等存在，对她们而言同样遥远而崇高。
莫青璇眼中浮现希冀的光芒：“大罗之境，或可一试，但恐怕力有未逮，难以触及本源。若真是仙帝出手，以大法力强行炼化、再造本源，应……应有八成把握可解此毒！”
她越说越是激动，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叶依水更是双眼放光，灼灼地盯着萧羽：“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你有门路能请动那等层次的存在？若是真的……”
她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颤抖，“若真能请动，莫说门路，便是倾尽我的珍藏，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萧郎，你有办法了？”
她的反应比莫青璇更显激烈，仿佛抓住了脱困的救命稻草。
萧羽看着她们眼中那几乎燃烧起来的渴望与期待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经是大罗，或许已能直接解决她们的问题。
却没想到，答案竟是如此遥不可及——仙帝！
那是在整个仙界都如同星辰般高高在上的存在。
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另一个关键：她们的反应，那纯粹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希望，说明她们对外界的感知……依旧只局限于造化图空间之内。
她们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们已经跟着萧羽一起来到了仙界。
萧羽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波动，脸色平静无波，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开口，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块巨石：
“办法，我眼下没有。”
两女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如同熄灭的烛火。
然而，萧羽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们瞬间石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美眸。
“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萧羽的目光直视着她们，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我，我们，已不在那凡尘世界了。”
“什么？！”莫青璇失声惊呼，圣洁的脸庞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呆滞的表情。
“你说……什么？！”叶依水同样愣住，连声音都变了调，那份魔女的魅惑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极度的震惊。
萧羽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是的。距你们上一次清醒，这十年间，发生了太多。我，如今已身处仙界，此刻，正在这万岳仙域一处军营之中。”
鸿蒙造化图的空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两位经历了无数岁月、见识过诸多风浪的圣女，竟仿佛被天外神雷劈中，彻底懵了。
仙界……军营？！
无数个问题瞬间在她们脑海中炸开，交织着难以言喻的狂喜、茫然和一种近乎晕眩的感觉。
她们被困在这图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竟不知外界已沧海桑田。
狂喜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便被更深的焦虑和抉择覆盖。
莫青璇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所以……所以你问仙帝……是因为……”
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萧羽之前问话的深意。
叶依水反应更快，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你能放我们出去了？！就在这里，在这仙界？！”
她的眼中瞬间燃起了比刚才询问仙帝时更炽热的光芒，那是对自由的终极渴望。
萧羽看着她们，心中那份因她们急于离开而滋生的失落感再次弥漫开来，如同无声的针刺。
但他依旧保持了平静，点了点头：“不错，现在只要你们愿意，我现在便能打开通道，送你们……离开这里，回归仙界天地。”
他的目光扫过两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感：“你们的神族、魔族，底蕴深厚，不缺仙帝级高手……回到族中，寻求仙帝出手，确实是最快的解决之道。我……”他微微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淡然，“不会阻拦你们追求解脱的机会。”
这番话，更像是一种“放行”，甚至是带着一丝疲惫的“了断”。
他将选择权清晰地摆在她们面前。
空气再次凝滞了数息。
两女脸上的震惊和狂喜尚未完全褪去，就感受到了萧羽话语中那份刻意收敛的情绪。
但她们对视一眼，千年的默契让她们瞬间读懂了彼此眼中翻腾的心绪。
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两女斩钉截铁地说道：
“出去！”
“我们要出去！”
声音急切，毫不犹豫。
她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苦了！
造化图的世界对于习惯了叱咤风云、拥有广袤天地的神魔圣女而言，就是一个精致的囚笼，如今牢笼打开，通向真正仙界的道路就在眼前，她们恨不得下一秒就呼吸到外界的空气，重见广阔的天地。
这一瞬间的急切，清晰无比地落在了萧羽的感知里。
那份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心头。
原来……即使相伴了这么多年，即使有了那层亲密道侣的关系，在真正的自由和彻底解除隐患的诱惑面前，他萧羽……依旧只是一个过渡的依靠，一个解毒的“工具”吗？
心中的酸涩迅速转化为一种淡淡的冷漠和自我放逐的麻木。
罢了，这数百年的纠葛，或许就该以此终结。
祝她们早日寻得仙帝，解除厄难，回到她们波澜壮阔的生活中去吧……
然而，就在萧羽内心翻涌着苦涩，准备调用造化图力量打开通道之际——
“不过嘛……”叶依水的声音带着惯有的那种魔女特有的慵懒和一丝撩人的笑意响起，打破了那沉闷的气氛。
萧羽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她。
只见莫青璇和叶依水再次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复杂难明，却又透着难以言喻亲昵的妩媚笑意，刚才那份急于离开的激动竟奇异地沉淀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意有所图”。
叶依水上前一步，媚眼如丝地看着萧羽，娇声道：“在……离开之前呢……”
她拖长了尾音，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我们亲爱的……萧郎……”
莫青璇也接话道，她的脸颊也微微泛起红晕，圣洁中带着羞意：“还有‘最后’一次‘疗伤’，可不能省哦……”
萧羽瞬间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巨大的反差让他的思维几乎停滞了一瞬，她们竟然……竟然选择在这决定离开、重获自由的关头，还要进行一次……双修？！
莫青璇的话语更是清晰地给出了解释，
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恋和担忧：“若是在回归路途上，正好又引动本源毒素发作……我等如今实力尚未恢复，在这陌生的仙界……恐有不测呢。”
原来那份急切是真的，但对他的依赖和这多年形成的紧密联系也是真的。
这最后的一次双修，绝不仅仅是“为了压制路途上的可能毒素”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种道别仪式，一种确认彼此关系的仪式，甚至……是一种隐秘的“不舍”的体现。
这份解读如同惊雷，刹那间劈散了萧羽心中所有的失望阴霾，心脏像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骤然从小腹升起，直冲四肢百骸。
“呵……”萧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沙哑、又仿佛压抑着火山般爆发力的声音。
他再没有任何犹豫，也无需任何言语。
脚步猛地向前一踏。
身影带出一道残影，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睥睨而侵略的气息，毅然决然，带着一往无前的勇猛气势，径直走向那巧笑嫣然、眼中却同样燃烧起炽热期待的两女。
空间之中，灼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预示着这一次的“疗伤”，必将远胜往昔……
“萧郎，我们还会回来的。”
两女眼神迷离地在他耳边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