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要换医生
“院长，白医生的专业性……”
“宴总。”院长打断他，语气虽然客气，但态度却很明确，“病人的信任和配合，对治疗同样重要。尤其是孕妇，我们必须优先考虑她的情绪和意愿。”
白水水适时开口：“院长，我没有意见。只要对病人好，我个人服从医院的安排。”
她表现得大度又专业。
宴北霆胸口憋着一股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死死地盯着楚昔薇，楚昔薇也毫不退缩地回视着他，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坚持。
最终，宴北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换。”
他妥协了。
为了孩子，他再一次妥协了。
但他看楚昔薇的眼神，却更加幽深，带着势在必得的偏执。
院长松了口气，立刻安排：“小刘，马上去请妇产科的张主任过来会诊。”
“是，院长。”一名护士匆匆离去。
楚昔薇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但她依旧不敢完全放松。
只要还在宴北霆的视线范围内，她就没有任何安全感。
她只是暂时，为自己和孩子，争取到了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院长和白水水一行人离开后，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里，只剩下三个人沉重又压抑的呼吸声。
宴北霆像一座冰雕，杵在那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地锁在楚昔薇的身上。
汪淼淼则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张开双臂挡在病床前，怒视着宴北霆，满眼的戒备和敌意。
楚昔薇的视线从宴北霆那张阴沉的脸上挪开，转向汪淼淼，声音里透着疲惫，却不容置喙。
“淼淼，你先回去吧。”
“我不走！”汪淼淼想也不想就拒绝，“我走了他欺负你怎么办？薇薇，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狼窝里！”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带着对宴北霆的控诉。
宴北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的世界里，此刻只有楚昔薇。
“听话。”楚昔薇轻轻拉了拉汪淼淼的衣角，“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安心休息。”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可是……”汪淼淼急得不行。
“没有可是。”楚昔薇打断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必须我们自己解决。你留下来，只会让我分心。”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汪淼淼看着楚昔薇那张倔强又脆弱的脸，再看看旁边那个气场骇人的宴北霆，心里一酸。
她明白楚昔薇的意思。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战场，外人无法插手。
“好，我走。”汪淼淼咬着牙，终究还是妥协了。
她俯下身，紧紧抱了抱楚昔薇，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快速说道：“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他要是敢对你动手，你立刻就喊，我就在外面守着！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站直身体，最后狠狠地瞪了宴北霆一眼，那眼神像刀子。
“宴北霆，你但凡还有点人性，就别再逼她！”
话音落下，汪淼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将门重重地带上。
“砰”的一声，隔绝了两个世界。
病房内，只剩下楚昔薇和宴北霆。
空气，瞬间凝固。
那份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比刚才强烈了十倍不止。
宴北霆终于动了。
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沉稳而缓慢地，朝着病床走来。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楚昔薇的心尖上。
他终于在床边站定。
那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将楚昔薇完全笼罩。
楚昔薇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像烙铁，烫在她的背上。她攥紧了身侧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良久。
宴北霆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破碎感。
“楚昔薇。”
他叫着她的全名。
“说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
男人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妥协，甚至是卑微。
“只要你不提离婚，不打掉孩子。”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的命，都可以。”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楚昔薇的心上。
换作以前，她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只觉得讽刺。
楚昔薇缓缓地，缓缓地，侧过身，用后背对着他。
一个字都懒得说。
她闭上眼，用最沉默，也最决绝的方式，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滚出我的世界。
宴北霆看着她那个单薄又倔强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他眼底的风暴越聚越浓，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可以接受她的打，她的骂，她的任何歇斯底里。
却唯独受不了她这种彻骨的冷漠和无视。
这比拿刀子捅他还难受！
就在病房里的气氛僵持到冰点时，病房的门，“咔哒”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白水水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高高在上的宴北霆，此刻正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姿态，对着病床上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却连一个背影都懒得留给他。
白水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她认识的宴北霆，是天之骄子，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何曾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恨和嫉妒，瞬间涌上心头。
“北霆！”
白水水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心疼和怒火。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你就要这么作践自己吗？”
宴北霆头也没回，他的视线，依旧死死地胶着在楚昔薇的背影上。
白水水被他彻底的无视刺痛了。
她冲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强迫他看向自己。
“你看看我！”
她的声音尖锐起来。
“北霆，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我才是那个能帮你，能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她！”
宴北霆的视线终于从楚昔薇身上挪开，却并未落在白水水脸上。
他的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死物。
“滚。”
一个字，从他薄唇中吐出。
冷得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