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快穿侠客梦胖丫的老母亲

第463章 旧梦回响

第463章郑灵萱的绣鞋碾过古庙前半腐的青石板时,晨雾正顺着檐角往下淌。

她垂眸扫过门槛上斑驳的朱漆,指尖悄悄掐了下腕间金芒——那是顾修然连夜用归墟残片淬炼的护腕,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

庙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风裹着陈年香灰味,撞得她鼻尖微痒。

她伸手推门,朽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起梁上几只寒鸦,扑棱棱掠过头顶时,几片黑羽簌簌落在她肩头。

殿内比外头更暗,只有几缕晨光从破瓦缝里漏进来,在积灰的供桌上投下斑驳光斑。

郑灵萱的目光刚扫过褪色的泥塑神像,后颈突然泛起凉意——不是危险逼近的警觉,而是某种更玄乎的、血脉里翻涌的熟悉感。

她循着那丝异样转身,这才发现整面东墙都被壁画覆盖。

褪色的矿物颜料里,无数古装男女正围绕一座悬浮的玉台起舞,玉台中央盘着条鳞甲璀璨的应龙,龙首低垂,目光却精准地落在壁画最下方一个女子身上。

郑灵萱的呼吸蓦地一滞。

那女子着月白广袖裙,眉间点着丹砂,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

更奇的是她颈间挂着的金坠子——正是郑灵萱昨夜在妆匣最底层翻出的旧物,原以为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却在壁画里泛着与千年时光无关的光。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觉醒归墟之力的人?"

沙哑如锈铁摩擦的声音从神像背后传来。

郑灵萱旋身,袖中短刃已滑入掌心,却见阴影里走出个枯瘦老者。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左手握着柄断成两截的青铜剑,断口处还凝着暗红的血锈。

"百年前,也曾有一位女子,与你一样,试图挣脱命运。"老者的目光扫过壁画上的女子,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幽蓝,"她叫苏挽秋,是归墟初代守护者最疼爱的弟子。"

郑灵萱的短刃又往前送了半寸:"你是幽冥先生?"

"好记性。"老者笑了,缺了颗门牙的嘴咧开道黑缝,"能记住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名字。"

"你没死?"

话音未落,庙门"砰"地被撞开。

冷风卷着尘烟灌进来,墨无痕握着出鞘的剑冲进来,剑尖直指老者,面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纸:"是你......你还活着!"

老者的断剑突然发出嗡鸣,震得他掌心渗出血珠:"墨无痕,当年你追着我砍了三天三夜,现在见着老骨头,倒怕了?"

"你本该死在归墟裂隙里!"墨无痕的剑穗在颤抖,"当年执法使们亲眼见你被乱流卷碎......"

"归墟乱流碎不了执念。"老者抬手,断剑上的血锈簌簌剥落,露出刻满符文的剑身,"我躲在罗盘残魂里苟了百年,等的就是今天——等这个和苏挽秋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丫头,自己撞进局里。"

郑灵萱盯着他掌心的断剑,突然想起程七说过的话:"归墟执法使的佩剑,以命魂石淬炼......"

"聪明。"老者的手指抚过断剑缺口,"苏挽秋当年就是用这柄剑,砍断了自己与归墟的命契。

她以为能救苍生,结果呢?"他突然转头盯着壁画,喉结滚动着笑出声,"她死了,归墟崩了,连带着整个江湖都被宿命碾成了渣。"

墨无痕的剑尖垂了几分:"你当年反对归墟的宿命论,现在......"

"现在我要证明,宿命不是天定的!"老者的声音陡然拔高,断剑上的符文开始流转幽光,"苏挽秋不敢走的路,我替她走;她不敢做的事,我替她做——"

"所以你抓李小红?"郑灵萱打断他,金瞳里的光比护腕更亮,"逼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重走苏挽秋的路?"

老者的笑僵在脸上。

他望着郑灵萱眼里的光,忽然想起百年前那个雪夜,苏挽秋也是这样站在归墟玉台前,金瞳里燃着要烧穿宿命的火。

"你以为我是在操控你?不——"

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顾修然的声音混着刀风穿透门帘:"灵萱!"

老者的瞳孔骤缩。

他猛地挥剑,断剑上的幽光如活物般窜向郑灵萱,却被她腕间金芒撞得粉碎。

趁这间隙,他倒退着撞向神像,身后的壁画突然泛起涟漪,露出个黑黢黢的地洞。

"想跑?"墨无痕提剑要追,却被郑灵萱拦住。

她望着老者消失的方向,金瞳里翻涌着比晨雾更浓的暗潮——壁画上的苏挽秋正对着她笑,那抹笑里有不甘,有挣扎,更有某种她从未在自己眼中见过的、近乎疯狂的期待。

顾修然冲进来时,正看见她盯着壁画发呆。

他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鸦羽,低声道:"外围的逆流余党解决了,马如龙说地洞通向归墟旧道......"

"顾郎。"郑灵萱突然转身抱住他,护腕上的金芒烫得他手腕发红,"你说,若我和苏挽秋是同一条命......"

"没有若。"顾修然捧住她的脸,拇指抹掉她眼角不知何时落下的泪,"你是郑灵萱,是我要护着走完这一世的人。"

地洞里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

郑灵萱侧耳听了片刻,突然从他怀里退开,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但有些事,我必须自己弄明白。"

她转身走向地洞,顾修然刚要跟上,却被她用眼神止住。

洞外的天光漏进来,在她发间金步摇上碎成星子,映得壁画上的苏挽秋也跟着亮了起来——两个容貌相似的女子,隔着百年时光,同时抬起了手。地洞里传来老者的冷笑,混着若有若无的风声:"......你以为我是在操控你?

不......"

地洞里的冷笑尚未消散,幽冥先生的断剑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他枯瘦的手指在地面重重一按,积灰的青石板下骤然涌出暗紫色符文,像活过来的毒蛇般缠上郑灵萱的脚踝。

"灵萱!"顾修然扑过来要拽她,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撞得后退半步。

他手腕上的护腕与阵法共鸣,金芒与紫光在半空炸出星屑,映得郑灵萱的脸忽明忽暗。

郑灵萱只觉后颈一麻,眼前的古庙瞬间扭曲。

等再聚焦时,她正站在一座悬浮的玉台上。

脚下是翻涌的星河流沙,远处有座水晶宫般的建筑,飞檐上挂着的不是铜铃,而是一颗颗流转着微光的命魂石——这分明是程七描述过的归墟核心。

"苏离,你当真要违背师命?"

清冷的质问从背后传来。

郑灵萱转身,看见个穿月白广袖裙的女子正站在玉台边缘。

她眉间的丹砂比壁画上更艳,颈间金坠子闪着和郑灵萱一模一样的光。

最让郑灵萱呼吸一滞的是那双眼睛——金瞳里翻涌的情绪,竟与她每次面对宿命时的不甘如出一辙。

"归墟吞噬了三十六个江湖,师父还要我用命魂喂养它?"苏离的声音带着年轻的锋利,"与其做困兽,不如自毁牢笼!"她抬手按在玉台中心的命魂石上,指尖渗出的血珠顺着石纹蔓延,"我以归墟继承者之血起誓,今日封印此界,永生永世......"

"住口!"郑灵萱冲过去要拦,却穿过苏离的身体,仿佛触碰的是一团虚影。

她这才惊觉自己的手是半透明的——原来她只是幻境的旁观者。

苏离的咒语仍在继续。

命魂石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归墟深处传来地裂般的轰鸣。

郑灵萱看见她眼角滑下血泪,金坠子在强光中碎成齑粉,而她的身影正随着命魂石的裂痕一同消散。

"这不是宿命......"郑灵萱喃喃自语,后槽牙咬得发疼。

她突然想起幽冥先生说苏挽秋"砍断命契",可幻境里的女子分明叫苏离,且是主动封印归墟。"他骗我!"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幻境的天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苏离的身影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幽冥先生扭曲的脸:"看清楚!

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够了!"郑灵萱猛地咬破舌尖。

腥甜漫开的瞬间,她运转"心镜诀"——这是她在第二个世界从陈老怪那里学来的破幻心法。

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她看见幻境的本质:无数根暗紫色丝线缠在她识海,线头全指向角落里的幽冥先生。

"人为设局,也配称宿命?"她低喝一声,金瞳里爆发出比护腕更盛的光。

指尖凝聚的精神力化作金刃,精准斩断最粗的那根丝线。

幻境剧烈震动,苏离的虚影突然回头,对她露出个与壁画上如出一辙的笑:"原来......是你。"

"给我破!"郑灵萱攥紧拳头,金刃裹挟着她的怒火劈向幻境核心。

空间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她眼前骤然一黑,再睁眼时已跌坐在古庙的青石板上。

顾修然的手正掐着她的人中。

见她醒转,他喉结滚动着把到嘴边的"吓煞我了"咽回去,只用力将她搂进怀里。

墨无痕的剑仍指着地洞方向,剑尖却在微微发颤——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幽冥先生的声音像风一样散在空气里:"你终究会明白,我们都是命运的囚徒......"

郑灵萱推开顾修然,踉跄着走向那面壁画。

苏挽秋的眉眼不知何时变得清晰,她颈间的金坠子正泛着和郑灵萱怀里那个一模一样的光。

"他改了名字。"她摸向颈间的金坠子,指腹触到背面新刻的小字——"苏离"。

原来百年前的故事里,根本没有什么"苏挽秋",只有个叫苏离的女子,用自己的命换了江湖的生机。

而幽冥先生,不过是篡改记忆的骗子。

"顾郎。"她转身时,眼里的雾气已凝成锐光,"回客栈。

我要找程七问清楚归墟罗盘的事——还有,"她捏紧金坠子,"查清楚是谁,把苏离的名字改成了苏挽秋。"

顾修然替她理了理被幻境弄乱的发,掌心的温度透过护腕传到她腕间:"我让马如龙备了最快的马车。"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李小红在客栈熬了参汤,说要等你回去喝。"

郑灵萱望着殿外渐亮的天光,忽然笑了。

这笑里没有之前的沉重,反而带了几分破局的痛快:"走。

有些账,该算清楚了。"

古庙的风卷起她的裙角,吹得壁画上的苏离也跟着"笑"了。

两个金瞳女子的影子在晨光里重叠,仿佛跨越百年的约定,终于在今日,有了新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