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潜入
罗本踹开临时掩体的铁皮门,军靴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哗啦响,他扯开领口的纽扣,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声音里裹着焦灼。
“号角,深池士兵的动向非常奇怪!”
号角正用匕首撬开一枚生锈的弹壳,听到这话抬眼时,刀刃在阳光下闪了道冷光,目光投向远处烟尘弥漫的洼地。
“...... 他们正在往某一个方向转移。”
她眯起眼,能看到灰扑扑的人影在断壁残垣间移动,像一群钻进废墟的蟑螂。
罗本往掌心啐了口唾沫,沾着尘土的手指在地图上戳出个印子。
“那块区域不是被萨卡兹重兵把守着吗?以前深池的巡逻队连那片厂房的铁丝网都不敢碰,今天怎么敢往火坑里跳!”
号角将匕首扔回腰间的皮鞘,金属碰撞声在闷热的空气里格外刺耳。
“他们一定有理由。”
她拽了拽浸透汗水的披风,往靴筒里塞了把短刀。
“我最好跟上去看看。”
“这会不会有点冒险......”
罗本的喉结滚了滚,他往深池士兵移动的方向瞥了眼,那些人影在断墙后忽隐忽现。
“他们的人数至少是我们的十倍,而且都端着弩......”
“所以我一个人去。”
号角打断他的话,把地图折成方块塞进军靴内侧,动作利落得像出鞘的刀。
“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
她拍了拍罗本的胳膊,掌心的汗渍在对方衣袖上洇出片深色。
“你们继续按原定计划,去他们的据点找东西。他们才刚开始移动,那些绷带和药剂应该还没来得及装车。”
热风卷着远处的火药味扑面而来,号角的目光扫过身后几个士兵被晒得黝黑的脸,声音比刚才低了些。
“...... 注意安全,别硬碰硬。”
罗本用力点头,攥着撬锁工具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你也是!要是看见不对劲就赶紧撤,我们在废弃水塔那儿等你!”
号角没再说话,只是朝他扬了扬下巴,转身钻进断墙的阴影里。她的披风扫过堆着垃圾的地面,扬起一阵灰雾,像一道劈开热浪的影子,朝着深池士兵移动的方向疾行而去。
罗本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忽然抹了把脸上的汗,对身后的士兵们挥了挥手。
“走!我们也得抓紧时间,不能让号角白跑这一趟!”
脚步声混着远处隐约的枪声消失在掩体后,只留下地上那枚被撬开的弹壳,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像一颗悬在半空的警示星。
深池士兵拽了把同伴的背包带,军靴碾过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响,额角的汗珠砸在步枪的金属部件上。
“喂,抓紧了。长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秒都不想耽搁!”
被拽的士兵甩开他的手,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迷彩服的领口已被汗水浸成深色。
“我知道你不情愿。”
他踹开挡路的铁皮桶,桶身撞在断墙上发出哐当响。
“谁情愿做这个?那帮魔族佬,真把我们当拎包的雇佣兵差遣!”
领头的士兵忽然停下脚步,端起弩机往巷口扫了圈,声音压得极低。
“但别让我看见你偷懒。”
他的靴尖踢了踢地上的弹壳。
“在萨卡兹面前,我们谁都别丢长官的脸 —— 尤其是在蔓德拉大人眼皮子底下。”
巷尾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弩箭的准星锁定在阴影里。
“你怎么还不跟上来?m-611,回话!”
回应他的只有风卷着尘土掠过断壁的呜咽。士兵的喉结滚了滚,手指扣紧扳机。
“怎、怎么回事?”
“别动。”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像淬了毒的匕首抵在颈动脉上。士兵刚要转身,后颈就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下,弩机 “哐当” 掉在地上。
“是...... 是你!”
他看清来人肩上的长弓,喉咙里发出惊恐的气音,手忙脚乱去摸腰间的通讯器。
“m-601,呼叫支援...... 呃啊!”
号角的膝盖顶在他的后腰,将人按在满是锈钉的铁皮墙上,声音比巷口的风更冷。
“...... 也别出声。”
士兵的脸被死死按在铁皮上,锈迹在脸颊上划出火辣辣的疼,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咽。
“唔呃......”
“通讯器拿过来。” 号角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膝盖又用力顶了顶,直到对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沾满汗渍的方块。
她接过通讯器揣进怀里,终于松开了手。士兵像滩烂泥瘫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咳嗽:“咳、咳咳......”
号角的长弓弓弦依旧紧绷,箭尖离士兵的咽喉不过寸许,阴影在她脸上投出冷硬的轮廓。
“告诉我,你们要替萨卡兹做什么?”
士兵蜷缩在地上,手还死死捂着被撞疼的后颈,喉间发出含混的嘶吼。
“我...... 我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 维多利亚的恶狼......”
号角忽然低笑一声,笑声在闷热的巷子里撞出刺耳的回音。她缓缓蹲下身,长弓的弧度在阳光下划出危险的曲线。
“让我想想,深池是怎么对付那些不愿意开口的维多利亚士兵的?”
她的指尖在满是锈迹的铁皮墙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浅痕。
“...... 吊在十几米高的滑轮装置上,让他们在风里晃悠一整天,对吧?直到把最后一丝力气耗光,再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士兵的脸色骤然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号角的目光扫过他颤抖的膝盖。
“可惜,我不会什么变出石柱的源石技艺,做不到轻轻松松地把人送到那么高的地方。”
“你...... 你不会用这种手段......”
士兵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想起蔓德拉那些残酷的刑罚,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维多利亚军官也会如此。
“我不会吗?”
号角的指尖猛地戳在他伤口上,看着他疼得龇牙咧嘴,声音却平静得可怕。
“也对,要是我像你们的长官那样无耻,我也不至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员一个个地牺牲在小丘郡 —— 被你们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折磨至死。”
她直起身,踢了踢旁边一个废弃的麻袋,尘土在阳光下飞扬。
“那这样吧。我绑起你的手脚,然后把你丢到随便哪个废弃工厂里。”
“这样的工厂在附近有很多,断壁残垣里藏着老鼠和蟑螂,”
号角往巷口瞥了眼,远处的呼喊声越来越近。
“一个个去找的话,大概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她的靴尖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才是我的做法,没错吧?我就是靠这样的耐心,从你们手里找到了一些可怜的士兵 —— 有的还活着,有的只剩下一堆骨头。”
“但愿你在黑暗中绝望地饿死之前,你的长官也能找到你......”
号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不过我猜,她大概早就把你忘到脑后了。”
“不...... 不!长官她不会......”
士兵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嘶吼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
“饶了我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只是听命行事,很多事情我也不明白...... 真的!”
号角看着士兵涕泪横流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长弓的弓弦在指间轻轻滑动。
“我想也是。”
她往巷口瞥了眼,远处的呼喊声已近在咫尺。
“那名萨卡兹的指挥官可比你的指挥官聪明多了。”
士兵的肩膀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呜咽的求饶声。号角的靴尖碾过地上的弹壳,声音里裹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他心里到底藏着什么计划,蔓德拉那种只会耍狠的家伙根本猜不到。你们啊,不过是被萨卡兹当枪使的蠢货,还傻乎乎地替人数钱。”
她忽然俯身,指尖捏住士兵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你们这群深池的兵,以为跟着蔓德拉就能夺回什么?到头来,不过是成了萨卡兹扩张的垫脚石,死了都没人收尸。”
巷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夹杂着同伴的呼喊。号角松开手,直起身拍了拍沾着尘土的手套。
“行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地具体是哪栋建筑,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去弄清楚。”
士兵的瞳孔里还满是恐惧,他张了张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在、在厂房区最里面的红砖楼...... 萨卡兹的人说...... 说要在那里汇合......”
“很好。”
号角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抬脚,狠狠踹在他的后膝窝。士兵疼得闷哼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她迅速解下他腰间的通讯器,又搜走了他口袋里的地图,动作利落得像一阵风。
“乖乖待着吧,等你的同伴找到你时,我大概已经知道他们的全盘计划了。”
说完,号角转身就往巷尾的阴影里钻,披风扫过断墙的碎砖,发出哗啦的轻响。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斑驳的光影中,只留下那个瘫在地上的士兵,还在因为恐惧而不住地发抖。
巷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士兵终于意识到,自己不仅没能守住秘密,反而成了对方获取情报的工具 ——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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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丸我啊,总是一不小心就弄坏周围的东西,所以我就向花道老师学了插花,试着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且,有那么多漂亮的花围着自己,本来就挺让人开心的!
——缠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