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打一架
大雨如注，猛烈地拍打着海面和陆地，溅起一片片迷蒙的水雾。
狂风自海上汹涌而至，裹挟着咸腥与寒意。
海水翻腾，浪头重重拍击在礁石与码头上。
码头边，一把黑伞撑开，遮着伞下的公上久和星谷雪见。
公上久稳稳握着伞柄，尽量把伞面倾向星谷雪见一侧。
可即便这样，星谷雪见的右肩还是湿透了，衣料紧贴着肌肤。
她离他有些远了。
两人沉默着，在风雨中并肩缓行。
星谷雪见漫无目的地走着，雨水模糊了视线，一幕幕记忆在她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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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低垂，雨滴敲打着教室的窗。
小小的星谷雪见独坐窗边，失神地望着外面。
走廊上，齐藤老师正向被家长接走的学生们道别。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她心底的烦躁在滋长。
“齐藤老师~”一道清亮的男声伴着脚步声响起。
她循声望去，是个陌生的男同学，随即漠然收回视线。
“啊，是小久啊……”他们的交谈声被雨幕模糊。
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
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他抬起手，轻轻晃了晃那把干净的白伞：“星谷同学，我们走吧。”
她抬起头。
记忆中最清晰的，是少年脸上绽放的笑容，干净、温和，像一缕不期而遇的阳光，远比那些闪躲的目光更让人安心。
明明是阴雨天，却仿佛有晴风拂过，驱散了寒意。
心底盘踞的烦躁，竟也悄然平息。
“你是……？”
男生似乎微怔，笑容里多了点无奈：“之前我去过你家拜访，还以为你记得呢……我叫公上久。”
齐藤老师探身进来：“听小久说，你们住同一街区。你妈妈暂时来不了，小雪见，你就先跟他回家吧。”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她伸来，掌心向上：“走吧，我带你回家。”
她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停顿片刻，终于点头，默默起身，将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要照顾好小雪见哦。”老师的叮嘱从身后传来。
“嗯，我会保护好星谷同学的。”公上久稳稳牵着她，走向家的方向。
她低着头，视线追随着积水中被踏碎的倒影，伞面上传来雨水沉闷的敲击声。
走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轻声问：
“你不怕我吗？”
“啊？为什么这么说？”他看了过来。
“她们都说……我的眼睛是怪物……”
她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头，将自己那双独特的琥珀色眼瞳直直地迎向他的目光——等待那熟悉的退缩或异样。
然而，他微微一怔后，却朝她竖起大拇指，笑容依旧温和真诚：“没有的事……你眼睛不挺漂亮的吗，像宝石一样。”
她彻底愣在了原地。
耳根渐渐染红。
……
桌旁，雪见指着公上久作业本上的名字，歪着头，固执地追问：
“公上同学，你不是叫‘久’吗，怎么写成‘火’……？”
“这个是‘久’，长久的久。”他随口解释。
“是吗？可明明就是‘火’啊？”
“不一样的……”他总是这样好脾气……
作业很快完成，他放下笔，长舒一口气：“终于搞定了~”
“快给我抄抄！”
“诶？这可不行，家庭作业还是星谷同学自己做比较好。”他眼疾手快地把作业本举高，一本正经地摇头。
“不要嘛，小火快给我！”
她皱起眉，不依不饶地踮起脚，整个人几乎要扑起来去够那高举的本子。
小小的书桌瞬间乱作一团。
他笑着，一只手轻轻抵住她额头，将她推开一点距离：“都说了，不是火，是久……”
“你给我，我就改口！”
“真拿你没办法……”他妥协地叹了口气。
从此，她不开心时，便会喊他——“火”。
……
雪见耷拉着小脑袋，杵在公上久家门口。
“请进……怎么垂头丧气的？”门开了，公上久的声音带着了然，“她们还是不带你玩？”
“嗯……”
“没关系，”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拉她进门，“我来陪你。想玩什么？”
“她们……刚才在玩过家家……”
“过家家？……好吧，我当老师，你当学生，现在我们开始学习数学。”说着，他真的拿出了课本。
“这算什么过家家嘛！不行！我要当老大，你来当我小弟！”
她的沮丧瞬间被不满取代，小嘴一撅，语气强势起来。
“那可不行，我比你大两岁呢。要当，也该我是大哥，你是小弟。”他轻轻摇头。
“不行！你必须当我弟弟！不服？我们打一架！打赢了，你就得当我小弟！”
“哦？你确定？”他笑了笑。
她的目光扫过他高出自己一截的身形，气势弱了三分：
“嗯……我说的是……比电动！三局两胜！跟我来！”
她一把拉住公上久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拽向隔壁自己家。
或许，那时不该换游戏。
卧室里，公上久放下手柄：“都输三局了，还不认输吗？”
她气鼓鼓地盯着屏幕上再次落败的角色，小脸憋得通红：
“为什么又输了……再来！七局五胜！”
很快，她再次败北。
“愿赌服输，叫哥。”他揶揄地笑道。
“哼！臭——火——哥——哥！”
她恼怒地把手柄摔在地毯上。
咕咕……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从她肚子里响起。
那副气恼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窘迫的红晕迅速爬上脸颊。
他笑了笑，伸手拉起她：“走吧。我来当厨师，你嘛……就当我的小学徒，我们一起做饭去。”
“这个……倒也不是不行……”
……
雪见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滚了两圈，视线最终落在安静看书的公上久身上：
“公上君，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书啊？”
“并不喜欢，只是想多学点东西。”他微微摇头。
“所以呢？”
“这样，才有足够的能力，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他仍注视着书本。
“这样吗……？听妈妈说……你下学期就要跳级去国中了？”
“嗯，年龄够了。”他向后仰了仰，伸了个懒腰。
“那你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和我玩了？”
“当然可以了，我又不会去其他城市。”他淡淡一笑。
她没有接话，心头那份莫名的失落感却并未消散。
像是要甩掉什么似的，她猛地坐起身，跳下床，一把抓过他手里的书：
“别看了，陪我打电动！”
“诶……？”他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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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风雨如晦。
星谷雪见脚步蓦地一顿，声音穿透雨幕，缓慢而清晰：“火……”
“嗯……？”公上久眉头一挑，随之停下脚步，朝星谷雪见看去。
这个称呼……
星谷雪见伸出手，按了一下公上久的手臂：
“打一架吧。”
接着，她松开手，不顾伞外倾泻的雨水，径直踏出黑伞，向前方走去。
磅礴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落，瞬间便将她的头发和衣服浇透。
“久，你答应过我父母，会好好照顾我，也不能再欺负我，对吗？”
她低着头，背对着公上久，继续朝前走着。
“嗯。”公上久看着雨中的背影，轻声回道。
“那为什么，还要假死在我的面前……？”
海浪狠狠撞击混凝土堤岸，发出沉闷的轰鸣。
“为了……激活你体内的遗传因子。”
公上久顿了顿，随即说出了答案，没有隐瞒。
那次假死，也是对她的初步人体实验。
星谷雪见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目光钉在地面那些被自己踏碎的积水上。
海风掠过，一阵凉意袭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浓重的咸腥味灌满胸腔。
走了数十步，她慢慢停下，拿起了Build驱动器，佩戴在腰间。
转过身，她又拿出了Cross-z龙组件和龙满装瓶罐，缓缓变身：
“所以，把我送进监狱的人，是你吗？”
「Cross-zdrago！」
「Areyouready？」
提示音响起的瞬间，星谷雪见也抬起了头，望向对面的公上久，面无表情，眼神呆滞。
“……”公上久缓缓抬起视线，迎向那对眼睛，脸上一片凝重。
可只沉默了片刻，他嘴角却突然向上扯起，溢出一声释然的笑。
“是。”他没有否认。
星谷雪见以为自己早有准备，不会再有太大波澜……
然而，当这简短的回答刺入耳中，她的瞳孔还是猛地一扩。
那些污名，那冰冷的监狱，那些谩骂……
她嘴唇微张，声音轻轻逸出：
“对我进行人体实验的……也是你？”
公上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轻轻点头：“是我。”
星谷雪见垂下了头，双眼紧闭。
消毒水的味道，灰暗的地下室，渗人的惨叫……瞬间在她眼前闪回。
“那……九条浩日……也是你假扮的？”
“嗯。”公上久的回答还是一样简洁，斩钉截铁，没有拖沓。
明明身份被揭露，明明被当面质问，他却若无其事，仿佛做出那些事的人不是他。
死寂。
沉默再次笼罩了码头。
星谷雪见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紧紧咬住下唇。
温馨的回忆掠过脑海，那个身影，曾是那么温暖、洁白……
可转瞬之间，更多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杀人、篡改记忆、创立浮士德、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欺骗与玩弄、引发天壁之乱……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污秽的淤泥，狠狠泼向那道纯白的身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再睁开眼时，眸中所有翻涌的情绪已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淬了冰似的决绝。
“变身！”
「burig!」
「getCross-zdrAgon!」
「yeah！」
辅助装置隐去，龙型双翼盖在星谷雪见的肩上，化为肩甲。
蓝金色的火焰从她身上燃起，很快又被雨水熄灭。
她抬起头，复眼亮起冰冷的蓝光，注视着公上久。
公上久笑着摇了摇头，将黑伞随手抛在一边，掏出变身烟雾枪，利落地插入眼镜蛇迷失满瓶。
「Cobra」
“你能一下子猜到这么多，看来真是成长了不少啊~”
他感叹着，枪口朝下，扣动扳机。
“蒸血。”
黑色烟雾从枪口喷出，将他笼罩。
「mistmatch」
「Co-Cobra」
「Cobra」
烟雾中红光闪烁，随着雨水冲刷，黑雾散去，血潜的身影慢慢浮现。
「fire！」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星谷雪见清冷的声音传来。
公上久耸了耸肩，随意地回答道：“谁知道呢，兴趣使然？呵呵~”
“哼！”
听到这回答，星谷雪见冷哼一声，直接朝公上久冲了过来，一拳悍然轰出！
砰！
紧握的拳头砸在公上久的胸甲上，震起一片水雾，他也跟着倒退出去。
“力气真不小啊——”
公上久脚跟尚未在湿滑的地面站稳，星谷雪见的身影再度袭来！
拳风裹挟着雨水扑面而来，她拧腰送肩，一记凶悍的直拳撕裂雨幕，直轰公上久面门！
公上久快速出拳，悍然硬撼！
砰！
双拳交击的闷响如同擂鼓，激荡的气流甚至让雨丝都为之一顿！
巨力自碰撞点炸开，两人身形一震，各自向后急退，脚下泥水飞溅。
“发现真相后这么愤怒吗？明明我不是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吗？”
公上久稳住身形，甩了甩被震得生疼的拳头，朝对面的身影看去。
危险等级提升后，星谷雪见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了这么惊人的地步吗……
星谷雪见没有回应，脚尖在泥水中一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再次朝公上久而去！
昏沉的雨幕中，两道身影瞬间战斗在一起！
拳风呼啸，腿影如鞭，每一次碰撞都激起细碎的水雾。
星谷雪见攻势如潮，抢占着绝对的主动，公上久则只是一味地格挡、卸开，防守得密不透风。
星谷雪见目光如电，腰腿骤然发力，一记侧踹狠狠蹬在公上久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嘭！
一声闷响炸开，公上久的双脚直接在地面犁出两道长长的泥痕，整个人急速滑退！
星谷雪见并未追击，快速拿出暴雪铁拳，更换形态：“变身！”
「Cross-zBlizzard！」
「……」
冰晶破碎，进阶成暴雪形态的星谷雪见再次朝公上久冲了过去。
这一次，有了装甲的加持，星谷雪见的攻击更加迅速、威猛，直接把公上久打得节节败退！
一个不注意，公上久直接被暴雪铁拳砸在胸口！
冰晶刚在他体表凝结，便又瞬间破碎！
嘣！
公上久如遭重击，整个人倒射而出，重重摔在泥泞的地面上，砸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为什么不还手？”
星谷雪见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周围的雨幕都要为之冻结。
公上久躺在地上，闻言轻声笑了笑：“这样子，你心里不会好受一些吗？”
“拿出你真正的实力，少在我面前演戏！”星谷雪见冷哼道。
公上久叹了口气，撑起身，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起。
“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说着，他拿出了evol驱动器，佩戴在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