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破妄与回归
紧接着重心不稳的那股熟悉感再次袭来,常久安眼前一黑,他完全给栽到了这浴缸里,但就在他整个身子都要被这浴缸中的水给浸没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紧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常久安现在意识朦朦胧胧的,什么也听不清。
而另一边的乌篷船上,衰老的马桓和重新年轻过来的撑船老人面面相觑地看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常久安,紧接着就是撑船老人开口道,“后生,要不然你帮他做个人工呼吸吧!要不然我感觉他要休克过去了”他的声音也不再苍哑,脸上那纵横的沟壑也少了很多,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几十岁不止。
这年轻的撑船“老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马桓,脸上的表情似绷非绷,而马桓则是一副苍老干瘪模样,只不过他的脸颊和身形虽然是看上去衰老了不少,但是却没有暮气,尤其是那双狐狸眼,里面闪烁着精芒,而马桓此刻听完这话表情上却是显露出了犹犹豫豫的意味。
而那撑船老人见状也不再犹豫,他直接走到常久安身边紧接着就是蹲下身子开始按压起了常久安的胸膛,尽管手法看上去不太专业,但是却格外的有效果,随着常久安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紧接着他就是吐出一大口水。
但是那年轻了许多的撑船老人却还没有停下动作的意图,他继续按压着常久安的胸膛,紧接着常久安又是吐出几口水,随着常久安悠悠地睁开眼,他像是眼皮很沉重的样子,眼睛只是眯成了一条缝,而年轻了许多的撑船老人中气十足地开口道:“后生?觉得怎么样?还好吗?”
而常久安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而另一边的马桓则是站在常久安顿时视野盲区外,他现在有点害怕让常久安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
不知怎么的,他和那撑船老人好像是交换了寿命一般,在那雾霭之中,尽管袭击他们的厉鬼已经被那撑船老人给三下五除二给关押了,但是这种状态却还没有解除。
马桓的状态已经有些不好了,身体里的那只鬼复苏程度也加剧了很多,因为先前的那次厉鬼袭击,在那浓浓的雾霭之中,尽管那撑船老人告诉他再过不久就会恢复原样,可是他现在缺少容错是不争的事实,本来就没有多少容错,现在则是更加。
马桓现在已经有些疲惫了,就连精神都有些萎靡了,看来身体的衰老还是对驭鬼者有着不小限制的,而常久安还躺在乌篷船船板上,那年轻了许多的撑船老人还在和他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
尽管常久安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但是那撑船老人却是一副十分有兴致的模样,常久安机械地回答着老人的疑问,但他的思绪已经飘回到自己生活了好几年并且即将和爱人结婚的那片乐土。
而撑船老人也很显然知道常久安此刻的想法,但他还是在乐此不彼地和常久安交流着,常久安迟迟无法静下心来,他有些厌烦了,想着自己干脆死了一了百了,他不再理会那年轻了许多的撑船老人说的话。
随着常久安的思绪再次飘远,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即将和他领证的未婚妻身影,但忽然,周围的环境天旋地转了起来,不,是这乌篷船又颠簸了起来,常久安此刻哪怕是想要回忆那先前的美好也做不到了。
那撑船老人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常久安也从船板上由躺着变成坐了起来,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诡异的马桓,这到底还是不是马桓,原本是可以当男模的水灵灵到现在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但看那眼睛又和马桓的实在是像,而马桓也是注意到了常久安疑惑的眼神,但马桓还没开始解释,小船的颠簸又加剧了起来,儿那年轻了许多的撑船老人也走到了船头开始操起了那杆竹篙。
常久安这才看清楚了周围的人场景,浓郁的雾霭变淡后就是一望无际的水面,水面上没有任何东西,这水里好像也是,表层是能够看得清一部分的浑浊,而深层就是让人感到恐惧的幽暗。
水面上泛起浅淡的光,映照着漫天的雾霭,而小船之所以颠簸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水域的表面开始打起了浪,一阵接一阵,一阵盖过一阵。
而苍老了许多的马桓也没有闲着,他打开那金色的小包,从里面又拿出来先前的黄金指南针,这次的指南针倒是有了方向,不过好像这指南针的方位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两人面面相觑,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
忽然,这水面上刮起风来,是咸腥的海风,其中还夹杂着鱼肉和海草混合在一起腐烂的味道,常久安和马桓没有再站着了,而是坐在那乌篷船船板上,常久安终于忍不住开口向在前面撑船的老人问道:“老人家,这地方有岸吗?能出去吗?”
而前方撑船的老人依旧保持着手上的动作,麻利地撑着船,紧接着他就开口道“有岸,但能不能上去就不一定了”这话语气淡淡的,而常久安紧接着就开口道:“老人家能不能给个准信。”
而撑船老人便不再开口了,常久安和马桓就这样坐在乌篷船上,什么也做不了,他们总不可能直接跳下这水去吧!
而常久安则是又爬到了那船篷里,他十分老练地躺在其中试图寝息,可是过了好一阵常久安都没有要睡的意思,其实他对现在的处境是很不满的,先前在那个地方过了那么久的安稳的,美好的日子,他已经不想再参与到这种恐怖的灵异事件中了,尽管常久安知道先前所经历的事情也大概率是假的。
但是他那个温婉的未婚妻他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常久安现在才深刻领悟到了一些道理,他怀念在那个地方的美好生活,就像是人生病了才会怀念健康的身体一般,可是他真的很不舍,他甚至有直接从这乌篷船上跳下去的想法,他感觉这里不是真正的世界,那个有着他未婚妻,没有灵异事件,厉鬼横行的世界才是于他而言真正的世界。
常久安躺在船篷里辗转反侧,颠簸的小船让他根本睡不着,并且他就算睡着了也不一定能再次回到那个地方。
而乌篷船船头正在用船篙撑船的老人似乎是知道了常久安心中所想,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老朽年轻的时候也时常沉沦于那只鬼给制造的美好幻境之中,甚至想过直接一了百了,但年轻人,你要知道,这些东西对于驭鬼者而言大多都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奢侈,是存在于幻梦中的镜花水月,是不可能的傩戏,我们都是这沧海中的一粟罢了,拥抱和亲吻这残酷的世界时从喉间流淌到肠胃里带着都是酸涩与艰辛,或许再伸舌舔舐会有一丝意料之外的甜,但也仅仅只是靠幻象成熟之后的甜美来压制野兽般撕烂咬尽的欲念,这种克制与隐忍就是驭鬼者想要长久的人生主基调。”
那撑船老人不紧不慢地说完这话一大段话,而常久安还躺在那船篷之中,他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可是常久安并没有睡着,他只感觉心头那控制不住涌上来的酸涩,他鼻头一酸,发出来西索的声音。
而船另一头的马桓则是呆呆地坐在船板上,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感觉这乌篷船上的气氛都沉闷了下去,常久安在那船篷里莫名其妙发出的西索声,像是哭泣前的征兆一般。
而马桓此刻双手抱膝得坐在那船篷前一点的位置,他旁边是两个黄金小包,天空中雾霭还在弥漫着,尽管已经消散了很多,但这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西方克系电影里怪物出来的前兆,让人感到不安。
也不知道这雾霭中又会出现什么怪物,尽管先前和撑船老人在一起时他说了过了雾最浓的时候就不一定会有鬼来了。
乌篷船还在水面上驶着,撑船老人不断地重复手中的动作,马桓其实讲真话是要比常久安倦怠的,毕竟他现在是一个老年人,岁数和身体状况就摆在这里,不过好在他这副衰老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病状之类的,要不然当时在雾霭中不用等厉鬼再出手他就直接自己栽了。
马桓打开了黄金小包,里面还有纯净水和压缩饼干,他味同嚼蜡地品尝着,牙口也不好,感觉这压缩饼干吃到胃里胃会受不了的,但是他现在太饿了,而他看向那船头都撑船老人,不自觉地就拿起一瓶水包饼干给人家送过去了。
而那撑船老人竟然罕见地主动和他开口说话,还是感谢他的那种话,乌篷船所行驶的水面上浪不知什么时候也小了下去,但是那乌篷船老人撑船的速度却反而变快了,像是有什么紧迫的事一样。
马桓也没有多问,他回到原来坐着的位置,也无所顾忌地躺了下来,他抬头望向雾霭漫天的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