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爹！一宅三生
100.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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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城内驻军所，陆为安拿着令牌直接入了内堂。斯有欢居然也在，正将詹仁杰堵在廊下。詹仁杰一脸苦相，恨不得把头摇成拨浪鼓，一抬头看见陆为安，两眼放光，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斯有欢抢在他前面开口：“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陆为安肩上扛着人面无表情地绕过她：“我没空，待会。”
斯有欢侧身避让，恰好与楚源灰败的脸相对。
詹仁杰生怕斯有欢继续缠着自己，迅速跟上，他疑惑地瞧了瞧后面：“其他人呢？”
“可能死了。”
詹仁杰顿时觉得刚刚自己的为难都不是事，这人，叫什么来着的，就这一个活着了？难怪陆为安脸色差成这样。
张志泽与闾城守卫军将领易成鹏就在堂内等着。陆为安行礼都顾不上，进门抬手想将人甩在地上，斯有欢在后面大叫：“轻点放，他要死了！”
易成鹏比张志泽要矮一点，人很壮实，宅额牛眼，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他歪头打量斯有欢，不耐烦道：“哪来的这么没规矩，拖出去打军棍！”
陆为安听清了斯有欢的话，暗道不好，依言非常小心地将人放到了地上。
张志泽按着易成鹏解释：“易将军，这是斯郎中，陶副将就是她救的。”
“她？”易成鹏自然也看出了这是个女人，起先还以为是詹仁杰带来的相好，大局关头，詹仁杰既然这样胡作非为，就别怪他帮他快刀斩乱麻。
“是。”张志泽继续解释，“陆都尉特意带来的郎中，医术很高明。”
易成鹏将信将疑，听得陆为安问：“有没有办法救他？”
“内出血。”斯有欢蹲下对着楚源一阵扒拉，摇了摇头，“你还有话问？那得快点了。”
“把他弄醒！”陆为安当机立断。
“去，给我拿个药箱。”
斯有欢这么一说，詹仁杰已经很有眼力劲地蹿了出去。
斯有欢瞧着那支没入楚源后背的箭矢，有些疑惑：“这箭你拔过？”
陆为安摇头，被利器扎伤，不要随意拔出是常识，他断然不会那么蠢。
斯有欢也奇怪，她在楚源背上小心地检查了一遍，终于发现症结：“中箭之前，他背后受过伤？”
“我踢了他一脚，可能把他骨头踢断了。”
斯有欢了然，迅速做出判断：“断开的骨头应该扎伤了哪里，按理他会因为失血在半路就死掉。但这支箭扎了进去，刚好卡住了伤口或者压住了断骨，这才使得血液没有大量喷涌而出。”但情况也没有好多少，毕竟现在只是比喷涌的情况死得慢一点而已。
“我需要他活着，我有事问他。”陆为安道，他想了想，“一炷香也好。”
斯有欢瞥了眼张志泽和易成鹏，点头道：“好，我尽力。”这人已经几近休克，强行叫醒会因为各种原因加速流血，只能止住血，缓一缓他咽气的速度。
詹仁杰风风火火地拎着药箱跑回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黄思成。
斯有欢抢过药箱打开，拿出银针与刀。银针刺入楚源几处穴位后，她将破刀拿在手上，在众人毫无准备时，从背后一刀切入楚源的皮肉，划开了一道巴掌大的口子。
鲜血汩汩而出，很快在斯有欢的脚下积了一滩，独属于鲜血的腥咸味弥漫在房中。斯有欢在几人的注视下，将手伸进伤口，准确地摸到了断骨，她用手感受着断骨附近的组织，找到出血点后，以独特的手法按住伤口。
片刻后，伤口的血止住了。
虽说屋里的人，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做的也是砍人头的活，但捏住一个活人的内脏……
“你，在人中下针，让他醒过来。”斯有欢招呼黄思成。对于众人的异样毫不在意，她徒手止血在院中可是出名的，谁不想观摩呢？
震惊至极的黄思成依言上前，小心谨慎地帮着斯有欢将人扶着坐了起来。斯有欢以跪着的姿势，维持着徒手止血。
“一炷香。”她对陆为安道。
易成鹏先前还在质疑斯有欢，此时已经有些瞠目结舌，这，这是怎么说的！
楚源悠悠地醒了过来，有些今夕不知是何夕。他似乎毫无察觉自己身体的处境，目光对上张志泽和陆为安时，心虚让他想立刻逃走，却发现自己一点动不了。
不对，不是动不了，而是身体根本没有知觉！楚源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被陆为安踢了一脚！
“别动。”斯有欢在他身后说道，“你被踢伤了，想要活命，最好问什么答什么。否则，就算救回来，下半辈子也站不起来。你自己想清楚。”
“我凭什么信你？”楚源想转头看看说话的是谁，但平时不费吹灰之力的动作，他现在却根本做不了。
“或者你觉得现在死好，还是马上死好。”斯有欢根本不解释，直接换了种问法。
楚源第一次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昏迷前他还妄图杀掉陆为安，昏迷醒来后，他却连动动手指也不能。身后那个声音听起来如此冷漠，似乎只要自己说个“不”字，目前这个唯一还能用的脑袋，立刻就要离自己而去。
他觉得冷，绝望的冷。
楚源还想再听身后的人说话，但对方仿佛是料定了他的前程，再没有开口，反而是陆为安踱到他面前蹲下，与他四目相对：“你听令于谁？”
楚源呼吸滞住，目光飘忽开去。陆为安维持着森冷的声音：“你家中还有五旬老母，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妻子操持家事，孩子不过垂髫，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他们。”
楚源眼中血丝暴涨，与陆为安怒目而视。
陆为安不为所动：“你听命于谁？”
话音消散，沉默得斯有欢能听到楚源那颗心脏越来越无力。半晌，楚源终于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杀了自己四个兄弟！”
“我没有杀他们！他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那你为何要杀我？”
“我……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夫。”
陆为安觉得不可思议，楚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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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毫无血色，气息也越来越弱，在如此情况下，他搬出了楚源的家人做筹码，楚源居然还不肯说实话，究竟是为什么！
陆为安仔细看着楚源的脸，他挑中楚源，一是因为他在军中久，身手也好，二是因为，陆为安心头一跳，二是因为他觉得莫名觉得楚源特别合适与北齐打交道。
由于长期训练，楚源的皮肤非常黑，黝黑的皮肤掩饰了他五官中一些不和谐的成分。陆为安猛然醒悟，自己下意识是将楚源与元禾放在一起的。
“你爹是北齐人？”
一直还算冷静的楚源突然失去了理智，沙哑着嗓子吼道：“你胡说什么！”
陆为安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与北齐将领有来往？你爹是北齐军中人物？你这次破坏行动是为了向北齐投诚？”陆为安一连抛出几个问题，一边问一边仔细地观察楚源脸上每一个表情细节。
若不是楚源现在动弹不得，他一早该扑上去杀了陆为安，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眼皮不由自主地抽搐，翕动的毫无血色的嘴唇让他看起来很是扭曲。
“你家里人，知道你为了投诚，出卖了大周吗？”
楚源的眼睛忽然瞪了一下，下一刻眼中的光暗了下去。似乎是斯有欢没有支撑住他，人就这么一歪，睁着眼倒了下去。
陆为安动作极快地伸手拉了他一把，斯有欢这才将手从他体内抽了出来。她举着沾满鲜血的手后退一步：“刺激太大了，他没能抗住。”
她右手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与原来的血泊汇合。
陆为安松开手，楚源的身体再没支撑，倒在地上。
张志泽眉头皱着一直没有展开：“我居然让这种人在军营里待了这么久！”真是失策！
易成鹏诶了一声，开解道：“军中这么多人，他诚心隐瞒，你又怎么能事事知道？回头把北齐打回去了，再在军中好好整顿。”
两人正说这话，却见斯有欢重新蹲了下去，这次她从药箱里拿出了钩刀和桑白线，没等人来得及问，斯有欢居然就开始动手缝合楚源的伤口。
易成鹏对这个自说自话的女郎中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她一个女人，居然将手伸进人身体里，搞得一地血污面不改色，实在有违易成鹏的见识，当即问：“你这是干嘛？”
“待会人硬了不好缝，趁现在还是软的。”斯有欢头也不抬，边缝边回答。
陆为安脑子里一直回忆着方才楚源的反应，分神劝斯有欢：“一个叛徒，不用麻烦，直接丢乱葬岗就是。”
不过几句话间，斯有欢已经缝了好几针。
“人是我切开的，我就得给人缝回去。至于缝好了，你是丢去乱葬岗还是丢河里，都跟我没关系。”
易成鹏守着闾城，虽说位置没有靖城重要，守城将士也没有靖城多，但怎么说也是一员大将，在闾城里说得上的人物。尤其是得益于他的长相，闲杂人等从来对他退避三舍，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斯有欢是第一个。
当下易成鹏就更不顺心了。
斯有欢抢在他前面开口：“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
陆为安肩上扛着人面无表情地绕过她：“我没空，待会。”
斯有欢侧身避让，恰好与楚源灰败的脸相对。
詹仁杰生怕斯有欢继续缠着自己，迅速跟上，他疑惑地瞧了瞧后面：“其他人呢？”
“可能死了。”
詹仁杰顿时觉得刚刚自己的为难都不是事，这人，叫什么来着的，就这一个活着了？难怪陆为安脸色差成这样。
张志泽与闾城守卫军将领易成鹏就在堂内等着。陆为安行礼都顾不上，进门抬手想将人甩在地上，斯有欢在后面大叫：“轻点放，他要死了！”
易成鹏比张志泽要矮一点，人很壮实，宅额牛眼，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他歪头打量斯有欢，不耐烦道：“哪来的这么没规矩，拖出去打军棍！”
陆为安听清了斯有欢的话，暗道不好，依言非常小心地将人放到了地上。
张志泽按着易成鹏解释：“易将军，这是斯郎中，陶副将就是她救的。”
“她？”易成鹏自然也看出了这是个女人，起先还以为是詹仁杰带来的相好，大局关头，詹仁杰既然这样胡作非为，就别怪他帮他快刀斩乱麻。
“是。”张志泽继续解释，“陆都尉特意带来的郎中，医术很高明。”
易成鹏将信将疑，听得陆为安问：“有没有办法救他？”
“内出血。”斯有欢蹲下对着楚源一阵扒拉，摇了摇头，“你还有话问？那得快点了。”
“把他弄醒！”陆为安当机立断。
“去，给我拿个药箱。”
斯有欢这么一说，詹仁杰已经很有眼力劲地蹿了出去。
斯有欢瞧着那支没入楚源后背的箭矢，有些疑惑：“这箭你拔过？”
陆为安摇头，被利器扎伤，不要随意拔出是常识，他断然不会那么蠢。
斯有欢也奇怪，她在楚源背上小心地检查了一遍，终于发现症结：“中箭之前，他背后受过伤？”
“我踢了他一脚，可能把他骨头踢断了。”
斯有欢了然，迅速做出判断：“断开的骨头应该扎伤了哪里，按理他会因为失血在半路就死掉。但这支箭扎了进去，刚好卡住了伤口或者压住了断骨，这才使得血液没有大量喷涌而出。”但情况也没有好多少，毕竟现在只是比喷涌的情况死得慢一点而已。
“我需要他活着，我有事问他。”陆为安道，他想了想，“一炷香也好。”
斯有欢瞥了眼张志泽和易成鹏，点头道：“好，我尽力。”这人已经几近休克，强行叫醒会因为各种原因加速流血，只能止住血，缓一缓他咽气的速度。
詹仁杰风风火火地拎着药箱跑回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黄思成。
斯有欢抢过药箱打开，拿出银针与刀。银针刺入楚源几处穴位后，她将破刀拿在手上，在众人毫无准备时，从背后一刀切入楚源的皮肉，划开了一道巴掌大的口子。
鲜血汩汩而出，很快在斯有欢的脚下积了一滩，独属于鲜血的腥咸味弥漫在房中。斯有欢在几人的注视下，将手伸进伤口，准确地摸到了断骨，她用手感受着断骨附近的组织，找到出血点后，以独特的手法按住伤口。
片刻后，伤口的血止住了。
虽说屋里的人，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做的也是砍人头的活，但捏住一个活人的内脏……
“你，在人中下针，让他醒过来。”斯有欢招呼黄思成。对于众人的异样毫不在意，她徒手止血在院中可是出名的，谁不想观摩呢？
震惊至极的黄思成依言上前，小心谨慎地帮着斯有欢将人扶着坐了起来。斯有欢以跪着的姿势，维持着徒手止血。
“一炷香。”她对陆为安道。
易成鹏先前还在质疑斯有欢，此时已经有些瞠目结舌，这，这是怎么说的！
楚源悠悠地醒了过来，有些今夕不知是何夕。他似乎毫无察觉自己身体的处境，目光对上张志泽和陆为安时，心虚让他想立刻逃走，却发现自己一点动不了。
不对，不是动不了，而是身体根本没有知觉！楚源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被陆为安踢了一脚！
“别动。”斯有欢在他身后说道，“你被踢伤了，想要活命，最好问什么答什么。否则，就算救回来，下半辈子也站不起来。你自己想清楚。”
“我凭什么信你？”楚源想转头看看说话的是谁，但平时不费吹灰之力的动作，他现在却根本做不了。
“或者你觉得现在死好，还是马上死好。”斯有欢根本不解释，直接换了种问法。
楚源第一次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昏迷前他还妄图杀掉陆为安，昏迷醒来后，他却连动动手指也不能。身后那个声音听起来如此冷漠，似乎只要自己说个“不”字，目前这个唯一还能用的脑袋，立刻就要离自己而去。
他觉得冷，绝望的冷。
楚源还想再听身后的人说话，但对方仿佛是料定了他的前程，再没有开口，反而是陆为安踱到他面前蹲下，与他四目相对：“你听令于谁？”
楚源呼吸滞住，目光飘忽开去。陆为安维持着森冷的声音：“你家中还有五旬老母，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妻子操持家事，孩子不过垂髫，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他们。”
楚源眼中血丝暴涨，与陆为安怒目而视。
陆为安不为所动：“你听命于谁？”
话音消散，沉默得斯有欢能听到楚源那颗心脏越来越无力。半晌，楚源终于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杀了自己四个兄弟！”
“我没有杀他们！他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那你为何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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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为安仔细看着楚源的脸，他挑中楚源，一是因为他在军中久，身手也好，二是因为，陆为安心头一跳，二是因为他觉得莫名觉得楚源特别合适与北齐打交道。
由于长期训练，楚源的皮肤非常黑，黝黑的皮肤掩饰了他五官中一些不和谐的成分。陆为安猛然醒悟，自己下意识是将楚源与元禾放在一起的。
“你爹是北齐人？”
一直还算冷静的楚源突然失去了理智，沙哑着嗓子吼道：“你胡说什么！”
陆为安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与北齐将领有来往？你爹是北齐军中人物？你这次破坏行动是为了向北齐投诚？”陆为安一连抛出几个问题，一边问一边仔细地观察楚源脸上每一个表情细节。
若不是楚源现在动弹不得，他一早该扑上去杀了陆为安，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眼皮不由自主地抽搐，翕动的毫无血色的嘴唇让他看起来很是扭曲。
“你家里人，知道你为了投诚，出卖了大周吗？”
楚源的眼睛忽然瞪了一下，下一刻眼中的光暗了下去。似乎是斯有欢没有支撑住他，人就这么一歪，睁着眼倒了下去。
陆为安动作极快地伸手拉了他一把，斯有欢这才将手从他体内抽了出来。她举着沾满鲜血的手后退一步：“刺激太大了，他没能抗住。”
她右手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与原来的血泊汇合。
陆为安松开手，楚源的身体再没支撑，倒在地上。
张志泽眉头皱着一直没有展开：“我居然让这种人在军营里待了这么久！”真是失策！
易成鹏诶了一声，开解道：“军中这么多人，他诚心隐瞒，你又怎么能事事知道？回头把北齐打回去了，再在军中好好整顿。”
两人正说这话，却见斯有欢重新蹲了下去，这次她从药箱里拿出了钩刀和桑白线，没等人来得及问，斯有欢居然就开始动手缝合楚源的伤口。
易成鹏对这个自说自话的女郎中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她一个女人，居然将手伸进人身体里，搞得一地血污面不改色，实在有违易成鹏的见识，当即问：“你这是干嘛？”
“待会人硬了不好缝，趁现在还是软的。”斯有欢头也不抬，边缝边回答。
陆为安脑子里一直回忆着方才楚源的反应，分神劝斯有欢：“一个叛徒，不用麻烦，直接丢乱葬岗就是。”
不过几句话间，斯有欢已经缝了好几针。
“人是我切开的，我就得给人缝回去。至于缝好了，你是丢去乱葬岗还是丢河里，都跟我没关系。”
易成鹏守着闾城，虽说位置没有靖城重要，守城将士也没有靖城多，但怎么说也是一员大将，在闾城里说得上的人物。尤其是得益于他的长相，闲杂人等从来对他退避三舍，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斯有欢是第一个。
当下易成鹏就更不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