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我要住这里
无颜站在他身后，看着自家尊上这从未有过的反应，心中的困惑更甚了。
这位李莲花先生，又是什么人？为何尊上看到他，会是这般模样？
角丽谯则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三人，尤其是看到李莲花时，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能让笛飞声露出这般神情的人，想必不是寻常之辈。
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方多病还在嘟囔的抱怨声。
小笛飞声站在门口，望着石桌旁的李莲花，心中的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和重要感越来越强烈，却始终说不出究竟是为何。
这场突如其来的云隐山之行，似乎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意想不到的变数。
小院里已点起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将屋内的陈设染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李莲花刚啜饮了一口新沏的雨前龙井，杯沿还凝着细碎的水汽，门外便传来了略显杂乱却又带着几分刻意规整的脚步声。
他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杯底与桌面轻触，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
他缓缓起身，理了理身上略显宽松的月白长衫，动作不急不徐，一如他平日里那般淡然闲适。
逆光中，几道身影立在门口，为首的两人气息最为迫人。
李莲花目光一扫，便认出了来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与温和笑意，开口问道：“笛大盟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来者正是金鸳盟的现任盟主小笛飞声，以及他身旁那位气息沉凝、面容间依稀可见岁月痕迹的阎王寻命。
有趣的是，小笛飞声虽年纪尚轻，眉宇间却带着一股远超其年龄的冷冽与桀骜，周身散发出的戾气竟比身旁历经风雨的老笛飞声还要浓重几分，像是一柄未经打磨却已锋芒毕露的利刃，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小笛飞声没有多余的寒暄，一双冰冷的眸子如同寒潭深渊，直直地锁定了李莲花，语气生硬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般：“李莲花，你到底是谁？”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旁边的方多病正捧着个刚剥好的橘子，闻言一口橘瓣还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看向小笛飞声，满脸的莫名其妙。
连笛飞声也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对小笛的突兀提问有些意外。
李莲花脸上的笑意不变，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他语气平淡，轻声开口问道：“笛大盟主，这话从何说起呀！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游医，守着一栋破楼混口饭吃，这您不是知道吗？”
他摊了摊手，姿态坦荡，仿佛真的对这问题感到困惑。
小笛飞声却不吃他这一套，他比当年那个或许还会被李相夷几分伎俩糊弄过去的自己要直接得多，眼神里的怀疑毫不掩饰：“是吗？那为何堂堂四顾门门主李相夷，会如此在乎你呢？”
这话一出，不仅方多病惊得把橘子核都差点吞下去，连老笛飞声的目光也锐利了几分，落在李莲花身上，带着探究与审视。
李莲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他确实有些烦了。
这种被人反复试探、步步紧逼的感觉并不舒服，尤其是在他只想安稳度日的时候。
他微微侧过身，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疏离：“笛盟主若是没有别的事，还请回吧。”
“这里地方小，怕是容不下金鸳盟的大驾。”
小笛飞声却像是没听见他的逐客令一般，只是冷冷地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几名金鸳盟弟子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将肩上扛着的几个大木箱卸了下来。
“咚、咚”几声闷响，箱子重重地落在地上，激起一阵细微的尘埃。
李莲花和方多病都看得一脸懵逼，面面相觑。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带这么多箱子上门，是来送礼还是来搬家？
小笛飞声环视了一圈莲花楼的内部陈设，目光最后落回到李莲花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李相夷邀请我加入四顾门，本尊还没想好。”
“回金鸳盟总坛路途遥远，这些日子，本尊便暂住这里。”
站在李莲花身旁的笛飞声听到这话，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差点没忍住被气笑了。
他暗自腹诽：这小子……不对，是以前的自己，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这明明是人家李莲花的地方，他倒好，直接就宣布要“暂住”，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方多病最先反应过来，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尤其是见不得有人这么欺负李莲花。
他“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怒视着小笛飞声：“你住这里？我们同意了吗？”
小笛飞声斜睨了他一眼，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他霸气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威压：“本尊做什么，需要你们同意吗？”
“你！”
方多病被他这嚣张的态度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脸颊涨得通红。
“这是我们的地盘！莲花楼是李莲花的地方，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说住就住？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莲花伸手按了按方多病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看着小笛飞声，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番话并未激起他心中的任何波澜。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潭早已沉寂的湖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投下了一颗不小的石子，正一圈圈地荡开涟漪。
他淡淡地开口，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笛盟主，这里比较简陋，怕是招待不好您。而且，我这里人来人往的，也怕打扰了您清净。”
“小笛飞声却像是铁了心要赖在这里，他指了指地上的几个大箱子，语气斩钉截铁：“无妨，本尊不挑地方。至于清净……”
“有本尊在，想来也没人敢来打扰。”
他这话半是自夸半是警告，意思再明显不过——有他金鸳盟盟主在此，谁敢造次？
无颜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气盛、霸道专断的尊上，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盟主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
他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对着李莲花拱了拱手，语气相对缓和了些：“李莲花，先生……咳，盟主他也是一时随性。”
“只是盟主确实暂时无处可去，要不让他住在这里。”
“我们不会过多打扰，只是借个地方落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