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一介匹夫!
官道之上,信使身背三道飞龙旗,策马狂奔,星夜兼程,片刻不敢怠慢!
整整跑废了八匹骏马!
拒北城大胜的战报才得以两日便入长安,恰好就送到了宫廷夜宴之上!
此消息一经报出,就引得满堂哗然!
一时之间,御花园里震惊者有之,佩服者有之,欣喜者有之,咬牙切齿者亦有之……
然而不管众臣们如何想法各异,独有一件事,却成了他们此时心中的共识。,精¢武/暁`税¢网, *冕?费\阅.毒*
那便是明日的早朝,只怕是山雨欲来,必定会有大事发生!
无他。
实在是高台之上的那位此刻一言不发,心情不美丽的太过明显!
两千换五万。
任谁听了都不得不道一声大胜!
但很可惜……
这次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胜负之争,而是政治博弈!
那位独坐高台,要用一座城谋个心安。
一言九鼎,乾纲独断!
说你败了,胜也是败!
这……就是帝王!
天空开始落下雪花。
众臣察言观色,纷纷告退。
繁华喧闹消散,御花园更显冷寂。
姜千秋拄腮斜倚在龙椅之上,静看眼前雪花飞舞,双目渺远,沉默良久。
虞朝恩恭立一侧,忧心龙体,便想着取来一件大氅为主子披上。
却在这时,姜千秋突然轻声呢喃道:
“白大哥啊,你还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呐~这一局,是朕输啦…朕输得心服口服~咳咳……”
“可你已是异姓王,世袭罔替,与国同戚,何其尊荣?如今你又立下这般惊世功劳,朕该如何赏你呢?”
“真是叫朕为难呐~~~”
虞朝恩听了这话,脚步顿止。`1′4~k¢a·n¨s~h!u!.,n+e!t·
同时,他只觉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蹿升至顶门,让他如坠冰窟!
乾皇这话当然不是在头疼怎么封赏。
正所谓恩大成仇!
镇北王白家,已然到了封无可封,赏,亦无可赏的地步。
剩下的,那便唯有……杀之!
“咳咳……也好。”
姜千秋突然勾唇一笑,面带释怀。
“你同朕终究兄弟一场,亦有君臣之谊,你不这么做,朕还真不好下定决心孤注一掷……”
“这一局棋还没下完,白渊……待明日,分高下,成王败寇,落子无悔!”
话到此处,乾皇忽然起身,紧紧攥拳!
这一刻,他的腰背不再佝偻,双目神光湛湛,升腾着浓郁的野心。
君心如铁,不可转也!
事已至此,姜千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当然,他也没有想过回头。
既如此,那便尽力一搏吧!
胜者通吃,败者食尘!
也就在这时,场中忽然飞身落下一人。
“姜千秋,这和我们约定好的不一样,你是不是该给老朽一个说法?”
兀吉思铁青着脸色,仰头怒声质问大乾的帝王!
这消息是他拦下阿米娅后听到的。
五万天狼大军,一夜尽丧,兀吉思疼的心都在滴血!
但很可惜,此一时,彼一时啦!
面对兀吉思讨说法的行为,姜千秋只不屑一笑道:
“朕何时同你这敌国蛮夷有过交易?”
紧接着,他不等被气到七窍生烟的兀吉思再说什么,便拂袖离去。?武+4!看!书′ !埂/欣.蕞`全,
“兀吉思,朕若是你,此刻便不会愚蠢的跑来质问朕,而是有多远,跑多远!”
“今夜你不走,那便永远留在长安吧,这……就是朕给你的交代!”
一番话说完,姜千秋的背影便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兀吉思站在原地,神色挣扎,几次三番想要铤而走险出手。
然而他终是没有这么做。
而是非常听劝的,当夜就带着阿米娅还有乌尔金出了城,直奔北境逃去……
这个除夕夜,漫长的可怕。
今夜的长安城里,许多人都彻夜难眠,凑在一起暗中密谋,为明日早朝提早做准备。
陈淑仪听老爹说了宴会上的事后,也不顾陈威的反对,大半夜的来到了镇北王府!
此时,白昭刚给闻人皇图上了一遍酷刑,正在清洗满手血污。
吱呀——
房门突然被推开,风雪呼啸着闯进来。
白昭循声抬头望去,却见陈淑仪披着雪白狐裘,气喘吁吁站在门口。
她那满是书卷气的眉眼粘着几粒碎雪,小脸冻的红扑扑的,一看来的就很急。
白昭见她一双秋水眸子眨也不眨的呆望着自己,不由莞尔一笑。
“怎的,不认识夫君了?”
话音刚落,美人就乳燕投林似的,一头撞入了他的怀中!
眼下白昭的身体有些虚,差点就被撞得人仰马翻。
但感受着腰间用力箍紧的藕臂,他便什么也没说,只把手掌轻轻抚上了她顺滑的长发。
“怎么啦?”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他那俊美的眉眼,一如初见模样。
陈淑仪闷闷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
“南枝妹妹的事,我听说了……郎君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嗨,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
白昭哑然失笑。
“南枝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挂心~”
陈淑仪闻言豁然抬头,满眼惊喜。
“真的?”
“当然啦,我何时骗过你?”
白昭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一笑。
陈淑仪见他笑容轻松,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她笑着笑着,突然就看痴了。
眼前这张脸,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
白昭任由她将小手攀在自己脸上,一寸寸摹着,从眉眼,到鼻尖,再到嘴唇……
“夫人,为夫俊否?”
他笑问。
“夫君之貌,天下无双!”
她痴痴的答。
见此,白昭忽然将脑袋后仰移开些许,故意逗她:
“哎~好东西可不能经常看,久了,就厌了~”
美人恼他说这种话,咬唇薄嗔。
“妾身心系君身,每看一遍,便深一分,如何会厌?夫君此言,是在说妾身贪图美貌?”
“妾身只是想把夫君之貌牢牢刻进心底,如此,便是入了幽冥,也再不能忘……唔!”
双唇相贴,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陈淑仪很聪明。
她没有去问白昭准备做什么。
她这话只是在说……
上穷碧落下黄泉,君往何处,妾自相随,九死无悔~
试问,如此情深义重,白昭又怎么能不感动呢?
他又怎么能允许,发生在陆南枝身上的事再发生在其他红颜身上呢!
还有那两千老卒的血债!
白昭不是白渊。
他没有那么强的大局观。
当然,他也没觉得自己老爹做错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那些对他极好的叔叔伯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还有那座真正可以称之为家的城池,也在姜千秋的野心下,埋葬于炮火之中,成了历史的尘埃!
这些债,这些仇。
让白昭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有些仇,还是亲手去报,才最痛快!
于是……
大乾历422年,正月初一!
朱雀大街上,有一袭白发红衣身影,肩背利剑,踩着积雪,一步步走向天阙!
他走的不快,身影也很单薄。
但他并不孤单。
谁言天公不好客,漫天风雪迎一人!
巍峨宫城前。
他轻轻站定,朱红蟒袍随风猎猎,显得如此渺小。
但他握剑的手,却从未有一刻如此坚定!
“城…城下何人!所为何来?”
城头上,有禁卫战战兢兢喝问。
“一介匹夫,白昭!”
“此来,为讨债,也为天下苍生,换个新天!!!”
铿!
话落,一抹寒芒冲天而起,搅动风雪,遥指太极殿,欲问罪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