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不讲道理的斩首，鬼神脖颈都发凉！种子战魁首——上杉澈！
能将万物抹除的归渊剑光比先前快的太多，也多上太多。
漫天繁目的剑光，每一道都相当于先前落在二尺身上的那一剑，亦或者是山中夜晚那道斩杀了大妖的天光。
但这些令人心惊的剑雨，却全都空了。
那个面戴赤般若假面的身影，消失了。
源静水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狂暴力道按在了擂台的地面之上，将整座擂台都生生压入地下数寸。
远胜先前的罡气循环，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肉体不被一瞬间捏碎。
得走……
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源静水想都没想就准备进入空间质海去赢得一口喘息之机。
可这个念头只将将产生，就已经被挥下的加贺清光一刀两断。
粘稠的白与黑将源静水自脖颈中段一分为二。
斩首。
其落刀速度之快，就连小加本刀都没反应过来。
咱在哪儿？咱干了什么？
这诡谲的一幕，甚至令高台上那些前不久才因浪潮余波晋升的鬼神们脖颈有些发凉。
因为，这刀的速度实在太快，也太无迹可寻了。
哪怕是他们，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对付。
鬼神之下……能够威胁到鬼神？
一些自小时候就接受“鬼神是无敌的”的教育的新晋老派鬼神们的世界观，有些微微的动摇。
他们足足花了数十年，甚至是超越上百年，有的倾尽一切，有的抛却之前的一切才勉强成为了朝思暮想的鬼神。
可现在，居然有人用行动说明鬼神也不一定就绝对强于鬼神之下……
“空间质海，没进入？”
源静水极为少见地在战斗中愣了下。
下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何时被斩首了。
源静水的视界中，赤般若假面下的那双眼眸无喜无悲，仿佛窥尽了世间的一切真理，加贺清光的刀刃抖去点滴如汞的鲜血，银光凛冽。
真是，压倒性的暴力。
她在心中轻轻叹气。
比起我，上杉君才更像是鬼神吧。
长姐的眼光，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啊。
源静水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居然因为一句普普通通的“加油”就自劫海中找回了自我。
所以少女忍不住笑了。
“原来……我还是个小孩啊。”
加贺清光的刀刃落下，直直刺向源静水的眉心。
有了方才的意外，让上杉澈知道补刀是一定要补的。
刃尖刚刺破源静水的皮肤，就被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牢牢抓住了。
是南条爱实。
同一时间，十分熟悉的鬼神裁判的宣判声响起：“魁首争夺赛结束！”
“获胜者——”
裁判特意拖了个长音，给足了观众们反应时间。
接着，他再以极为恐怖的嗓门将这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名讳吼出，
“上杉澈！！！”
“上杉澈……上杉澈……”
裁判的话语在天空之城竞技场中余音绕梁，久久不息。
场馆的观众们还呆呆的愣愣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刚才还一副要大战三百回合的模样，怎么一下就结束了？
——但早已有人发出了不同的感慨。
璃璃子眯着眼回想着刚刚那跌宕起伏的十几秒，啧啧了两声。
这两个家伙还是三星半……这让同为三星半的普通妖魔情何以堪啊。
她的下边，斋藤龙一满脸轻松。
果然，自己“交好上杉澈”的策略从一开始就是对的。
就是他没什么机会能和上杉澈说的上话，导致到现在他和对方也就是勉强混个脸熟的程度。
贺茂辉一则乐了，大乐。
嘴角都快勾到天上去了。
要不是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他甚至都想从座位上跳起来高歌一曲。
没看见就连几乎变成鬼神的源家四女源静水，都在现在的种子战魁首，上杉澈的手底下一败涂地了吗！
——那底牌尽出的他被上杉澈这种怪物给打败，还不是理所当然！甚至于他坚持的时间还要比源静水更长！
赢！大赢特赢！
如此一来，哪怕是家里又有谁还能有理由去指责他？
稀薄的灯光中，柳生炽与明智佑也一同抬头，仰望着那个擂台上万众瞩目的男人。
一者愉快，一者敬仰。
“卧槽！妹啊你看见没，上杉大哥这也能赢！”
玉藻用胳膊揽着千纱的脖子欢呼着，连手机从腿缝里摔在了地上都没注意到：“还是直接秒杀了对方！你说这扯不扯！谁能想到！”
“咳咳咳！姐……放开，要没气儿了！”
好一番挣扎后，千纱才从这强人锁女的裸绞中脱离出来。
一旁的玉藻连忙捞起手机，直接翻出自己和上杉澈的合照和周围人指着上边炫耀“喏喏喏这就是我”！
然后收获了路人“谁家小土豆”的评价。
千纱则更加深了拜师的决心。
她明白这是此生仅有的机会，是人生道路的岔路口，命运的关键转折点。
千纱想好了——
无论上杉澈给她多难的考验，多难的关隘，自己都要拼尽全力克服！
女孩身旁的宝藏院胤礼看愣了，连手里的零食都忘了吃。
什么鬼？
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把实力飙升到连他都看不懂的地步，又直接结束了？
小和尚的喉头忍不住耸动了一下。
上杉施主，源施主。
两位施主，可真是有点……过于美味了啊。
——冈部元信没说话，眼中也没有闪过任何的意外之色。
澈，还是一样强。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强。
这才是他……不如说这就是他。
大阴阳师澈会获胜，是理所应当的。
冈部元信从来没有怀疑过“澈”的强大。
她只是在想，既然澈强大到了这种地步，又为何要对主公见死不救呢？
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去见。
同一排座位上的相邻四座，可谓是真正做到了四个座位，四个想法。
……
落日余晖时隔数月再度洒满房间。
吃饱喝足的叶纯平静异常地坐在大屏幕之前。
唯有在鼠标左键上点出残影的食指，因此库库飞起的黄金火箭，还有根本压不住的嘴角才能证明叶纯的心情大好。
“也不知道我送了这么多礼物……对他有没有帮助。”
叶纯有些忧虑。
既然送不了其他东西，那就只能送钱了。
“——龙二，准备份礼物……不，两份吧。”
德川元康难得地笑出了声，仿佛此刻站在台上，获得了种子战魁首的是他一样。
老人不紧不慢道：“一份给璃子，一份给上杉小友，要放在一起才好。”
“是，太爷爷。”
德川龙二目不斜视。
……
南条爱实松手，熟练地接上源静水和身体分离的脑袋，让一旁蠢蠢欲动的萤丸消停了下来。
她顺便解释道，
“上杉君，要是你这刀下去的话，我救起人来会很麻烦的……”
可南条爱实的话还没说完，一滴滚烫粘稠的鲜血就打在了她的脸颊上。
呲呲……
南条爱实用另一只手一抹，抬起目光。
如汩汩细流的血液从上杉澈的眼眶之中淌出，但紧接着更多的血便自赤般若的假面边缘溢满而出。
只一眨眼，南条爱实眼中的上杉澈就成了个血人，每时每刻都有鲜血从他的毛孔中控制不住地流出。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反噬了一样。
——这一幕倒是观众们直呼精彩，没想到种子战魁首的代谢能力也这么猛。
注意到南条爱实的眼神，上杉澈收刀入鞘，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稍微，有点超负荷。”
——第一次获得百目鬼化身，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将百只眼瞳全开。
肉体这一块儿倒还勉强撑得住。
但上杉澈是第一次接触念动力就火力全开，也是第一次用百目鬼的视野“看”这个世界。
浩如烟海的信息流，差点把他的脑壳都给挤爆了。
上杉澈关闭所有百目鬼之眼，再撤去百目鬼化身后喘了口气。
无所不能的感觉消失，失力感顿时涌上四肢百骸。
稍微？
“这种时候，就别说这种逞强的话了吧？”
南条爱实边说着，边不着痕迹地扶住了上杉澈即将倒下的身体，装作正常治疗的模样。
不过短暂的十几个呼吸，上杉澈就从极强的反噬和错乱感之中恢复了过来。
“南条姐……多谢。”
“小事儿，快去领奖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看着大气都不喘上一口的南条爱实，上杉澈没忍住在心中吐槽一句。
南条姐这治疗水平不知道比之前的那位医师鬼神强到哪里去了……和她的战斗能力一样，完全是个六边形战士。
他被治好的同时，原本被斩首的源静水也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脖颈，重新坐了起来。
盯了会儿脸色意外不是很失落的源静水，上杉澈摘下赤般若假面，直呼姓名地向她问道，
“源静水，刚刚你为什么不继续突破鬼神？”
“——因为不想啊。”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上杉澈没有想到，源静水伸手拿起掉在一旁的萤丸：“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长姐的那一句加油，恰好让即将迷失在劫海中的我寻回了自我……这时我才忽然明白。”
源静水低头，轻嗅着萤丸上挥之不去的粘稠的血腥味，
“原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成长啊。”
上杉澈听她说，
“如果想要追上长姐的步伐，那就不能将她当做追赶的目标，而是要将其超越。”
“——所以我拒绝错误的晋升。”
这话让上杉澈想起了方才自天边飞来的剑光。
来时如天雷滚滚，落下却又轻如羽毛。
还有那一瞬就从视界边缘到面前的速度……还不知道是在哪儿挥的剑呢。
上杉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地问道：“那要是源小姐你一辈子也超越不了你长姐呢？”
“那就超越不了吧。”
令他意外的是，那个无论如何都不想输的源静水居然十分豁达。
源静水从地上站起，见到他的表情后笑了：“上杉君，我只是想要把一份超越那个源心水的可能性握在手里，仅此而已。”
“毕竟未来的事……可没人说的准。”
因为一句加油险之又险地捡回一条命，也因这一句加油获得了通向鬼神大门的钥匙。
可现在，源静水却又主动丢弃了这一把钥匙。
想到这，上杉澈忽然问道，
“那要是源心水阁下说的不是加油，或者那句加油没来，亦或者早了或者迟了些呢？”
“那我就死了。”
源静水的眼中有窥探过生死间大恐怖的宁静：“完全落入劫海里后，没有人救得了。”
换言之，和其他人不同。
源静水所面对的，是真实不虚的死亡。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并承担相应的代价。”
源静水说：“为了胜利，我做好了面对死的准备。”
“——我不知道这一句简单‘加油’会有这样的效果，恐怕长姐也不知道……
也许她只是见我这么努力，所以心血来潮想着鼓励一下吧。”
说到这，少女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所以，我现在还活着，能和上杉君你讲话只是单纯的运气好罢了。”
上杉澈摇头：“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
“上杉君说是，那就是吧。”
源静水没和他争。
她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泄气的气球，气息重新从所谓的“半步鬼神”回到了三星半。
但却并没有产生突破鬼神失败后的后遗症。
运气啊……
上杉澈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金球铃铛，再看向正目光热烈地盯着他的裁判和整座场馆的观众们。
他正要迈步走去，却听见背后传来语调上扬的呼唤，
“上杉君。”
只见源静水怀抱着一动不动的萤丸，顶着绯红的脸颊，发自内心地朝他露出了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能和你厮杀交手至此，真是开心啊。”
“嗯。”
撇开噗噗噗弹出的海量提示，上杉澈同样发自内心地回道，
“我也是。”
说罢，他回过头，朝着目光炯炯的裁判和整座场馆的正中心走去。
因为种子战的结束，余光里骤然弹出的提示已经堆迭了不知多少。
堆积如山的熟练度增加，乃至突破提示，来自赤般若的嗜血之赤的属性提升，因为获得了三星半百目鬼化身后出现奇怪变动的卡池，还有剑技剑理的变化，乃至种子战的奖励……
还有太多太多。
但这些提示不会逃走，只会静静地在原地等待，所以在目前都无关紧要。
现在，重要的是——
上杉澈缓步走到裁判身旁，走到落在了场馆正中央的，镀上了一层金光的排位第一座椅……
不，现在该说是魁首座椅旁。
其余一百二十七张座椅以他为中心，如鳞次栉比的繁星那样依次排开。
上杉澈平静抬头。
于是数以十万计的观众全体起立，欢呼声如山呼海啸般袭来。
魁首归位，众星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