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叫我路明菲！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仍在战场上空回荡，那道遮天蔽日的黑影却突然开始剧烈收缩。漆黑如墨的龙鳞表面泛起诡异的波纹，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揉捏变形。六对遮天蔽日的膜翼如同漏气的气球般迅速萎缩，粗壮的龙尾在半空中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什么情况？！“
日番谷冬狮郎的冰轮丸差点脱手，少年队长瞪大双眼：“那条龙...在缩小？！“
可接着还不待他继续开口，紧接着却是更为震撼...
只见那直径超过百米的龙首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坍缩变形，狰狞的犄角缩回额头，锋利的獠牙一颗颗脱落。最骇人的是那双黄金竖瞳——
原本蕴含着灭世威压的龙眼，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圆润，最后竟化作了...
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
“砰！”
伴随着令人措手不及的轻响，漫天黑雾突然散尽。
原本盘踞天空的灭世黑龙，此刻竟变成了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女孩！
“这...这...”
松本乱菊手足无措，她机械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市丸银，发现连其脸上都颇为不解。
“骗人的吧...“市丸银的眯眯眼罕见地睁开一条缝，“刚刚的灭世之龙...“
“居然是个...“松本乱菊梦游般接话，“...小萝莉？“
只见小女孩赤着双脚悬浮在半空，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到脚踝。她穿着哥特风格的黑色连衣裙，裙摆处缀满星辰般的银饰。
“真是的~”
“这种杂鱼为什么要叫我出手？那条躺在办公室里吃薯片的不是更合适吗？”
“.........”
“路鸣泽，你闹够了没有？”莫武脸色一黑。
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性转是什么路数？
小女孩闻言猛地转头，黄金瞳中凶光暴涨：“你说谁是路鸣泽？！“
“现在叫我路明妃！”
“好了。”莫武扶额，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无奈：“别玩了，你哥哥知道你在外面拿它的名头这样吗？“
“哼！“小女孩...
或者说路鸣泽——
她闻言气鼓鼓地飘回莫武身边，黑色裙摆如花瓣般绽开：“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要把我叫来对付这种杂鱼？“
她嫌弃地瞥了眼乌尔奇奥拉：“连龙侍都算不上的劣等生物...”
“所以...“浮竹十四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位是...“
“路鸣泽。“莫武简短地介绍，“朋友的弟弟。”
“才不是！“路鸣泽气鼓鼓地抗议，“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王！“
他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刚才那条黑龙只是我的一个小马甲！”
京乐春水的斗笠又歪了：“马甲？”
“没错！”
路鸣泽突然来了兴致，开始在半空中变装。
一会儿是西装革履的小绅士，一会儿是披着黑袍的大魔王，最后甚至变成了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模样。
“这个造型怎么样？“他转了个圈，裙摆飞扬。
“路鸣泽，你疯了？”
莫武已经想不到用词语来形容这个家伙了。
“路明非这段时间对你做了什么？！”
“......”
“唉...真没意思。”
路鸣泽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便是变回原样。
“这次来，就是让我对付那个下等生物吗？”
他看向乌尔奥奇拉，平静道，“莫武，你这家伙，现在居然连这种生物都要让我出手吗？”
“......”
一口一个下等生物...
这些如同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入了乌尔奇奥拉那已然异化、却仍保有高度理性的神经。
“嗡——！”
空气瞬间凝固了。
只见乌尔奇奥拉覆盖着苍白角质层的躯体骤然紧绷，仿佛一张被拉满的硬弓。
墨绿色骨甲的缝隙间，骤然喷薄出更加粘稠、更加暴戾的墨绿色灵压光焰，如同濒临喷发的火山岩浆，粘稠得几乎要滴落下来！
他那对竖瞳猛地收缩成极细的针尖，死死钉在路鸣泽那娇小的身影上。
一股混合着被冒犯的滔天怒火与冰冷杀意的精神冲击无声地席卷开来，让下方不少副队长级别的死神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
他胸口的虚洞剧烈地脉动着，边缘参差的黑色裂痕仿佛活物般蠕动，其中传出的不再是单纯的哀嚎，而是无数濒死虚灵被强行碾碎、糅合进他力量本源时发出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尖啸！
“蓝染大人...”
乌尔奥奇拉深呼一口气，“容我去为您...”
“乌尔奇奥拉。”
蓝染惣右介平静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冻结了破面即将爆发的狂澜。
他的手掌，依旧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轻轻按在了乌尔奇奥拉紧绷的骨架上。
其看似随意的一按，却是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和安抚！
竟是强行将乌尔奇奥拉体内沸腾到顶点的毁灭性能量压制了下去。
乌尔奇奥拉的身体亦是猛地一震，狂暴的灵压如同被无形巨手强行按回体内，只剩下体表墨绿光焰不甘地明灭闪烁。
他点点头，选择对蓝染命令的绝对服从。
那致命的杀意被强行收敛，只是那双漆黑的竖瞳，依旧如同最冰冷的毒液，死死锁着路鸣泽。
目光越过战场上的纷扰，落在了莫武身上。
蓝染镜片后的双眸深邃依旧，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前所未有的、难以名状的探究与凝重。
他嘴角习惯性地噙着那抹掌控全局的微笑，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
“莫武队长，真是好手段。”
他拍了拍手，“如此有趣的存在……不知是从哪里捞上来的？”
“这份‘惊喜’，确实远超我的预期。”
嗯...
事实也是如此。
甚至蓝染内心的震动远比他表面上流露出的要剧烈得多。
他的灵觉，他那足以洞察灵子构成、解析万物本质的感知，此刻正前所未有地高速运转，试图解析那个悬浮在莫武身侧的小男孩。
但结果，却是徒劳。
没有灵压。
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简直违背了这个世界的基础法则！
无论是死神、虚、灭却师，甚至是人类魂魄，其存在必然伴随着灵压的波动，这是构成灵体的基石！
然而，眼前这个存在，她就像一个纯粹的‘无’，一个概念上的‘黑洞’，任何试图探测其灵子构成的灵觉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无’并非是虚弱，并非是不存！
而是...
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令人心悸的‘空’！
尽管蓝染不会承认，但他内心也清楚这是那种‘位格’上的绝对差异！
路鸣泽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滚烫铁球。
她周围的‘空间’，这由灵子构成的现实维度，正以一种极其隐晦却又无法忽视的方式‘排斥’着她。
那不是灵压对抗产生的扭曲，而更像是……
这个世界本身的‘规则’在自发地、笨拙地试图将这个‘异物’挤出画布。
毕竟...
他清晰地能看见路鸣泽脚下悬浮的虚空，光线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折射错位，仿佛透过了一层无形的、微微晃动的毛玻璃。
他西服周围飘落的尘埃，在靠近他身体一定范围时，轨迹会突然变得紊乱无序，然后被一股无形的斥力轻柔地推开，形成一圈诡异的‘断空’。
甚至，连这小鬼说话的声音，在传递到自己耳中时，都仿佛隔着一层极薄的、扭曲的膜！
这种感觉……
蓝染在漫长的生命中从未真正体验过。
即使是面对莫武，面对山本，那也只是力量层级上的差异，而非这种根本性的、维度上的‘格格不入’。
她不像凡间的强者，更像是一个……
误入凡尘的神祇投影？
其存在本身的质量和法则，就足以让脆弱的现世空间结构产生‘排异反应’，就像脆弱的宣纸无法承载浓稠的墨汁，会被本能地‘推开’甚至‘浸破’！
就像是...
就像是一个强行嵌入这个世界的、来自更高维度的错误代码。
“有趣……”
蓝染低声自语，“这种存在形式，简直就像是...”
他罕见地停顿了，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种超乎他认知框架的现象。
“你们是这个世界的人吗？”蓝染发问道。
这个问题...
或许早已缠绕他心中许久。
“......”
战场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剩下乌尔奇奥拉压抑的、如同风暴酝酿般的低喘。
蓝染的疑问悬在半空，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到每一个屏息凝神的队长心中。
是啊...
这也是每一个队长不解的。
如此超越常理的存在，为何此刻才现世？
又为何一现身便拥有凌驾于尸魂界千百年积累之上的力量？
这并非常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莫武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等待着他如何解释这个颠覆常理的存在。
山本更是微微眯上眼，准备倾听着那个答案。
然而...
莫武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解释，没有辩驳，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澜都未曾泛起。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头，那双流转着星云的暗金色瞳孔迎向蓝染镜片后深邃探究的目光，声音平淡：
“这重要吗？”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
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蓝染构筑的认知高塔上！
蓝染脸上掌控一切的从容笑意，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
错愕。
重要吗？
这个简单到近乎粗暴的反问，像一道撕裂混沌的闪电，瞬间劈开了蓝染因路鸣泽诡异存在而陷入的、对根源的执着探究。
重要吗？
崩玉的推动下，蓝染的思维在刹那间高速运转，无数念头碰撞、湮灭。
自己探寻他们的来历？解析他们的本质？
试图将这种超乎想象的存在纳入自己已有的认知体系？
不对...
此刻来说这并不重要！
一个近乎冷酷的答案在他心中清晰浮现。
在这个战场上，在双方力量碰撞的此刻，他们来自何方，是此世之神还是异域之魔，又有何区别？力量就是力量，存在即是事实。
就像他蓝染惣右介追求超越死神界限的力量，难道会去追问崩玉最初诞生于哪个实验室的角落？不会！他只需要掌控它，利用它，让它成为通向更高王座的阶梯！
自己居然……问了一个如此‘幼稚’的问题？执着于表象的‘身份’，而忽略了眼前更本质、更赤裸的‘力量’与‘对峙’的现实？
这简直不像他蓝染惣右介会犯的错误！
“呵……”
一声低沉、带着奇异自嘲意味的轻笑从蓝染喉间逸出。
这笑声打破了死寂，也驱散了那一瞬间他眼中残留的困惑。
“去吧，乌尔奇奥拉。”
蓝染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鼓励与期待，如同主人解开猛犬的锁链。
他的指尖轻轻在乌尔奇奥拉肩胛骨那冰冷的角质上一点，仿佛下达了最终的许可。
“用你的力量，撕碎他。向所有人证明，何为真正的进化！”
而几乎在蓝染话音落下的同一刹那，莫武那平静无波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早已写好的剧本：
“路鸣泽。”
“就决定是你了。”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指令，只是清晰地念出了男孩的名字。
那平淡的语气，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知道了知道了！”
路鸣泽不满地撅起小嘴，黄金瞳中闪过一丝被当成打手的不爽，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蝼蚁挑衅的、居高临下的漠然。
“轰隆——！！！”
乌尔奇奥拉压抑到极限的力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没有试探，没有言语，只有最原始、最暴戾的毁灭冲动！
他背后的两对漆黑骨翼猛地向后收束到极致，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下一秒——
“咻——！！！”
刺耳到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尖啸声中，乌尔奇奥拉的身影在原地彻底消失！
那不是瞬步，不是响转，而是纯粹力量爆发下的、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直线突进！
他冲锋的轨迹上，空气被瞬间抽干、压缩、然后狠狠炸开，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着光线的真空通道！！！通道两侧，大地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狠狠翻开，深达数十米的沟壑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向两侧急速蔓延！
所过之处，连残留的建筑根基和巨大岩石都被那纯粹的速度与力量碾成了齑粉！
目标直指那悬浮在半空、娇小得仿佛不堪一击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