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迷雾笼罩的渔村

亚德里亚海的黄昏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将海岸线染成了琥珀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温暖的色调所笼罩。

直升机的旋翼高速旋转着,卷起的狂风如同咆哮的巨兽,猛烈地搅动着沙滩上的细沙。

威龙身先士卒,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跳下机舱。

他的作战靴深深地陷入松软的沙地中,发出“嘎吱”一声响。

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与阿尔巴尼亚战场上那刺鼻的硝烟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威龙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海风带来的清新与凉爽。

“坐标就是这里,这次绝对不会有错的,放心。”

“真的吗?”

“唉,威龙,你信不过情报处的人,你总得相信一下我吧。”

骇爪紧盯着手中的战术终端,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脸上露出一丝焦虑,“但信号……消失了。”

威龙迅速环视四周,目光锐利如鹰。

这片位于阿尔巴尼亚和黑山边境的海滩,被茂密的松林紧紧环抱,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

在远处,隐约可见几栋红顶房屋的轮廓,它们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宁静。

再往远处望去,一道生锈的铁丝网蜿蜒穿过灌木丛,那便是两国的非军事分界线,仿佛是一条无形的界线,将这片土地分割开来。

“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越境吧。”

\"检查装备。\"

威龙低声命令,\"我们步行进入。\"

队员们迅速整理行装。

\"等一下,边境雷区标记在这里。\"

骇爪调出全息地图,几条红线在松林区域格外醒目,\"哈夫克三个月前布的,反步兵和定向雷混合,就是为了避免我们通过渗透手段朝着巴尔干半岛腹地深入。\"

威龙点点头:

\"无名,带路。\"

这个沉默的杀手像幽灵般滑入松林阴影中,其余人呈战术队形跟上。

林间的空气潮湿闷热,松针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偶尔有海鸟惊起,翅膀拍打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瞬间绷紧神经。

铁丝网近在眼前时,无名突然举起拳头。

他指向地面——

那里有个几乎被落叶掩埋的灰色圆盘,边缘露出几根细如发丝的绊线。

\"蝴蝶雷。\"

蜂医倒吸一口冷气,\"哈夫克最喜欢的小玩具。\"

无名已经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拨开落叶。

其他人屏息凝神,看着他像拆弹专家般解除引信,然后将这枚致命的小东西轻轻放到树根旁。

\"就在我们身边,这种款式的地雷,至少二十枚,前面估计还有更多,还没有计算其他种类的型号。看样子布雷的时候,哈夫克都没想过战后该怎么处理。\"

无名难得地说了长句子,\"跟着我的脚印走,一定要非常小心,如果有人触雷的话,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的。\"

接下来的半小时,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无名每前进五米就要停下来排雷,队员们踩着前人的脚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有次,红狼不慎踩断一根枯枝,所有人瞬间凝固,直到确认没有触发任何装置才继续前进。

当终于跨过生锈的界碑时,深蓝长舒一口气:

\"欢迎来到黑山,各位,我们又到了一个新的国家了。\"

林间突然传来沙沙声。

所有人立刻举枪瞄准——

结果是一只受惊的野兔,红眼睛在暮色中闪烁一瞬就消失了。

\"放松点,深蓝。\"

红狼拍了拍深蓝的肩膀,\"别把野兔当哈夫克。\"

威龙没有参与调侃。

他盯着骇爪的终端,上面的信号追踪图已经完全空白,似乎就像一片没有经过任何展览的雪地。

\"再找一找吧,最后一次信号出现在哪个方向?\"

\"东北方,约两公里,走几步路就到了。\"

骇爪调整着天线角度,\"应该就是那个渔村。\"

穿过最后一片松林后,原本被树木遮挡的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坐落在山坡下的小渔村,它宛如一个沉睡的婴儿,静静地躺在海湾的怀抱中。

十几栋石砌的房屋沿着蜿蜒的海岸线整齐地排列着,仿佛是大自然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一串足迹。

这些房屋的墙壁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斑驳,透露出一种古朴而宁静的气息。

几艘褪色的渔船随意地停靠在岸边,随着海浪的起伏轻轻摇晃着,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故事。

船身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了木质的纹理,显示出它们经历过的风风雨雨。

村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上摆放着几张长椅。

几个老人正坐在长椅上,悠闲地抽着烟。

当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小队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只是微微抬起头,用一种冷漠而麻木的眼神看了一眼,然后又缓缓地低下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对劲。”

露娜低声说道,她手中的狙击镜迅速地扫过整个村庄,“这里太安静了。”

威龙也皱起了眉头,他同意露娜的看法。

这个小渔村虽然看起来平静,但却弥漫着一种让人感到不安的诡异氛围。

没有孩子们在街道上嬉戏玩耍,没有主妇们在院子里晾晒衣物,甚至连一条看门狗都没有。

整个村庄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只有那几个老人像雕塑一样呆呆地坐在长椅上,对陌生人的到来完全视而不见。

“分组侦查。”

威龙一脸严肃地下达命令道,“红狼、深蓝,你们去检查码头;骇爪、蜂医,你们前往广场;露娜,你负责占据制高点,以便观察全局;无名,你跟我一起搜查房屋。至于牧羊人……你就原地休息吧。”

牧羊人一听,顿时急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刚要开口反驳,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所打断。

他紧紧捂住胸口,满脸痛苦地弯下腰去,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劲来。

“我不需要休息!”

牧羊人强忍着咳嗽,艰难地说道,“我完全可以执行任务……”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一阵咳嗽声淹没。

威龙见状,连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关切地说:

“牧羊人,你别逞强了。”

“你的肺还没有完全康复,之前你挨了熊的那一巴掌,可是导致好几根肋骨都断裂了,甚至有几根都已经捅进了肺部。”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当威龙和无名接近第一栋石屋时,海风送来了广场上的对话片段。

骇爪刻意提高的阿尔巴尼亚语清晰可闻,机器转述的声音僵硬中带着些许柔和:

\"您好……请问最近有陌生人经过吗?\"

石屋的木门虚掩着,威龙用枪管轻轻推开。

昏暗的室内弥漫着鱼腥和霉味,餐桌上还摆着没收拾的餐具,但食物已经发霉长毛。

壁炉里的灰烬冰冷,显然多日无人居住。

\"至少一周没人了。\"

无名检查着卧室,\"衣服都在,钱也没拿。\"

第二栋、第三栋……情况如出一辙。

村民像是突然蒸发,只留下生活痕迹。

威龙在一户人家的日历上看到日期停在两周前的星期三,那天的方格里还写着\"渔获集市\"。

在宽阔的广场上,骇爪的询问遇到了重重阻碍,毫无进展。

那几个老人似乎对骇爪的问题充耳不闻,要么沉默不语,宛如哑巴一般;

要么就用一种当地方言咕哝着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语。

他们的塞尔维亚语带有浓重的地方口音,连外骨骼系统自带的先进翻译系统都无法准确识别。就在骇爪感到有些无奈的时候,其中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突然像触电般抓住了骇爪的手腕。

他那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们带走了所有人……除了我们这些没用的老骨头……”

老人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

骇爪心中一紧,连忙追问:

“谁带走的?”

然而,老人却像一只受惊的乌龟一样,迅速缩回了自己的“壳”里,无论骇爪如何追问,他都再也不肯开口,只是紧紧地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码头边的发现更加诡异。

红狼掀开一艘渔船的防水布,

\"前辈,这些不是哈夫克的制式装备。\"

深蓝检查着枪号,\"塞尔维亚产的,黑市常见货。\"

当小队重新在广场集合时,夕阳已将石屋染成血色。

威龙综合所有信息,得出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

这个渔村在两星期前遭遇了武装人员,大部分村民被带走,只留下几个老人。

而那些武装分子,很可能就是二十五组——那群令人可耻的叛徒。

\"所以……你们两位技术美少女能不能回答那个问题——信号为什么在这里消失?\"

蜂医提出关键问题。

骇爪调试着终端:

\"两种可能。要么他们关闭了量子终端,要么……\"

她指向海湾对面的悬崖,\"那里有金属矿脉,会干扰信号。\"

威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暮色中的悬崖像头蹲伏的巨兽,崖底的海浪拍打出规律的轰鸣。

某种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那里。

\"今晚在村里休整。\"

他最终决定,\"明天一早去悬崖搜查。\"

\"住这些空房子?\"

乌鲁鲁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感觉像住在鬼屋里。\"

\"总比睡树林强。\"

红狼拍了拍他的肩,\"说不定能找到点没变质的罐头,或者其他食物,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我还带了不少吃的。\"

夜幕降临后,渔村更显阴森。

小队选了一栋位置居中的两层石屋作为据点。

露娜在屋顶设置了狙击点,无名则在周围布下简易警报装置。

威龙检查着每个房间,在阁楼发现了一本相册——

照片上的渔民家庭笑容灿烂,与如今空荡的房子形成鲜明对比。

楼下忽然传来红狼兴奋的喊声:

“嘿!找到好东西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久违的激动,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

地下储藏室的门被推开,昏暗的灯光照亮了那一排整齐码放的酒瓶。

瓶身上密密麻麻地贴着标签,显得异常古朴。

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充斥着整个空气。

乌鲁鲁已经迫不及待地撬开了一瓶,酒瓶中发出的“咔嚓”声仿佛宣告着这瓶李子酒的历史和独特的魅力。

“至少十年陈酿。”

乌鲁鲁陶醉地将瓶口凑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带着果香的浓郁酒味瞬间充满了他的嗅觉。

他的眼睛微微闭起,仿佛这份香气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够劲!”

威龙听见了他的感叹,微微皱了皱眉,但语气依旧平稳:

“适量,不要损害我们在塞尔维亚平民中的形象。”

他转身看了看桌上的酒瓶,神色中没有完全的否定,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警告。

毕竟,他们并非在度假,而是在执行任务,每一刻的沉迷都可能让他们失去重要的警觉。

威龙并没有完全禁止,毕竟这种酒的确难得,稍作放松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从腰间掏出一些现金,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作为买酒的钱。

作为一名解放军,他深知纪律和军规的重要性,但也明白人总得在战斗间隙里稍作休整,“明天还有任务,大家记住,不要喝得太多。”

虽然酒香四溢,但更深处的责任和使命感始终在心底激荡。

晚餐是军用干粮配渔村里从老人的手里买到的腌橄榄。

蜂医给每人分发了助眠药,但威龙婉拒了。

他坐在门廊的台阶上,r14横放膝头,望着远处月光下的海面。

骇爪悄无声息地坐到威龙旁边,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液体,杯口上方的蒸汽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她轻轻地放下杯子,笑着说:

“从一个老婆婆家里买到的真咖啡,不是军用的那种渣滓。”

威龙抬眼看了她一眼,接过咖啡,略带审视地问道:

“谢谢,你付钱了吗?”

骇爪瞪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当然了,买东西怎么能不付钱?”

威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说道:

“那好吧,检测一下你有没有忘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你不要瞧不起我们香港籍的军人。”

骇爪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眼中闪烁着一丝倔强,她轻哼了一声,随即开始背诵起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来,声音清晰且铿锵有力: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爱护又喜欢;第三,买卖价格要公道……”

她背得流利而自信,仿佛这些规定早已深深印刻在心中。

威龙不禁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看来你作为解放军,已经非常合格了。”

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

骇爪闻言,心中微暖,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是当然,革命军人不仅要打得了仗,还得有规矩。”

威龙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感受到那份苦涩中蕴含的深沉与力量,仿佛这杯咖啡能与他们肩上的重担相映成趣。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前方,心底的责任与使命感愈发清晰。

\"对了,威龙,你说,二十五组为什么来这?\"

骇爪突然问,\"带着量子终端投奔哈夫克,却绕道黑山海边?他们完全可以前往中立国,比如说瑞典或者瑞士,实在不行摩纳哥都可以,但他们却选择用这种方式肉身穿过雷区……\"

威龙抿了口咖啡,任由苦涩在舌尖蔓延:

\"也许不是投奔……也许是交易。\"

\"卖给第三方?\"

骇爪眼睛一亮,\"可现在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第三方啊?\"

海风突然变强,吹得门廊的风铃叮当作响。

那声音莫名让人想起警报,想起战场,想起无数个不眠之夜。

威龙没有回答,只是将咖啡一饮而尽。

楼上传来红狼的鼾声,这个老兵已经抱着酒瓶睡着了。

牧羊人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睡梦中仍在低声祷告。

只有露娜还醒着,她的狙击镜偶尔反射月光,像只警惕的猫头鹰。

威龙最后看了一眼月光下的悬崖。

明天,他们就会知道信号消失的真相。

而今晚,就让这些疲惫的战士暂时享受渔村诡异的宁静吧——

毕竟在这该死的战争中,连噩梦都算是一种奢侈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