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办出院
她的嗓门极大，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引得走廊里零星几个人都侧目看来。
小护士被她这阵仗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抬头：“小姐，楚小姐的出院手续，需要主治医生签字……”
“那就让她的主治医生滚过来签字！”汪淼淼半点耐心都没有，只想立刻带楚昔薇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就是她的主治医生。”
一道清冷又带着职业性微笑的声音，从汪淼淼身后传来。
汪淼淼猛地转身。
白水水穿着一身洁白的医生袍，手里拿着病历夹，脸上挂着得体又疏离的微笑，正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跳梁小丑。
汪淼淼心头的火“噌”地一下就窜到了头顶。
“你来得正好！”她双手抱胸，下巴一扬，满脸的嘲讽，“赶紧签字，我们要转院。”
白水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波澜。
“抱歉，汪小姐。”
“根据我的专业判断，楚小姐目前情绪极不稳定，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现在出院。”
“她需要留院观察。”
汪淼淼被她这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气笑了。
“专业判断？白医生，你少在这里跟我装蒜！”
“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不清楚吗？宴北霆把你找来，是让你给她治病，还是让你来给她添堵的？”
汪淼淼的声音尖锐又刻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直直地扎向白水水伪装出来的平静。
“别以为你穿上这身白大褂，就能洗白你那点龌龊心思！”
“怎么着？当年看不上宴北霆，把他甩了出国深造，现在看他功成名就了，又巴巴地跑回来演什么‘情深不寿’的戏码？”
“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还跟我谈专业？”
这番话，又响又亮，毫不留情。
白水水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脸上的微笑寸寸龟裂，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冰。
“汪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我是在履行我作为医生的职责！病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呸！”汪淼淼啐了一口，“你的职责？你的职责就是把人往死里逼吗？宴北霆给你这个权利了？！”
“你再不签字，信不信我闹到你们院长那里去！我还要找媒体，好好曝光一下你们医院是怎么‘杀人诛心’的！”
汪淼淼豁出去了。
她今天就是要把天捅个窟窿，也要带楚昔薇走！
白水水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病历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的冰冷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说了，她不能走。”
“只要我还是她的主治医生，没有我的允许，她哪儿也去不了！”
白水水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强硬。
她看着眼前这个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样的汪淼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她不再理会汪淼淼的叫嚣，转身，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手机。
当着汪淼淼的面，她优雅地划开屏幕，找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白水水的声音瞬间切换成一种带着委屈和无奈的柔和。“喂，北霆吗？”
“你快来一趟医院吧，你太太的朋友……非要带她强行出院。”
“我拦不住了。”
白水水那句娇滴滴的“我拦不住了”，像是一根点燃的引信，瞬间引爆了整个走廊的火药桶。
汪淼淼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白水水的鼻子破口大骂。
“白莲花！你还要不要脸！在我面前玩这套绿茶把戏！”
话音未落，一阵沉稳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宴北霆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眉眼间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不耐，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的视线如同利刃，扫过剑拔弩张的汪淼淼，最后落在白水水那张写满了“委屈”和“隐忍”的脸上。
“北霆，你总算来了。”
白水水立刻上前一步，将手里的病历夹抱在胸前，姿态柔弱又专业。
“汪小姐情绪太激动了，我担心会影响到楚小姐的病情。”
宴北霆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看都没看汪淼淼，径直走向病房。
“楚昔薇，你又在闹什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像是随时都会喷发。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
楚昔薇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唯独那双眼睛，黑得吓人，里面燃烧着死寂的火焰。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宴北霆，眼神空洞又冰冷。
“我要出院。”
她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宴北霆心口一窒，怒气翻涌。
“你闹够了没有！你的身体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的身体，不用你管。”楚昔薇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宴北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没有关系？”宴北霆被这四个字刺得眼眶发红，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楚昔薇，只要离婚协议一天没签，你就是我宴北霆的妻子！你的事，我管定了！”
“放手！”
楚昔薇用力挣扎，手腕被他铁钳般的大手攥得生疼。
“宴北霆，你放开她！”
汪淼淼冲上来就要拉开宴北霆。
场面瞬间失控。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楚昔薇猛地抬起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
针头带出一串血珠，溅在洁白的床单上，刺目惊心。
“啊！”汪淼淼惊呼。
宴北霆也僵住了，他低头看着她手背上渗出的鲜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我再说最后一遍。”
楚昔薇举着那只流血的手，一字一顿地对着宴北霆说。
“我，要，出，院。”
她的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宴北霆看着她这副不要命的样子，心里的防线寸寸崩塌。
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