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不好的预兆

今日朝会。

七皇子齐烨承在殿上拍了一通自家父皇的马屁。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吹了一个大大的牛逼,说要给父皇建一座新的养心殿,这样才能彰显父皇的千秋功业,万世才德。

这可把皇帝给乐坏了,当即就不痛不痒的赏了几句褒奖。

户部此时跳出来说没钱了,为陛下建养心殿是大事,但户部出不了钱,还得七皇子殿下自行想办法。

就在这矛盾最激化的时候,齐烨承直接将一沓新造的纸钞拿了出来,将一篇由牧青白三句话改变出来的八百字小作文呈交到御前。

并引用牧青白的原话来总结归纳。

“发行纸币,收缴民间金银!至此,国库有钱!”

喝彩!鼓掌!

全场哗然!

以上,全是牧青白听说来的。

既然牧青白已经听说了这件发生在朝堂上的大事,那么就意味着皇帝的旨意已经颁布了。

正如牧青白所料想的那样,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利。

基本没有遇到阻力。

发行纸币的重大国策就这样推行了下去。

不得不说,老皇帝作为一个从业几十年的专业人士,在把持权利这一方面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牧青白看着安稳坐在庭院的石凳像块木头一样,面前的茶已经没了热气。

“你是不是在思考,这项国策的推行对于齐国的世家大族与官僚阶层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安稳眼神一时回归清亮,他看着牧青白有些意外,“安师爷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莽夫不该思考这么高深的问题?”

牧青白无奈苦笑:“你啊你,你怎么能这样揣测我呢?我可从来没有在心里骂你是莽夫!”

安稳冷哼一声:“到底有没有,安师爷自己心里清楚。不过安师爷倒是提醒我了,我这样的莽夫确实不该思考不属于自己擅长的问题,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我该问您才是,安师爷,可否不吝赐教?”

牧青白为难的挠了挠头:“我倒是很想不吝赐教,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哼!安师爷既然不想给我解答,那就不要来打扰我!”

“那我出门啦?”

安稳倏地站起:“我跟你一起。”

牧青白苦笑,自从上次自己跑去烤鱼的乌龙之后,安稳就好像被打通了什么灵窍似的,暗戳戳的监视变成了明晃晃的监视。

“算算时间,冯老也差不多回到殷国了吧?”

安稳点了点头:“是的,冯老那样的高手,即便不骑马,单靠轻功赶路,内功真气生生不息,也不比骑马慢,甚至马还得歇息。”

牧青白恍然大悟:“你是说冯老是个不用休息的牛马是吧?”

安稳幽幽的看着牧青白,讥讽道:“真不愧是文臣啊,即使不在朝堂,也不忘时刻磨炼自己攻讦他人的本领。”

牧青白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哎呀,习惯了,不好意思。其实也不要这么紧张,发行纸币的事情是齐烨承推动的,他可是只字不提我的名字啊,所以这齐国国都内,我们并不出名。”

安稳无奈:“安师爷想去哪,我奉陪就是,你这样说无非就是劝我不要跟着你,但你觉得这样的劝说真的有用吗?”

牧青白起身朝外头喊了声:“备车。”

“是,安师爷。”

牧青白咧嘴笑了笑,看来贾梁道消息封锁做得很棒。

……

安稳有些困惑的看着牧青白。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牧青白能够如此轻松的转换状态。

上一秒还在殚精竭虑要如何算计对手陷害忠良,转眼间就好像一个尽情玩耍的少年郎。

安稳扪心自问,他这样正经的人可以陪伴纵容阿梓天真活泼,但是没办法跟阿梓那样的小姑娘一起天真活泼。

现在看牧青白,完完全全就融入到阿梓这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年龄段了似的。

牧青白笑嘻嘻的把一朵花别在自己的耳朵上,掐了个兰花指。

那模样,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阿梓气呼呼的在大街上指责他要阳刚一点。

牧青白却唱了起来:“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

“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

阿梓急忙跑到了安稳的身边,看着牧青白在大街上发癫,任由众人侧目。

阿梓惊恐的问道:“青白哥哥,他不活了吗?哪怕一点脸都不想要了?”

安稳一愣,心头突然想起今早贾梁道亲自来通知他,不日就是齐国老皇帝的寿辰,使臣但凡有点官阶的都可以入殿落席,而牧青白届时要身着正装,为老皇帝进献殷国国书。

“他可能真不太想活了……”

安稳心里慌得不行,心里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他会不会在大殿上突然对齐国老皇帝行刺啊?

如果真的发生了预想的那一幕,他要怎么带着牧青白杀出高手重重禁军合围的宫禁!?

……

……

冯振看着殷齐交界的殷国城关,不由得热泪盈眶。

离开故国后,再次归来却是孤身,只是看着这轮廓,就让人百感交集。

大军重压在此。

冯振来到城关之下还能看到又一批北狄人被押送至此,北狄人都戴着头套,但那身形与粗糙的手掌,依旧可以作为北狄人特征的判断依据。

冯振心头一突,但表面不动声色。

果然。

牧青白果然与镇北王达成了某种共识。

冯振第一个想法就是将此事禀告给陛下。

这件事,陛下肯定不知情。

无论镇北王此举是否有违圣意,是否全心全意为国而谋,都改变不了他悖逆的事实,怎么处置镇北王,那是陛下该考虑的事。

但很快,冯振就压制住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件事跟牧青白扯上了关系。

而牧青白此刻还在齐国。

他的职责不是监察百官。

牧青白交给他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他要即刻返程齐国国都。

“城下何人?”

城墙上的将士大喝一声。

冯振掏出一块令牌,高声喊道:“打开城门!我乃皇命钦使!”

城门打开,一个领将走了出来,查看过令牌与文书之后,抱拳行礼:

“拜见使者!快请入城!”

冯振没有进城,而是掏出一封信件:“此信加急送京!不得有误!否则重罪论处!”

“是!”

领将双手伸出去拿,但冯振此刻不知何来的一抹恍惚迟疑。

领将困惑的看着冯振,困惑不已。

冯振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打开来看,将书信交到了领将的手上,并严肃叮嘱道:“密信!”

“是,末将知道!”

冯振调转马头,往齐国奔袭而去。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