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杂种,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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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引导苏焕来到最中间的半包中。

灯光交错,恰到好处的照亮桌面和一些装饰点,人脸略有昏暗,像是一层被子,将人藏了进去。

舒先生坐在沙发上,虽然没有苏焕日常坐姿那么放肆,但也没有站起来迎接的意思,只是单手一指对面,说了声坐。

苏焕坐下,黑色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敞开搭在沙发靠背上,前面二郎腿一翘,作战靴鞋尖已经蹭在了茶几上。

一次次的进化和战斗为他塑造出了一副挺拔的身躯,哪怕这么懒散的坐在那里,也不会给人臃肿颓废的感觉,像是高卧树上的虎豹,玩味的俯瞰着他的猎物。

看见他肆无忌惮的坐姿,舒唯下意识的瞥向自己的母亲。

果然如她所料,女人眉头都竖了起来,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她是最讨厌没规矩的人的,哪怕是在自己家里,只要她在,舒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最规矩的仪态。

看着母亲那种被列车长恶心到还不能吱声的表情,舒唯内心不仅不同情她,反而还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感,甚至期待列车长做的更放肆一些。

“小尾巴你也坐。”

舒先生倒是没有丝毫不满,就连招呼舒唯的声音也带着温和的期待。

听见这个称呼,舒唯心里一紧,低头撇去,暗道果然,列车长在用一副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看着她,她紧绷着面皮,就当没有听到舒先生的呼唤,站在苏焕身后。

舒唯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两人的眼睛。

到了自己家的地盘,坐都不敢坐?

是不敢,还是不愿意?

这次连舒先生也变了脸色,王怡更是猛地站了起来,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死死盯着舒唯。

后者波澜不惊,双手交握自然垂在身前,像是专业秘书一样。

舒先生干笑一声,“这是跟爸爸闹别扭呢……”

王怡冷声道,“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发出嗒嗒的声响。

一息。

两息。

三息……

始终只有王怡一个人的脚步声。

王怡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

苏焕一个人占据了整张沙发,没有丝毫让位置的想法,双眸眯成一条冷冽的缝隙,嘴角却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舒先生眼中伪饰的温和消失殆尽,变成了一种阴冷的凶光。

如果说他之前看待苏焕,是在看一盘即将上锅张牙舞爪的大闸蟹,一个徘徊在他办公室外想要上进的年轻女孩,是多年前在他面前褪下衣服的表姐……

那么现在,看他的目光就像是一个上了桌吃了配菜喝了酒还要打人的主菜!

他不介意女儿和这个人发生过什么。

但是他介意自认为最优秀的子嗣对眼前这个男人言听计从,不听他的了!

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资格?!

这才是最令他愤怒的。

相反,列车长有一点点开心。

只是一点点。

但还不够。

列车长一向注重公平,上次那颗子弹,赌的是舒唯的命。

那这次,赌的就是她全家的命。

获得一个人的信任,很难。

获得列车长的信任,更难。

舒先生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向苏焕,“她母亲好久没看见她了,能让她们母女单独聊一聊么?”

舒先生说一半,用手掌指了指自己和苏焕,“我们,也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谈话机会。”

苏焕仰起头,正好能看见舒唯那轮廓清晰的下巴,心中忍不住赞叹,美女之所以是美女,就是从任何角度都美的无可挑剔。

他右手后扬,勾了勾食指。

舒唯在舒先生和王怡恨不得吃了苏焕的眼神中,躬下身来,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

苏焕伸出食指戳了戳舒唯的耳垂。

看着女人身体不受控制的战栗一下,苏焕忽然无声大笑,又骤然收敛一切神色。

漠然的吐出一个字。

“去。”

得到列车长的允许,舒唯才起身向王怡走去。

落在众人眼中自然而然的动作,却让舒唯浑身湿透了。

列车长眼中酝酿的哪是笑意,分明是恐怖的杀意!

他在犹豫。

如果刚刚自己表现的让他稍有不如意,那丝好不容易争取的信任和生机就会支离破碎。

这就是列车长的规矩。

没有退一步,没有缓和的余地,随心所欲的就像是一只游走在人间的黑猫,是非对错只看当时心态。

直到关门声响起,舒唯才从那恐怖的杀意中挣脱出来。

“你今天的表现让我怀疑你不是我亲生的。”

王怡转过身来,压低的声音像是冰锥狠狠刺过来。

看着一如既往的母亲,让舒唯找到了某种熟悉的安全感。

往日里倍觉刺骨的话,在列车长那简短的字句面前都变得平淡且无聊。

甚至王怡会怎么训斥,她都早有预料。

如果是他在这里会怎么回应呢?

舒唯下意识想到。

“哦。”

“哦?!”

王怡用桌上的一支化妆笔挑起女儿的下巴,看着那张与自己八九成相似的脸,和耳朵上未退散的潮红,变得更加怒不可遏。

“我从小到大给你上最好的学校,请最好的礼仪老师……”

“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顶级的,你看看你现在身上穿的是什么……”

“……”

“哪怕是末日以来,我花费在你身上的进化资源,都能买他的命!买他和他的破烂列车上所有人的命!”

“你看见外面那些同龄人看你的眼神了吗?”

“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母亲看似比舒先生更爱她,但舒唯很早就知道,自己不过是母亲手中的刺,在两人吵架的时候,能让王怡抓起来刺向舒先生的刺。

但舒先生并不在意这根刺。

甚至在发现这根刺很不错的时候甚至主动接了过来。

她不明白的是,她十几岁都能看明白的事,为什么王怡那么大岁数都看不透?

从那时候起,每次王怡训斥她或者发疯的时候,舒唯都会躲起来,默默等她的气消散。

至于一个人住,她也想过,但每次都会被王怡想尽手段弄回去。

后来她也懒得挣扎了。

王怡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至于断绝关系这种蠢事她从来没想过。

王怡每年给她的零花钱都超过她公司总值了,挨两句骂怎么了?

爱难道比钱都重要么?

只要有钱,所有人都要仰着头看她,这难道不爽吗?

只不过现在,代表权利的资源,从钱变成实力罢了。

所以在父母和列车长之间,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只有跟着列车长她才能变得更强。

变得比在父母身边的时候还要强。

不过母亲有一点说的不错。

这身穿搭确实不行。

随手拍掉抬着她下巴的化妆笔,在王怡呆滞的目光中,走向身后一排排的礼服。

‘如果是这件,他会喜欢的吧?’

……

相比于换衣间内的剑拔弩张,包厢中的火药味也不遑多让。

不知道什么时候,十几个侍者已经肃立在包厢之外,仲佑摩挲着手中的短矛,一边虚眼看着阴影处高大的四臂身影,一边和身边的薄青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薄青青捂嘴娇笑道,“你们执行的任务都这么有趣吗?”

仲佑绷着脸,略有无语,每次执行任务都要死好几个人,哪里好笑了,这女人是听不懂话吗?

聊不到一块去,但想着曹勇的交代,只能敷衍的应和。

“对了,那个人好奇怪啊,你认识他吗?”

薄青青指着角落的四臂人影问道。

仲佑皱眉,按下她的手,“那是「四臂悍鬼」韩烈,不想死的话,别乱指人。”

“啊,这么厉害?”

薄青青有些吃惊。

“那你和他谁更厉害?”

“看环境,四六开吧。”

想到他的称号,薄青青若有所思,“那要是陆地上呢?”

仲佑稍微侧了下身,挡住了韩烈投过来的视线,声音平静,“陆地上,我六成几率打败他,四成几率被他杀。”

薄青青惊讶道,“那有你们两个在,那什么列车长岂不是死定了?”

仲佑眸子暗了暗,可不仅仅是两个人啊。

从进来到现在,他只看见韩烈,另一个二阶强者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虽然他承认韩烈很强,但只凭列车长展现出来的气势,两个人或许能打败他,想要稳稳吃掉对方的话……可能不够。

就看公司准备的第三个强者到底是谁了。

如果是控制类的二阶强者最好了。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个软糯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耳边。

“行动开始了哦,小帅哥。”

仲佑瞬间就将声音和心里的形象对上了号,瞳孔猛地一凝。

“是!”

……

大厅,正在猛猛炫水果的长颈鹿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

靠向一旁的白鹿,后者一边炫着火龙果,一边举起了抱在手中的突击步枪,脚下一动,靠在了长颈鹿的后背上。

大厅中的客人飞速离场,侍者也在快速退去。

两人想都没想就向内厅的大门冲去。

“里面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呢,你俩只要乖乖的待在这里,结束了之后我向舒先生求个情,不杀你俩。”

狂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穿着外骨骼黑色战术服的黑鸢特勤人员从抱着枪从门外跑进来,枪口迅速对准了两人,最中间站着一个衣领别着金色鸢尾胸针的男人。

他也穿着战术服,不过身上没带武器。

但两人依旧如临大敌。

在这种密集的枪口下,环境还是空荡荡的大厅,就算白鹿这种一阶进化者,都不不可能活着爬出去。

“在我进去执行任务之前,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

男人看着两人标准的战术动作,眼中流露出欣赏。

当初公司为了保证战斗人员的纯洁性,并没有大量使用退役军人,黑鸢的特勤人员,虽然经历了长期的战术训练,但在他眼中也只能算是不错罢了。

没有经过那种“组织”的服从性训练,用起来哪哪都差一点,怎么都是不顺手。

而眼前这俩,一看就是久经磨砺的老兵。

拿来练兵效果肯定不错。

“怎么样?你们还有六秒时间考虑。”

男人看了看手表,持续向两人施压。

长颈鹿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冷笑道,“老白,你想投降不?”

“何杰会弄死我。”

“可这形势是要栽了。”

“我可以用那一招。”

白鹿不太确定的说道。

长颈鹿嘴角一抽,当初就是信了你那狗屁直觉才被老狗抓上列车的。

“那证明我的招没错。”

啪的一声。

不是清脆的枪响,而是突击步枪落地的声音。

站在前面的金鸢尾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浓厚。

长颈鹿愣了一下,回过头,看见白鹿已经将身上的装备全都卸下来,现在正在脱防弹背心。

手中的枪不知不觉也放下了。

白鹿看向最中间的男人问道,“你们是要进去吧?”

男人耸了耸鼻子,“对,我对你们的选择……”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皱着眉看白鹿用腰带在门把手上狠狠缠了几圈,然后咔哒一声扣上。

长颈鹿瞬间明白了老搭档的意思,苦笑了一下也开始卸装备。

“死就算了,你还不让我死痛快点。”

白鹿眼神却带着往日所没有的平静,“我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被抛下,只有列车长愿意去找这个答案,也只有他愿意带我们去找这个答案。”

长颈鹿复杂的看着老兄弟,他感觉一直被叫做白痴的白鹿身上闪着光,一种叫做智慧的光。

男人有些不耐,不善道,“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是想好怎么死了吗?”

白鹿拽了拽,确定腰带捆扎的是否结实。

虽然他知道这东西拦不住那些人。

但能断了自己的退路。

他沉默的转过身,看着男人骤然咆哮,“杂种,打死我!”

如同惊雷般的怒吼响彻在大厅之中,压住了门缝中传出来的音乐,如同第一批落下的炮火,将奢华的大厅变成了充满硝烟的阵地!

金鸢尾男人气的眼角抽搐,青筋暴起,“给我往死里打!”

看见部下抬起枪口,他才猛地想起来对方已经缴械了,连忙改口,“活捉!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