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阴谋

大黎帝都,天锦卫总府门前,此时却是显得极为热闹。

门口整条大街上,停满各种奢华的马车和轿子,众多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聚集在街道上,显得拥堵不堪。

李慕生身形踏空无影,目光扫过下方的一群人,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他对此倒是也并没太在意,继而便是进入府中,准备回自己的居所小院。

然而,他还未踏入院中,便是忽然停下,被院子前那一大堆形形色色的礼品所吸引目光。

而在这些礼品之中,大黑猫则是踏着猫步,不断巡视着这些皆是价值不菲的物品,那双绿油油的眼睛都快眯成了月牙缝。

也就在这时,大黑猫来到一个木盒面前,搓了搓猫爪子,将眼前的木盒打开。

接着,一阵金光打在大黑猫的脸上,它伸出爪子抚摸着满满一盒的金子,整只猫都有些迷糊了。

摸了一会金子,大黑猫恋恋不舍地将木盒关上,然后便准备去看看下一个宝贝。

不过,它一转身却是忽然吓了一跳。

只见李慕生正蹲在一座金丝笼前,而笼子里面则关着一只浑身雪白、双瞳碧蓝的漂亮雪猫。

见状,大黑猫缩了缩脖子,一双绿油油的猫眼滴溜溜地打转,似乎是在思考该怎样去向李慕生解释。

而这时,李慕生站起身来,回头朝大黑猫招了招手。

大黑猫当即收敛趾高气昂的神色,伏低做小地喵叫一声,便是来到李慕生身边,讨好亲昵地蹭着他的衣袍。

“我看你真是寂寞了,连母猫你都照收不误。”

李慕生瞥了大黑猫一眼,旋即目光一转,看向关着雪猫笼子旁边的一只琉璃大缸。

缸中有几条体型不小的金黄色龙鱼自由游弋,鱼身轻盈肥美,极具观赏价值。

“不错,这鱼倒是看起来就很美味,让厨房今晚给炖了。”

李慕生给大黑猫吩咐一句,便是不再理会,然后径直进了院中。

闻言,大黑猫微微一愣,随即便是眼中浮现一抹喜色。

它收了这么多礼物,李慕生仅仅只是说了它一句,说明并没有责怪它的意思。

顿时,大黑猫高兴地喵叫一声,继而目光看向笼中的雪猫,打算等会就立刻让人将其给丢掉。

……

与此同时,上阳城外李慕生与隐杀阁杀圣一战的消息,也是在帝都各方势力之中急速流传。

三皇子李铸府邸之中,右相季嵩坐在书案前提笔疾书,他从未停止过想尽一切办法去扳倒李慕生。

而在听闻李慕生在城外赢了杀圣的消息之后,他便变得愈加紧迫。

他自然了解李慕生武道修为强大,但对方的强大如今却是再次刷新了他对其的认知。

在季嵩看来,如果他现在不尽快报仇,等李慕生将来成就武神之位,那他此生报仇的希望将无比渺茫。

而也就在这时,府中的下人忽然急匆匆来报:

“右相大人,御史台的章大人和吏部的几位大人一同前来求见。”

闻言,季嵩连忙停笔,旋即神色一动,道:

“速速带他们来此见我,我正好有事与他们相商。”

前来的这几人皆是他的门生故吏,向来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之前便是让他们写下奏章弹劾那位八皇子。

如今李慕生风头愈盛,他必须得和几人另外想更多的法子,去攻讦李慕生。

不多久,几名官员在仆人的引领下,便是来到书房之中。

“你们来得正好,我这有几个弹劾那位八皇子的新思路,想要与你们商讨一番。”

右相季嵩热情地从案桌后站起,相迎到来的几位官员。

闻言,来自御史台的章大人和吏部的几位官员相视一眼,旋即看着眼前面目苍老的右相,一时却是欲言又止。

见状,季嵩眉头一皱,似乎是看出几人的异样,道:

“有什么事情尽管畅所欲言,你们皆是我看重的人,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疏。”

闻言,御史台的章大人犹豫片刻,旋即还是拱手道:

“右相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几人此次前来,其实是想跟大人言明一件事……”

不过说到这,章大人目光扫过季嵩那一头白发时,却是又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而这时,一旁的一位吏部官员看了章大人一眼,却是咬了咬牙,道:

“右相大人,我们恐怕无法再继续答应大人的要求,去弹劾八皇子。”

此话一出,季嵩整个人明显一愣,随即身形微颤地看向众人:

“你们……”

闻言,御史台的章大人似是豁出去,当即出声道:

“我们刚刚已经听到城外的消息,那位八皇子不仅挡住了隐杀阁的暗杀,而且还胜过了那位杀圣。”

“那八皇子如今已是毫无疑问的隐杀阁下一任阁主,对方掌控如此骇人的一个杀手组织,我们实在是不敢再去弹劾他,与其作对。”

“否则,只要对方一句话,都不需要他自己动手,那隐杀阁的杀手便会为其清理掉一切阻碍。”

说着,章大人重重叹息一声,道:

“而我们这些官员,又如何能抵挡得住隐杀阁的暗杀,退一万步来说,我们纵使不为自己性命考虑,也得为家人子女考虑,属实不想将他们卷入这必死的漩涡中来。”

话音一落,周围的几位官员也皆是点头,纷纷开口,向季嵩表明不再参与到他与李慕生的争斗。

耳边听着这叛离自己的几人说话声,季嵩神情稍稍有些恍惚,半晌都未有言语。

他苍老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既是感到愤怒,又极为的无奈。

“右相大人,此事我们属实是无能为力,只能愧对大人对我们的厚爱。”

几位官员见季嵩不说话,便是对视一眼,最后留下一句,旋即告辞离去。

书房中的季嵩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苍老的身形稍稍趔趄几步,骤然跌坐在太师椅上。

而接下来,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又是数拨联袂拜访的官员到来,像是所有人都提前说好一般,无一例外皆是要退出攻讦李慕生的行列。

季嵩望着案桌上那堆之前写好的案牍奏章,此时已然是真的成为了一位孤家寡人。

所有人都在畏惧李慕生那位八皇子,所有人都在撇清跟他的关系,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而与此同时,整个帝都,凡是之前因为各方缘故,站在李慕生对立面的各方势力。

在李慕生和隐杀阁对决的最终结果出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全部开始收敛,偃旗息鼓了之前想要在朝堂上攻击李慕生的所有想法。

这其中自然就包括李玄、李安在内新成立联盟的四位大黎皇子。

虽然四位皇子如今依然待在大黎皇宫中未出宫,但他们却是趁着这段时间,早已商议出一份针对李慕生的计划。

但眼下这份计划还未开始实施,便是胎死腹中,因为他们此刻谁也不敢在明面上站在李慕生的对立面。

那样做无疑只会吸引李慕生的仇恨,几乎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罢了,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一切等待父皇出关之后再说,相信父皇总不会容忍那人弑亲杀兄的残暴行径。”

四皇子李咨神色难看地摇头,他如今对于那位八皇弟,心中除了畏惧还是畏惧。

面对这样一个无论是自身武道实力,还是手中所掌握的杀伐势力,在整个天下都几乎没多少人能比得过的人。

他只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在此刻的他看来,他们这些人想要对付李慕生,无疑跟蚍蜉撼大树没有什么区别。

大皇子李玄、五皇子李檠以及六皇子李安皆是沉默不言,显然是全都默认了李咨的话。

“暂时避退确实是极为明智的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将再无机会。”

大皇子李玄面露沉吟地开口,五皇子李檠轻轻点头,道:

“如今那老八锋芒正盛,我等理应暂避锋芒,积蓄力量,以待时机到来。”

闻言,六皇子李安看了几人一眼,眼神莫名。

不过,他表面上却是点头附和,旋即问道:

“不知几位皇兄是否有消息,知晓父皇大概何时能出关?”

大皇子李玄看向李安,随即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此事我有问过司礼监和母后,皆是被告知父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关,似乎至少得再过月余时间才有可能。”

此话一出,四皇子李咨缓缓点头,道:

“江湖三大宗门联盟之事,还需要父皇拿主意,不过一月时间,倒是也完全可以等待。”

这时,大皇子李玄和五皇子李檠对视一眼,摆手道:

“此事你们无须担心,据我所知,司礼监已经着手在处理,似乎是父皇之前早有预料过如今的局面,已经是备好了应对之策。”

“我们如今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其余四国的动静,这才是事关大黎存亡的大事。”

闻言,李咨和李安对视一眼,不过却是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此事干系重大,涉及极广,自然也不是他们能空口商议谈论的事情。

……

与此同时,上阳城内的某处宅院地下,冠军侯霍仙与大黎长公主李汝谙暗中会面。

“看来,我还真是小觑了我的那位亲弟弟。”

李汝谙手中握着一枚玉佩,自顾自地开口。

手中玉佩看起来并不十分珍贵,但是李汝谙对其却是似乎十分珍重。

旋即,李汝谙最后看了一眼玉佩,便是将其收起,忽然道:

“我觉得应该是时候可以动手了。”

闻言,冠军侯霍仙皱起眉头,沉默了片刻,旋即便是注视着李汝谙,道:

“殿下当真决定现在便要杀李挚?”

闻言,李汝谙却是极为平静地点了点头,道:

“没错,而且我会亲手杀了他。”

霍仙神色微微变幻,道:

“我知道殿下蛰伏在李挚身边,是想要查出真假皇子案的真相,为你母妃报仇。”

“但如今真假皇子案真相未明,而且,那李挚身处守卫森严的天牢之中,并不是最佳动手的时机。”

李汝谙清冷的目光看了霍仙一眼,淡淡道:

“之前,我待在李挚身边,是因为我知道元武帝不会杀他,而他又是最有希望坐上储君之位的人,我自然只能忍辱负重,以待时机。”

“但如今,我那亲弟弟已经回来,而且,他也不需要我的庇护,甚至,整个帝都估计都无人能伤得了他。”

“我当然也不需要再继续与李挚虚与委蛇,去依附那个注定无缘皇位的废皇子。”

此话一出,霍仙深深看了面前的李汝谙一眼。

说实话,他征战沙场数十年,在战场上知人善用、用兵如神,但是他这些年却始终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外甥女。

在真假皇子案暴露之前,对方跟李挚走在一起无可厚非,毕竟两人乃是名义上的亲姐弟,自是应当互相扶持。

而在案件曝出之后,李汝谙却是依然义无反顾地站在她那个“假弟弟”的一边,甚至曾在天乾宫面前长跪不起为李挚求情。

很难说,李汝谙是因为与对方多年的姐弟之情,不忍对方落难。

或是真的忍辱负重想要找出真相为静妃报仇,又或者,她是无法舍弃经营多年的势力,以及为了心中某种不为人知的野心?

想着,霍仙收回目光,他并不想去探究李汝谙的目的,只是开口道:

“殿下一直说我那妹妹的死跟那李挚有关,但在真假皇子案暴露之前,李挚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假的,他为什么会对你母妃动手?”

闻言,李汝谙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森寒之意,道:

“因为母妃很早以前便是知晓,李挚其实并非她亲生儿子,虽然她并未将此事说出,也一直视李挚如己出对待。”

“但那李挚是何等聪慧之人,在平日的诸多细节中便是察觉到端倪,因此,其实很早以前,他便知道自己不是母妃的儿子。”

说到这,李汝谙身上露出极为凌厉的杀意,道:

“枉母妃对他悉心教导,将他养这么大,而且,自始至终都未曾揭露他的身份。”

“结果他却恩将仇报、弑母杀亲,如若我不亲手杀了他,如何面对母妃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