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神秘男女
张明迁在我身后,明显也绷紧了神经,身体微微前倾,手掌虚握,显然随时准备援手。
此刻看我轻松两下就砸趴了这俩煞星,虽然危机没解除,但他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了一丝,只是眼神依旧凝重地盯着那翻滚的煞气。
他声音沉了沉:
“东西是镇住了片刻…但掌柜的,这煞气不对劲!我们这么靠近它不但没退,反而像被点了引信的炸药桶…你胳膊没事儿吧?”
我这才感觉到攥着刀背的左手掌心传来阵阵刺痛,像是被无数冰针狠狠扎着。
松开手,掌心果然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印子,一丝丝阴冷凶戾的气息正顺着皮肤往肌肉里钻。
妈的,劲儿使大了,这煞气也忒凶,沾上就得被咬一口!
我甩了甩刺痛的左手,指关节咯吱作响,一边警惕地盯着地上那两坨沸腾的血煞源,一边没好气地开骂:
“废话!能没事儿么?这俩破铜烂铁扎手得很!奶奶的…震得老子手都麻了!揍是揍服帖了,可这身倒霉煞气…怎么搞?!”
我扭过脸,对着柳长春劈头就问:
“柳爷!你家老祖宗当年用这玩意儿砍人爽是爽了,现在这身不散架的邪气儿是怎么回事?这煞气要是能靠拳头锤散,估计事情早就解决了。赶紧的,掏点压箱底的干货!别藏着掖着了!再拖下去,这俩玩意儿身上的凶性都快赶上饕餮老祖了!”
柳长春被我吼得一哆嗦,从震惊中回过神,他死死盯着地上煞气翻腾不减反增的一刀一剑,急得嘴角都哆嗦了:
“这…这不应该啊!简姑娘你神力惊人,刚才那两下,这些煞气…像是被喂了药,越来越凶…不对头,这绝对不对头!这根本就不像是它们本身的煞气,倒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引动,给生生激出来的!有人动了手脚?!”
叮呤!当啷!
他话音未落,地上那柄被我砸飞的剑,还有被我死死踩住一角的厚背刀,仿佛被柳长春这声惊呼彻底点着了!
煞气猛地向上一窜!刀剑齐颤,发出刺耳的金属悲鸣!
一股更浓烈的血煞从刀剑本体喷涌而出,密室顶部的空气都仿佛扭曲了!
它们,要挣脱压制!
我眼神瞬间凌厉如刀,低吼一声:
“狗日的,还敢炸刺儿?”
我右拳刚攥紧蓄满劲儿,还没等锤下去呢,脑子里老金龙那懒洋洋又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啧啧啧,丫头你这讲道理的方式可真是…简单粗暴得很呐。这两块铁疙瘩憋了千把年的煞气都快成精了,你再捶两下,估计它们就真要反了。”
我心说这老东西关键时候屁话真多,刚想怼回去让他有屁快放,一股子熟悉的、暖烘烘又带着无边威严的力量,就跟泄闸的洪流似的,一下从我脊梁骨冲上脑门儿!
操!
眼前一白一亮,跟被扔进了个摄影棚闪光灯底下似的。
周围的柳长春、张明迁、刻满符咒的石墙、还有地上那两坨冒着血煞邪气的铁疙瘩…全他妈没了!
我孤零零地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头,脚下也软绵绵的,跟踩在上似的。
“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我嘀咕着,心里倒也没咋慌,看样子应该是老金龙这老东西搞的鬼,总归死不了人…吧?
白雾跟舞台幕布似的,悄没声地向两边拉开。
眼前景象变了。
不再是石砌的密室,而是一处…
怎么说呢,
感觉像古时候某个巨大的战场遗迹?
残破的旌旗倒在泥泞里,远处是低矮的山包轮廓,天空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混合了铁锈、焦土和血腥的怪味儿。
更扎眼的,是插在画面中央那把刀和那把剑。
剑插在一处勉强能看出来是夯土垒的高台上,锈迹斑斑,比我之前看到的样子沧桑了太多,剑身崩了无数细小的口子。
刀呢,就在离剑不远的一个深坑里,刀身裂痕更明显,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砸进了地里,只剩下刀柄和一小截刀刃倔强地指着阴霾的天。
那股子憋屈、压抑、又隐隐带着狂躁的凶煞之气,就是从这两件残破的兵器上散出来的。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目光看了过来。
我猛地转头看向左前侧。
不远处的山包边缘,站着两个人影。
一个男人,很高,身材挺拔得像棵松。
他身上穿着件样式古朴简单的深色长袍,袖口挽着,露出了精壮结实的小臂。他正背对着我,负手望着远处那阴沉的天空,侧脸的轮廓…硬朗得很。
等等…这侧脸…
操他大爷的!
我心里猛地一跳!
这男人为什么和我爷爷长得有点儿像?
和我…也有点儿像。
难道说,这两把老铁疙瘩,跟我家扯上关系了?
我使劲儿眨巴眨巴眼,想看得更真切点。结果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缓缓地、极其自然地转过了半张脸。
视线正好对上了我的方向!
就在我心跳都漏了一拍。
天。
这不就是我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么!
可是又不太对。
爷爷年轻时候个子不高,这个男人明显有…有一米八三八五的样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那个女人动了。
她也穿着差不多风格的古朴服饰,颜色素净,头发简单地挽着。
她就站在男人稍后一点的位置,伸手轻轻搭在了男人的小臂上。
然后,她抬起眼,看向了我这边。
那眼神,怎么说呢…平静得吓人。
不像那些出马仙或者萨满,眼神里带着悲悯或者力量啥的。
她的眼神就跟深潭里的水一样,清澈,平静,底下却仿佛流淌着某种能洞察一切岁月的深沉力量。
被她这么一看,我感觉自己像个误闯大人书房的毛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她看着我,嘴角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又好像没有,快得我都没看清。
接着,她嘴唇动了动。
没有声音传到耳朵里,但我脑子里却清晰地“听”到了三个字,像微风吹过风铃:
“归正途…”
声音落下,眼前那片沉郁的战场遗迹跟泡影似的,噗一下全碎了。
白雾消失,刺眼的光亮褪去。
我猛吸一口气,肺管子扎进的是柳家祠堂地下密室里那股熟悉的铁锈味儿。
回来了!
眼珠一转,正好看见地上那对煞气冲天的宝贝疙瘩。
哎?!
刚才那股粘稠得跟熬过头的红糖浆似的、能让人发疯的凶煞邪气…
没了!
可,怎么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