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再也不会消失

而此时,叶小孤的手正按在青铜盘的边缘,他的手背也泛起了淡淡的红光,与我手背上的印记遥相呼应,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北斗图案。

“这是血脉共鸣。”他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齿轮声中依然清晰可闻,“历代守阵人的血都在这盘里,现在轮到我们了。”

他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一般,在我耳边回荡。我凝视着那青铜盘,只见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旋转的旋涡,那里的液体突然像是被惊扰了一般,掀起了细小的浪涛,仿佛在欢呼着新的血液的注入。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指尖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珠,那血珠与暗红色的液体迅速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老胡的惊呼声突然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声低沉的闷哼。显然,他在石台剧烈晃动的过程中遭受了不小的冲击,很可能被甩到了石壁边上。

“他娘的,你们俩玩滴血认亲能不能快点啊!”老胡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疼痛和不满,“老子的后背刚刚狠狠地撞在了罐子上,这破玻璃该不会碎了吧?要是洒我一身绿水,那可咋办呢!”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石壁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咔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一般。紧接着,便是淡绿色的液体流淌的声音,与齿轮转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还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

金属台上升的速度如离弦之箭一般,越来越快,仿佛要冲破石室的顶部。在那耀眼的红光中,我可以清晰地看到石室顶部的管道正在逐渐收缩,就像是一头巨兽的喉咙正在缓缓闭合,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我手背上的疼痛也在不断加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疼痛逐渐被一种麻木的灼热感所取代。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顺着我的手臂被青铜盘源源不断地吸走,仿佛我的生命力也在随着这股力量一同流逝。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我的脑海中开始不断闪现出各种破碎的画面。这些画面如同电影片段一般,快速地在我眼前闪过。我看到了民国时期的道士们正在调试着一台神秘的机器,他们神情专注,似乎在进行一项重要的实验;接着,画面切换到了一个戴着军帽的人,他正将一种神秘的液体注入到一个巨大的玻璃罐中,罐中的液体在红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一片广袤的沙漠中,那里有一张巨大的金属网,在红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是一个隐藏着巨大秘密的陷阱。

所有的这些画面最终都汇聚到了青铜盘的旋涡之中,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般。

“快到顶了!”叶小孤突然兴奋地喊道,同时他用力地拽着我的胳膊,将我往左侧猛地一拉。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还是紧跟着他的脚步。

他的军靴重重地踩在震动的金属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整个石台都在随着他的步伐而颤抖。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石台的顶部有一个方形的出口,边缘镶嵌着金属框架,与前面秦岭崖壁的暗门结构简直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银线的爆裂声愈发密集起来,就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石壁上的玻璃罐也像被惊扰的蜂群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摔碎,淡绿色的液体在红光的映照下,如溪流一般顺着石台的边缘流淌而下。

老胡连滚带爬地跟了过来,他的工兵铲早已不知去向,可能是在慌乱中丢掉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扒着石台的边缘,由于太过用力,指甲缝里都嵌满了暗红色的粉末。

“他娘的总算能出去了!”老胡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这破地方谁爱守谁守,老子下辈子宁愿在家种红薯!”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但老胡还是忍不住吐槽道:“出去后第一顿必须吃酱肘子,要刚出锅的那种,油汪汪的……”

金属台突然猛地一顿,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卡住,终于停在了出口下方。与此同时,那震耳欲聋的齿轮声也骤然减弱,就像一头疲惫不堪的巨兽终于停止了它那令人胆寒的咆哮。

青铜盘上的红光也随着齿轮声的减弱而逐渐黯淡下来,原本在漩涡中剧烈翻滚的液体此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圈圈淡淡的涟漪在缓慢地扩散着。

我看着手背上那道原本被灼烧得疼痛难忍的淡痕,此刻虽然已经不再灼痛,但却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印记,就像一枚永远也洗不掉的纹身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皮肤上。

就在这时,叶小孤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快上来,地脉核心要关闭了!”我连忙回过神来,跟着老胡一起迅速爬上了出口。

当我爬上出口时,才发现这里竟然连通着之前我们走过的那条甬道。而此时,阵眼石板上的红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金砖上的那些霉斑也在迅速地褪去,整个墓室似乎正在恢复它原本的样子。

老胡瘫坐在甬道上,捂着后背直哼哼:“他娘的总算活着出来了... 这破阵要是再敢折腾,老子就把它炸平了种玉米。” 他摸出怀里仅剩的半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用力嚼着,甜香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就是可惜了那些宝贝,早知道顺手摸两件,好歹能换两斤酱肘子。”

我回头看向墓室的方向,青铜盘的红光已经彻底熄灭,只有齿轮转动的余响还在空气中回荡,像在诉说着百年的守护与传承。手背上的淡痕隐隐发痒,却不再灼痛,反而有种莫名的踏实感,仿佛完成了某种与生俱来的使命。

叶小孤站在甬道尽头,望着外面透进的微光,军绿色道袍上的血迹在晨光里泛着暗红。他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柔和了些,却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背的印记,像在确认什么。

“走吧。” 他转身往外走,军靴踩在金砖上的声响渐渐远去,“秦岭的地脉稳定了,但沙漠那边还需要处理。” 他的声音里没有波澜,却让我心头一颤 —— 这场血脉羁绊,原来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老胡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就走,反正有叶哥这台‘人肉导航’在,到哪儿都饿不着。” 他的笑容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却多了份莫名的坚定,“下次再盗墓,咱高低得带个强光手电,顺便备两斤酱肘子,省得饿肚子。”

我望着两人的背影,手背上的淡痕在晨光里泛着微光。甬道外的秦岭山脉在朝阳下连绵起伏,晨雾缭绕,像从未有过诡异的墓葬,也从未有过血脉的传承。但我知道,有些印记一旦留下,就再也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