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原来子衡哥哥的欲望,是我呀

烛火葳蕤。

暖黄色的光影里,青年轻抚少女的面颊,认真道:“会。”

闻星落垂眸,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少女细密纤长的睫毛轻擦过掌心,令谢观澜生出些微痒意。

良久,他听见闻星落轻声道:“我不能离京。母亲抱着血刃仇人同归于尽的心态进入他的后宫,我怕稍有不慎就是诀别,我要守着母亲。”

谢观澜知道会得到这个答案。

他垂下眼帘,看少女放在双膝上的手,“我不想逼你在魏夫人和我之间做出选择,因为我知道在你心里,我还不配和她相提并论。可是,闻宁宁,你要对我负责啊。”

闻星落试探,“负什么责?”

“蓉城城郊温泉的事,你都忘了吗?”谢观澜蹙眉,“你离开的那一夜,与我在那里有了夫妻之实。我没记错的话,一共发生了六次。”

闻星落狐疑地盯着他。

她怀疑谢观澜中了裴凛的巫术。

她无比肯定,“你我绝对没有发生过夫妻之实。”

谢观澜同样肯定,“有的。”

“真没有!”

“我记得很清楚。”谢观澜眉骨下压,霍然握住闻星落的手腕,“闻宁宁,你与我一夕欢好,为何如今不肯承认?!你想玩弄我的感情?!”

“我从未想过玩弄你的感情!但那种事咱俩真的没做过!”

两人争执间,忽然听见嗑瓜子的声音。

两人望向床榻,谢拾安不知何时醒来的,正靠着床头嗑瓜子。

谢拾安津津有味,“你俩继续,别管我,我就看个热闹,回头好跟祖母说道说道。”

谢观澜忍了又忍,寒着脸拉闻星落起身,“去我帐篷里说。”

闻星落几乎是被他抱回帐篷的。

她被丢在床榻上,正欲起身,青年已经倾身而来。

他捏住她的下巴,“与我有夫妻之实,对你而言是很丢脸的事吗?!我也曾说过,那些事该婚后再做,可那夜你十分主动,我也不知为何就上了头!总之,我愿意对你的清白负责!”

闻星落咬着唇瓣。

谢观澜这副架势,仿佛她不要他负责,他就会吞吃了她似的。

见过人上赶着占便宜的,没见过人上赶着负责的。

她安抚地碰了碰青年的肩膀,“那个,我在想,也许是因为那一夜你吃了迷药的缘故。”

她把谢厌臣制作的迷药说了一遍。

“我将迷药混在了胭脂里,借着亲你的机会让你吃了下去……”闻星落不自在地坐起身,捋了捋鬓角乱发,没敢直视谢观澜,“二哥哥说,那份迷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看见心底的欲望……”

帐内寂静。

谢观澜端坐在床边,修长的十指悄然嵌进床褥。

也就是说,他和闻宁宁之间,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向来呼风唤雨叱咤战场的西南兵马都指挥使,耳根不自觉地爬上一抹绯红,仿佛丢了很大的脸。

闻星落挪到他身边,仰头凑到他的耳畔,嗓音揶揄带笑,“原来子衡哥哥的欲望,是我呀……”

谢观澜气笑了,“怎么,宁宁希望是别的女人?”

闻星落噎了噎,没趣儿地跪坐好,“你这人一点儿也不好玩。”

谢观澜又想起她请人带给他的那番话,于是趁这个机会一起问了个明白,“你究竟让人给我带了什么话?你果真要与我分道扬镳,要我另娶旁人不再烦你?”

闻星落惊愕,“我从未说过这种话!”

她将原话复述了一遍,不敢置信道:“那些人究竟是怎么传话的?!扣钱,每个人都要扣五十文钱!第一个就要扣二哥哥的钱!”

谢观澜把玩着她的金步摇,眼底寒意消融无踪,只余下春和日丽般的温柔涟漪。

竟是旁人传错了话,叫他误会宁宁,白生了那么久的气。

他心情愉悦,慢悠悠道:“那些大老粗,不识得几个字,又各自操着一口乡音,领会错了意思也是有的,扣钱倒是不必。”

闻星落觑着他。

这个男人初见面时又凶又坏,动辄就扣光手底下人的月钱,这个时候倒是装起大方来了。

她拢了拢锦被,看了眼角落的滴漏,“已经是下半夜了,你要送我回营帐吗?”

“来回折腾平添劳烦,就睡在这里罢。”谢观澜握住她的脚踝,替她脱下鞋袜,“左右你已是我的人了。”

青年的手握惯了刀剑。

替少女褪下罗袜时,动作竟也称得上温柔。

闻星落将白生生的脚丫子藏进锦被,犹豫道:“那……那你睡哪儿?”

她以为谢观澜要睡在她身边。

然而青年居然正派的什么似的,命人送进来两床被子,就地打了地铺。

闻星落枕着谢观澜的枕头,偏头看他。

像是窥破她的疑惑,谢观澜闭着眼睛淡淡道:“之前以为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因此放纵了些。既然你我是清白的,这份关系自然应当保持到大婚之时。”

“你一定会娶我吗?”

“我一定要娶你。”

闻星落凝视他的侧脸,心底忽然一片柔软。

她以为爱是汹涌澎湃的浪潮,今夜方知,爱也可以是静谧端肃的夜色。

她弯起眉眼,忽然赤着脚下榻。

她跪坐在地铺边,倾身亲了一口谢观澜的脸颊。

没好意思看他的表情,她红着脸匆匆跑回床榻,把自已藏进了他的被子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

谢折帐中,只独独留下了魏姒和张贵妃。

谢序迟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不远处是没了气息的谢明瑞。

谢折独坐上首,瞥向魏姒,“姒姒,你过来。”

魏姒低眉垂首地走过去,岂料刚靠近,就结结实实挨了男人一巴掌。

她跌倒在地,捂住脸颊,无声地看向他。

谢折冷笑,“你真以为,朕信了你的鬼话?!”

张贵妃伤心欲绝地跪坐在谢明瑞的尸体边,瞧见这一幕,顿时瞳孔放大,脸上添了些难以言喻的暗喜。

魏姒低声,“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你和贺为舟!”谢折厉声,“你妄图挑拨朕与贺家的关系,你居心不良!”

余光瞥见张贵妃,他突然将手里的犀牛角狠狠砸向张贵妃的脸,“贱人,你又在暗喜什么?!你死了儿子,你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