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未来的你，比谁都清楚你的痛苦
画面切换，她坐在瑶光大厦的顶层办公室，落地窗外是2025年的城市夜景。
桌上摊着《白宫炼丹实录》的最终版，旁边放着一枚龙形玉印，印泥里混着银白色的汞珠。
她拿起玉印，在文件上盖下，朱砂与汞液交融，晕开诡异的纹路。
又一个场景：她穿着龙袍，站在万人朝拜的广场上，民众的欢呼声震得她耳膜生疼。可当她低头时，却发现那些朝拜者的脸都模糊不清，像被打了马赛克，唯有最前排的位置空着，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这不是真的……”
关瑶猛地挣扎，却发现自己仍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记忆碎片冲击脑海。
女人的指尖始终停在她眉心，眼神里的悲悯像面镜子，照出她此刻的狼狈。
“还记得那个梦吗？”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叹息，“你穿龙袍站在太和殿，接受百官朝拜。”
关瑶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梦她做过无数次。梦里的她穿着不合身的龙袍，玉带勒得她喘不过气，阶下的官员们黑压压一片，山呼“万岁”时，她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汞蒸气味。
每次惊醒，她都以为是基金会的阴谋让她产生了幻觉——直到此刻，看着记忆里那个穿龙袍的自己，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朝拜的不是你。”
女人缓缓收回手，袍袖拂过空气，带起一阵混合着檀香与臭氧的风，“是未来的我——也就是未来的你。”
“不可能！”
关瑶终于挣脱了无形的束缚，踉跄着后退，腹部的伤口因剧烈动作再次渗血，“我是关瑶，不是什么穿龙袍的怪物！”
女人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历经沧桑的平静。
“现在不是，不代表未来不是。”
她抬手抚过自己的龙袍，金线绣成的龙鳞在灯光下流转，“你以为南极的青铜茧是谁造的？嘉靖的陨石是谁放的？吕芳四百年的执念又是被谁点燃的？”
她每问一句，关瑶的脸色就白一分。
“是我。”女人的目光穿透观察室的硝烟，落在关瑶震惊的脸上，“也是未来的你。”
观察室里的死寂再次降临。
基金会特工的呻吟、严骁的喘息、吕芳在铅玻璃后的疯狂撞墙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关瑶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相同轮廓、却穿着龙袍的女人，突然觉得四百年的阴谋、南极的冰、基金会的疯狂，都在这一刻汇聚成一个指向自己的箭头。
“为什么……”关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星核戒指烫得像块烙铁，“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望向铅玻璃囚室。
吕芳仍在疯狂嘶吼，可他的声音在“未来的关瑶”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而关瑶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记忆碎片里的那句话——“闭环必须完成。”
龙袍女人的指尖离开关瑶眉心时，留下一片冰凉。
她转身看向铅玻璃囚室，吕芳的撞墙声已经微弱，只剩铁链在地面拖出的哀鸣。
“你的重生。”女人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是被何军康绑架的那天。”
“是我把你送回去的。”
女人抬手，全息投影里的时间线突然跳转，绑架事件的节点被标上醒目的龙形印记，“用时光机锁定了你意识最强烈的‘悔恨瞬间’，将你的记忆压缩成量子信号，送回十年前的身体里。”
“为什么？”关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腹部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为了瑶光。”
女人的目光扫过观察室里的暗锋队员，“只有提前十年布局，星核芯片才能在2023年成熟，时光机的研发才能跟上闭环进度。”
她指尖轻划，投影里弹出瑶光集团的技术树图谱，从基础材料到量子计算，每个突破节点都与绑架事件后的时间线严丝合缝，“你以为那些超前的技术灵感从何而来？是未来的你，把时光机的核心数据拆成碎片，藏在你的记忆深处。”
关瑶想起重生后那些突如其来的研发思路，暗网追踪的算法模型，甚至是应对基金会的防御策略，都像是凭空出现在脑海里。
原来不是天赋，是未来的自己早已写好的答案。
“孩子的事……”她艰难地开口，视线落在张医生怀里的空襁褓上。
“她是闭环的钥匙。”女人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温度，“只有在这个时间点，由‘重生后的你’生下她，她的基因序列才能与嘉靖的片段形成量子纠缠，为未来的时光机提供定位坐标。”
她看向关瑶，龙袍上的日月纹在光线下流转，“你以为吕芳为什么执着于‘处子受孕’？因为未来的我，早就把你的生理特征刻在了南极陨石上，等着他四百年后去解读。”
“所以我从头到尾都是棋子？”
关瑶的声音突然拔高，眼泪砸在白大褂上，晕开一小片水渍，“被绑架是你安排的？重生是你设计的？连怀孕都是你计算好的？”
女人沉默片刻，抬手抚过龙袍上的宗彝纹：“2025年的你，正是经历了这一切，才会启动时光机——不是为了控制，是为了让遗憾少一点。”
她的目光落在严骁身上，又转向陆沉舟和叶凛，“这一次，暗锋队员都活着，不是吗？”
关瑶猛地一震。
难道……
“未来的你，比谁都清楚你的痛苦。”
女人的声音柔和下来，像风吹过湖面，“所以她修正了时间线，给了你保护他们的机会。”
观察室里的硝烟渐渐散去，基金会特工的呻吟声越来越低。
关瑶看着眼前穿龙袍的自己，突然觉得这闭环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是未来的自己，在竭尽全力，让她少走些弯路，少失去些人。
“可我还是没有选择。”她低声说，语气里的绝望淡了些，多了点迷茫。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传送门。
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的弹壳，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