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明月的骨灰
崔宴剑眉紧蹙,没想到沐滠这么快就带人攻进了幽冥宫。
他迫切的想去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便提了速,将易朔等人都甩在了身后。
殷天寿和薛云螭倒是跟的紧,几乎与崔宴并肩而行。
“你竟是如此熟悉幽冥宫的布局?”薛云螭曾也进过幽冥宫。
但崔宴带他们进来的这些地方,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抓了鬼方魅,还愁得不到幽冥宫的布局图吗?”崔宴倒是回答了薛云螭这个问题。
殷天寿要不是不知道他堂妹人在何处,他早就离开幽冥岛了。
可如今他一是要从崔宴口中得到堂妹的下落,二是要以防薛云螭对崔宴不利。
之前他没有多想,可如今想崔宴姓崔这件事,他自然也就想起了薛云螭发疯时咬牙切齿骂的那个叫崔文的人。
都是姓崔,难保薛云螭不会因为一个姓而牵连无辜。
崔宴在幽冥宫转了一圈,找了一个时辰,也没有遇见沐滠,更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殷天寿忽然提醒道:“有一个地方,你没有去过。”
崔宴仔细回想他们走过的地方,的确有一个地方他没去过。
三人又调转方向,向着幽冥宫西北方向而去。
在西北方向有座与整座幽冥岛建筑都格格不入的屋舍。
这里的建筑极具异域特色,却早已破败不堪。
“这是她自西域回来后,命人建造的佛舍。正殿中供奉着一本经书,她活着时,从不许任何人进入此地。”说话的是薛云螭,他一直都知道殷天寿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崔宴行走在母亲生活过的地方,看着这些建筑与丛生的杂草,里面依稀可见几株零落的红梅。
“以前她从不喜欢花卉,可自西域回来后,她却极为钟爱红梅。”薛云螭似乎很了解明月,她的每一个喜好,每一个习惯,他似乎都了如指掌。
殷天寿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会如此了解她?难道你对她……”
“了解她,是因为我想知道我为何会输给她?为何她会成为幽冥岛主,而我却连个长老都不是。”这是薛云螭心中第二大的执念。
虽说幽冥岛历任岛主选继承人,都是随心随性做出的选择。
可幽冥岛这种恶人聚集之地,历任幽冥岛主自然都要有高强的武功,才能镇压住岛上的恶人。
明月武功虽不弱,但却不是个打遍幽冥岛无敌手的存在。
可不知为何,那一任的岛主偏选择由明月继承幽冥岛主之位,更是连十大长老也对明月唯命是从。
“她脑子比你好用。”殷天寿一句话,差点给薛云螭整破防。
可殷天寿却没有搭理这个弄不清自己处境的人。
他们身负血海深仇,不想着怎么报仇,却和一个女人赌气到如今,他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主次不分,还有脸天天喊着报仇雪恨,什么玩意儿!
“厉氏江山易主了。”崔宴与殷天寿相处时间不长,却能感受到他内心藏着的仇恨有多深。
“厉氏江山易主了?”殷天寿的声音瞬间拔高,追上去问道:“如今的皇帝是谁?”
崔宴边找东西,边回答道:“厉继业为了报复他的皇后韦念慈,将韦念慈丢到秦楼楚馆被万人欺辱,生下了一个父不详的儿子,立为太子,当活靶子。您的外甥女一个计谋接一个计谋算计下,终于将这个父不详的孩子扶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这下子别说殷天寿了,连薛云螭也大为震惊。
殷天寿的堂妹如今应该只有三十多岁,也就是说这个兵不血刃让厉氏江山易主的小丫头,不过十几岁?
可为什么?
她都有手段心机算计到厉氏江山易主了,为何不直接推翻龙国,复辟前遂?
“厉氏的皇族……”殷天寿发过誓,要杀光厉氏皇族所有人!
“太极宫被千秋尊主发疯炸了,厉氏皇族几乎死尽,如今活着的皇子只有三人,公主不过五人。”崔宴看着眼前这本已经风化的经书,里面夹着一朵风干梅花。
梅花褪去了颜色,枯黄再无香味。
正如那个痴心等待一辈子的女子,她将自己变成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徒,却终是没有等到那个人来渡她出苦海。
殷天寿望着在这本经书前跪下的崔宴,他的心情忽然很难过。
厉氏皇族作恶多端,终于毁灭在他殷氏后人的手中。
他们殷氏全族的仇,也算是得报了。
可他的亲人就像化作一把骨灰的明月,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他恨了这么多年,凭一口恨意撑了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崔宴第三拜后,额头触及的地面上出现一个暗格。
薛云螭上去就要抢暗格里的木盒,却被殷天寿出手拦了下来。
崔宴取出这只木盒,放在地上打开时,里面只有一个骨灰坛。
殷天寿一见是明月的骨灰坛,他瞬间收回手,没好气的瞪向薛云螭:“抢啊,把她抢回去,葬在你们薛家祖坟里去啊!”
薛云螭脸色阴沉的怒瞪这死对头一眼,拂袖而去。
他还当崔宴要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原来是来寻明月骨灰的。
殷天寿在薛云螭离开后,他并未放松警惕,反而是对崔宴说:“他一定会杀你的,你还是早些随我离开幽冥岛吧?”
“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休想活着离开幽冥岛!”沐滠的动作倒是很快。
不仅找到了被崔宴派人丢进恶人谷里的殷香寒,更是带人找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殷天寿单手握着一杆长枪,将崔宴护在了身后。
被沐滠打横抱在怀里的殷香寒一见到这把长枪,便试探般喊了声:“天寿哥哥?”
沐滠一听见殷香寒喊这个猥琐男人天寿哥哥,他俊美的脸上立即浮现一抹阴沉杀意。
殷天寿本来还震惊于沐滠怎么会和崔宴长得一模一样,却忽然听见对方怀里的女人喊他天寿哥哥?
他疑惑的盯着女子陌生的脸,半晌才问了句:“你是谁?”
瞬间,殷香寒激动的心情归于了死寂。
她根本不敢认这位堂哥,她早已不是当年的殷香寒了。
崔宴将他母亲的骨灰放回木盒中,脱了外衣包裹起来,背在了身上,站起身对殷天寿道:“她的脸不是她的脸,她的名为殷香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