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们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瑶光集团抓获的几名基金会核心成员，此刻的状态更印证了这一点。
他们坐在审讯室里，眼神空洞，对自己的身份、任务、甚至名字都茫然不知。
当陆沉舟拿出基金会的标志时，他们只是摇摇头，像看一个完全陌生的符号。
只有一名前CiA高官，在被注射镇静剂后，突然喃喃自语起来。
男人的头发花白，脸上还留着据点自爆时的烧伤疤痕。他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嘴唇却机械地动着，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四百年……我们被骗了四百年……”
关瑶示意陆沉舟靠近，想听清他的话。
“陨石是假的……长生是假的……连‘陛下’都是假的……”男人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泪，“我们守着一个空盒子，杀了那么多人，等了那么久……原来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无意识的呢喃，眼神重新变得空洞，仿佛刚才那段清醒的话，只是闭环崩塌时的最后一道回声。
关瑶走出审讯室，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
东方的朝霞染红了云层，像极了龙袍女人消散时的光粒。
她知道，基金会的覆灭不是结束，而是某种“修正”的开始——那些被闭环扭曲的人和事，正在回到它们原本的轨道，哪怕代价是遗忘。
叶凛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新闻稿走过来，标题触目惊心：全球神秘组织“基金会”一夜蒸发，多国政府启动调查。
“他们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叶凛的声音里带着复杂，“就像一场持续四百年的梦，醒了就忘了。”
几天后。
张医生在整理分娩档案时，指尖突然顿住。
电脑屏幕上，关瑶的孕检记录栏一片空白。
她明明记得那些B超单、唐筛报告、胎心监护图，就在三天前还亲手归档，此刻却像被橡皮擦抹去般，连文件夹的创建记录都消失了。
张医生调出系统日志，输入最高权限密码，屏幕上跳出的依然是“无此档案”的红色提示，仿佛关瑶从未怀孕，从未经历过分娩的剧痛。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翻出纸质备份箱，却在本该存放关瑶档案的位置，找到一叠空白的A4纸，边缘还残留着被高温灼烧过的焦痕。
她猛地冲向监控室。
陆沉舟调出观察室的录像，时间轴拉到分娩当天。
画面里，关瑶的腹部确实高高隆起，白大褂被撑得紧绷，宫缩来临时痛苦的表情清晰可见。
严骁守在旁边，叶凛在调试设备，一切都与记忆吻合。
可当画面推进到分娩的关键时刻——屏幕突然被雪花覆盖。
滋啦作响的白色噪点中，只能隐约看到张医生抱着什么东西的剪影，听到女婴细弱却执拗的哭声，却始终无法看清孩子的模样。
雪花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当画面恢复清晰时，关瑶躺在病床上，腹部平坦，张医生的怀里空空如也，仿佛那场分娩从未发生过。
“怎么会这样？”张医生的声音发颤，“我明明抱过她，她有温度，有心跳……”
关瑶走进监控室时，正看到这一幕。
她盯着屏幕上的雪花，脸上没有太多惊讶，只是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那里还残留着一种虚幻的沉重感。
“她在保护自己。”关瑶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解释，“量子态的存在，本就不该被记录。”
陆沉舟关掉监控，递给关瑶一杯温水：“需要我去查系统后台吗？也许能恢复数据。”
关瑶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不必了。有没有记录，她都存在过。”
一周后，早间新闻的画面切到南极。
“……科考队在青铜茧废墟附近发现明代建筑群，出土的丹炉残片上刻有‘嘉靖四十八年’字样，历史学家推测此处可能与嘉靖皇帝的炼丹活动有关……”
关瑶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收紧。
屏幕上，考古队员正清理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模糊的篆字隐约能辨认出“玄微”二字。
更惊人的消息在下午传来。
国家博物馆公布了一份新发现的《明史·女官传》残卷，其中记载着一位姓关的女官，“善观星象，通玄微之术，嘉靖四十五年奉诏入钦天监，后不知所踪”。
附带的画像虽然斑驳，却能清晰看出眉眼轮廓——与关瑶一模一样。
“时间线在自我修正。”
叶凛把扫描件传到关瑶的电脑上，“它在填补闭环崩塌后的空白，把你的存在写进历史。”
关瑶看着画像上的自己，突然想起明朝女官的记忆碎片。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瑶光大厦顶层的“时间线研究所”招牌刚刚挂好，阳光在金属字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研究所的第一个重大发现，来自南极的新取样——一块拳头大的陨石，表面刻满与星核戒指相同的符文。
检测报告显示，它的辐射频率与关瑶手指上那枚失去光泽的银环完全吻合，像是从同一母体上分裂而来。
那天晚上，关瑶做了个梦。
她又站在青铜茧前，只是这次穿龙袍的女人没有对峙，也没有嘶吼。
对方站在汞蒸气凝结的冰晶里，朝她轻轻笑了笑，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极光中流转，像在说“再见”。
醒来时，关瑶的手心一片温热。
大洋彼岸的谈判桌前，气氛微妙。
分裂联邦的代表摘下了手腕上的社会信用芯片，放在桌上：“我们同意废除强制植入法案。”
德克萨斯州的宗教领袖则签署了解除戒严令，羊皮纸契约上的火漆印，用的是瑶光集团提供的量子防伪技术——原料来自南极陨石的粉末。
关瑶的全息投影站在谈判桌中央，看着三方势力在和平协议上签字。
协议用纸是特制的量子加密纸，能根据签署人的心率变化显现不同的纹路，确保没有胁迫，没有伪装。
“四百年的骗局，不该再延续。”
她对谈判代表说，语气平静却坚定，“科技和信仰，本就可以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