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我从不嫌闻宁宁脏

“宁宁!”

谢拾安推开闻星落,抬手挡住那团幼崽。

看似是只无害的幼崽,实际上却是一只长出了利齿的小狼。

小狼后腿被人拿刀划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正是戒备疯癫之际,半空中就张开了利齿,恶狠狠咬在了谢拾安的手臂上!

“草!”

谢拾安骂了一句,把小狼甩飞了出去。

他看了眼渗血的手臂,一把拧住宫人的衣襟,“你受谁人指使?“

宫人面无表情,直接咬舌而亡。

闻星落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低声道:“是死士。”

她又望向谢拾安的手臂,“先进去包扎。”

岂料话音刚落,周围忽然传来危险的低吼声。

她望去。

两匹庞大的白狼前后走来,在看见那头浑身是血的小狼之后,从喉管里发出几声哀切的悲鸣,旋即抬起绿幽幽的眼睛,仇恨地盯向谢拾安和闻星落。

可这种凶兽,本不该出现在落花阁。

闻星落眉尖轻蹙,“看来刚刚的狼崽子,只是虚晃一枪。”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遥遥望向落花阁顶楼。

谢缃和谢明瑞姐弟俩悠闲地倚靠在雕花扶栏边,正含笑朝她颔首。

显然,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的。

估计四周巡逻的禁卫军,也都被他们调走了。

“阿弟,她发现咱们了。”谢缃把玩着一根辫子,眉梢眼角浮起讥诮,“一个野种,也配被父皇封为郡主?甚至还要仗着那副容貌,抢走贺家表哥……母妃说的不错,她和她娘,都该死!”

谢明瑞把玩着一朵新摘的花。

他俯瞰闻星落如俯视蝼蚁,嗓音低不可闻,“我的探子回禀,这个野种在蓉城的时候,和谢观澜罔顾人伦不清不楚。知秋最喜欢谢观澜那种有野心的男子,定是这野种为了除掉情敌,所以才杀了知秋。皇姐,我要镇北王府和闻星落为知秋陪葬!”

“闻星落和谢观澜?”

谢缃怔愣。

想起春日宴上谢观澜对她说出的“不娶”二字,她脸颊发烫,不禁暗暗攥紧拳头,望向闻星落的目光愈发怨毒。

花圃里。

幼狼身上的血腥气,反复刺激着两头白狼。

它们围绕谢拾安和闻星落缓缓踱步,一副伺机而动的架势。

谢拾安咬牙,“偏偏我这时候受了伤,不然我打十头狼都没问题!宁宁,待会儿我拖住它们,你直接去落花阁!”

闻星落看了眼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被幼狼咬出了几个深深的血洞,汨汨流出的血液染红了鹅黄锦袍,瞧着颇有些触目惊心。

她面无表情,眼瞳里却晕开一层令人心惊的血色。

她深深看了眼高楼之上的那对姐弟,旋即从腰间抽出佩剑。

今日狩猎,她穿的是窄袖骑装,腰间也配了宝剑。

她坚定道:“我要陪着四哥哥。你们教过我剑法的,你不记得了吗?”

谢拾安诧异地看她一眼。

小姑娘生得娇艳欲滴,眉眼间的坚韧却格外令人动容。

他笑了起来,“宁宁,你怎么这么好?”

“四哥哥是个笨蛋。”闻星落握紧宝剑,同谢拾安脊背相贴,“今日之事因我而起,你不怪我也就罢了,倒是夸起我来了!”

“我不夸我妹妹还能夸谁?!我就爱夸你!”

谢拾安拔高音量,对着纵身扑过来的白狼挥刀。

另一头白狼同时扑向闻星落!

闻星落就地一滚,堪堪避开。

她竭力回忆自已学过的剑法,在白狼再次扑来的刹那,手腕挽出一道剑花,用一个堪称刁钻的角度刺向白狼的左眼——

然而这头狼被养的颇有灵智,竟敏捷地躲避了去!

它被激怒,低吼着张开血盆大口,朝闻星落的脖颈撕咬而去!

闻星落举剑架住它的嘴。

利齿森森,伴随着涎水滴落在她脸上,狼嘴里的那股腐臭腥气息扑面而来。

狼的力气很大。

即便剑刃割破了它的口腔,它也仍旧嘶吼着要咬断闻星落的脖子!

血液黏黏沥沥,顺着闻星落举剑的手蜿蜒滑落,将嫩粉骑装染成骇人的深红。

她屏息凝神,本想结果掉这头狼,却被蛮力压制到根本动不了分毫。

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衫。

就在她双臂颤抖几乎快要坚持不住之际,忽有马蹄声传来。

照夜玉狮子疾驰过花圃,带起漫天花瓣。

马背上的青年绯衣革带,朝她的方向拈弓搭箭。

接连三箭射中了白狼的后背,可它皮糙肉厚,不仅没死反而更加愤怒,抖动着浑身毛发退后几步,接着竟然更加猛烈地袭向闻星落!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闻星落身侧。

谢观澜握住她的手,用当初教给她的剑式,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那头扑过来的白狼。

剑刃深深插进白狼的眼睛,直接贯穿了它的脑袋。

谢观澜的声音从正上方响起,“这一次,学会了吗?”

闻星落看着白狼轰然倒地,仰头望向谢观澜。

仿佛此刻才终于可以喘过气来,她呼吸急促,急切地后退几步。

她轻声,“我身上怪脏的。”

她想抬袖擦一擦脸上的涎水,却将袖管上的血渍抹在了脸上。

谢观澜弯起薄唇。

他靠近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拿帕子替她擦掉脸上的污渍,“我从不嫌闻宁宁脏。”

不远处,谢厌臣弯着眉眼,也递给谢拾安一块手帕。

谢拾安一边擦脸,一边阴阳怪气,“‘我从不嫌闻宁宁脏’~我说大哥,我受伤了诶,你好歹看我一眼行不行?!我现在手臂很痛,心也很痛!”

“对了!”闻星落也才想起来,连忙小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二哥哥最懂医术了,咱们先进落花阁,让二哥哥帮你疗伤?”

谢拾安默了默。

想起谢厌臣那些稀奇古怪的疗法,他生怕自已的手臂被缝上一张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谁的皮,他连忙拉拢衣袖。

他轻咳一声,“那个,其实,我伤的也不是那么严重,我觉得我可以坚持回营帐请御医瞧瞧。真的!”

一行人回了山脚下,确认谢拾安伤的不重,闻星落才回自已营帐沐了个身。

她换了身干净的宫裙,刚来到谢观澜点燃的篝火边,就瞧见远处起了骚动。

谢厌臣从那边回来,脸色不大好看,“有质子出事了!是河西王世子季虞,那个吵着要拿狩猎第一求天子放他回家的人。他今日获猎最多,但几位皇子说他偷了他们的猎物。季虞被挖去髌骨,现下正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