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斩断一切
这种近乎病态的自我安慰，让他稍微喘过一口气。
“回来了。”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语气是刻意营造出的温和。
楚昔薇没应声，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宴北霆也不恼，自顾自地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那个刺眼的品牌logo上。
“买了新首饰？喜欢吗？”
他试图找着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楚昔薇终于有了反应。
她合上杂志，动作很轻，发出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她侧过头，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宴总日理万机，还有空关心我买了什么？”
“还是说，你的保镖已经把我的行程，一字不落地都向你汇报了？”
她的语气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厌恶。
宴北霆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楚昔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是担心我跑了，还是担心我看不住你那些肮脏的秘密？”
“楚昔薇。”
宴北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翻涌着压抑的痛苦和怒火。
“我们说好的，不提这件事。”
“好，不提。”
楚昔薇点头，脸上的嘲弄却更深了。
她重新躺下，用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块。
“我累了，要睡了。”
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宴北霆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僵硬。
他看着她纤细却决绝的背影，那是一个筑起了高墙，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姿态。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他无法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也跟着上了床。
从她身后，伸出长臂，不容拒绝地将她整个圈进怀里。
楚昔薇的身体瞬间绷得像一块石头。
“放开。”
“别动。”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偏执。
“让我抱一会儿。”
只是抱一会儿。
他收紧手臂，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还在。
还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彻底消失。
楚昔薇挣扎了两下，却被他钢铁般的手臂禁锢得更紧。
她最终放弃了，任由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他紧紧抱着。
身体被迫贴近，心却隔着万水千山。
一片死寂。
一夜无话，也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斑。
宴北霆睁开眼，怀里空空如也。
属于楚昔薇的那一半床铺，早已冰冷。
他坐起身，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昨晚的僵持和冰冷，此刻依旧在四肢百骸里流窜。
他下楼时，楚昔薇正坐在餐桌前，小口地喝着一杯温水，面前精致的早餐，动都没动。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绒衫，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苍白，毫无血色。
宴北霆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刀叉，动作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煎蛋。
“多吃点，你太瘦了。”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
楚昔薇放下水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有事说事，别在这里假惺惺地上演夫妻情深，我看了反胃。”
一句话，就堵死了宴北霆所有想营造温情的企图。
他握着刀叉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空气再次凝固。
半晌，宴北霆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一丝不苟。
“薇薇，你整天待在家里，会闷坏的。”
他抬眸，黑沉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试探。
“不如，跟我去公司吧？”
“我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们也能多一点时间待在一起。”
他说出这句话，心底带着一丝卑微的期盼。
他只是想时时刻刻看见她，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楚昔薇听完，却笑了。
那笑容极淡，却带着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戳向他。
“去你公司？”
她重复了一遍，尾音上扬，全是嘲弄。
“宴总，你这是什么新型的羞辱方式吗？”
“让我去你的公司，看你如何运筹帷幄，还是去看你和那些莺莺燕燕上演办公室恋情？”
“又或者，是想让我帮你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烂摊子？”
字字句句，都像是淬了毒的钉子，精准地钉进宴北霆的心脏。
他的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不重要。”楚昔薇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厌烦。
“宴北霆，我不想看见你。更不想去你的公司。”
“你公司的每一寸地砖，每一口空气，都沾着你的味道，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告诉你，我已经联系了汪淼淼，准备运营我自己开的工作室。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更不需要你的安排。”
宴北霆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他几步跨到她面前，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工作室？谁允许你……”
“你凭什么不允许？”楚昔薇用力挣脱，手腕被捏出一圈红痕，她却毫不在意，梗着脖子，一双清亮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宴北霆，你别忘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我的人生，跟你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跟你离婚。”宴北霆低吼出声，眼底猩红一片，是濒临失控的疯狂。
楚昔薇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那我们就耗着。”
“耗到你厌烦，耗到你觉得没意思，耗到你亲口同意为止。”
她的眼神，决绝得不留一丝余地。
宴北霆攥紧的拳头，最终无力地垂下。
他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心脏的位置，疼得像是要裂开。
他输了。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输家。
“好……”
一个字，从他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艰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