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西方诸佛子，齐送马如来
“人好久没有这样齐了。”皇帝朱元璋道，“开吃吧！大家都把酒端起来！”
酒过三巡，小孩子们拿着栩栩如生的花灯，玩的不亦乐乎。跟随着大人们来到了城楼上观看烟花表演。
众人围绕在马皇后身边，朱雄英靠在一侧看着马皇后头顶两位数的数字计时，也是十分的从容。
因为该做到的事情他已经都做了，当然也有皇帝朱元璋的功劳，毕竟没有他拍板，这些叔叔们是不可能回来的。
看着空中绽放的烟花，朱雄英长舒一口气，尽管皇宫的春节规矩繁琐且十分累人，但朱雄英心情很不错。
春节过完后，朱雄英不再持续陪着祖母马皇后，而是恢复往常的样子。只是每日晚饭的时候陪着马皇后吃饭。
三个月后，朱雄英今日特意请了一天假。他知道这是祖母马皇后在人间的最后一天了。吃过晚饭后，他陪着祖母马皇后说了好多话。
“夜深了，大孙你该回去休息了！”马皇后柔声道。
“祖母，让我多陪陪您吧！”朱雄英道，“我在外殿给您守夜！”
“怎么了？”马皇后看着红了眼眶的朱雄英道，“舍不得祖母？明日再来看祖母便是了，明日又不是看不到了。”
朱雄英强忍着转过身去，喉结上下滚动，一阵酸涩涌上来。
“祖……祖母。”朱雄英抽动鼻子，声音有些哽咽道，“祖母休息吧，我去外面候着。”
背对着马皇后的朱雄英眼眶已经湿润了，他走到外殿对身边的太监道，“去给我找一床被褥，今晚谁在坤宁宫值夜？让她们撤吧，今晚我来值夜！”
“这……”
“按我说的做！”朱雄英道。
坤宁宫的掌事宫女和太监有些犹豫，朱雄英当即道，“你们若是觉得为难就去告诉大父，说是我执意要这样做的。”
奉天殿里，皇帝朱元璋与太子朱标得知了朱雄英的举动。
父子二人匆匆赶到了坤宁宫，太子朱标看着朱雄英道，“我问你，你祖母是不是要……要……走了？”
“祖母睡下了，父亲和大父还是在外面等等吧！”朱雄英拦住了要进屋的俩人。
“妹子，你睡了吗？”
“娘，你睡了吗？”
父子二人齐声道。
“进来吧！”不多会儿，里面传来了马皇后的声音。
朱元璋刚想推门而入，但手碰到门的一刻放缓了速度，轻轻推开了门，生怕动作太大了。
“你们今日怎么了？”马皇后看着父子二人道，“这个时辰你俩不还在批奏疏嘛？”
“今日没多少奏疏，想着过来陪陪你！”
……
三人一夜未眠，就这样守着睡着的马皇后守了一晚上。
朱雄英知道倒计时已经结束了，但他准备开门时却听见了阵阵鼾声。
“祖母？”朱雄英试探的喊了几句后，马皇后睁开了眼睛。
见此情形，皇帝朱元璋和太子朱标也十分欣喜，看来是虚惊一场。
但朱雄英依旧看到了祖母马皇后头上那行提示词，提示词的倒计时没了，但提示词并没有消失。头顶依旧是那四个字的提示词：寿终正寝！
到了早朝时间，父子二人只得先去上朝议事。朱雄英陪着祖母马皇后吃了早饭。
早饭过后不多会儿，马皇后看着朱雄英道，“陪祖母去内花园走走可好？”
朱雄英点头应允，陪着马皇后来到了内花园。
“你记得这个菜园嘛？当时你跟允熥采了黄瓜来送给我吃？”马皇后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朱雄英在一旁应和着。
半个时辰后，马皇后说有些累，来到了亭子处坐下休息。
“那边的桃花开的多好啊！你去帮祖母采几枝吧！”
等朱雄英折了几枝桃花回来之后，朱雄英发现马皇后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此时马皇后头顶的提示词也消失了。
“祖母。祖母！”朱雄英喊了几声，迟迟没有回应。他将手指放到祖母马皇后的鼻息处，祖母马皇后已经离开人世了。手里的桃花落地，朱雄英立刻喊过来在亭子外候着的婢女道，“快去奉天殿，告诉大父和父亲，祖母薨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瞬间让在场的人悲痛不已。他们虽然是伺候人的奴婢，可马皇后对他们是很好的。
去报信的婢女一边哭一边跑去了奉天殿。
“陛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薨了！”
“什么？”
朱元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皇后娘娘薨了，太孙殿下让奴婢从内花园过来报信！”
“走，快去！”
皇帝朱元璋立刻拉着太子朱标，赶紧加快步伐朝着内花园赶去。
到了之后，就看见马皇后已经闭上了眼睛，朱雄英一直默默陪在身边。
看着闭上眼睛，没了动静的马皇后，皇帝朱元璋吼道，“皇后听旨，咱命令你立刻睁开眼睛跟咱说话！”
“咱命令你立刻睁开眼睛，跟咱说话！”
面对皇帝朱元璋声嘶力竭的吼叫，回应他的只有太监宫女们的抽泣声。
太子朱标立刻奔过去抱住了母亲马皇后，顿时泪如雨下。
皇帝朱元璋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他面无表情，眼泪顺着眼眶滑落，看着眼前再也喊不醒的马皇后，没了刚才声嘶力竭的气势，声音哽咽道，“妹子，求你睁开眼睛看看咱，咱……咱求你了……”
朱雄英站在原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桃花。默默给父亲朱标和大父递上了手帕。
马皇后去世的消息震惊了朝野上下，从悲伤情绪中短暂抽离出来的皇帝朱元璋立刻让人去通知各地藩王回应天奔丧。
皇帝朱元璋辍朝三日，举国哀悼。
各地藩王接到消息后，日夜不停地前往应天奔丧。
太子朱标每日晨昏带着赶到的翻我们轮班守灵，僧录司的人负责诵经超度。百官们分批入宫吊唁，应天的百姓们也是自发哀悼，巷哭三日，商铺歇业、白幡蔽街。
礼部和钦天监的人选定了出殡的日子，停灵二十七天后，正式发丧。
原本好好地天，却忽然下起了雨，就在禀告下了雨之时，一声春雷比禀告的人先一步告诉了皇帝朱元璋。
“下雨了吗？”皇帝朱元璋走出大殿，果然雨已经下了，下的还不小。
“礼部跟钦天监怎么办的事？”皇帝朱元璋恼羞成怒，“下雨打雷，还如何发丧？”
皇帝朱元璋如鹰隼一般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瞬间扫视了在场的官员，尤其是负责发丧的礼部跟钦天监的官员。
“误了时辰，咱要你们全部陪葬！”皇帝朱元璋怒目圆睁，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些人全吃了。
底下群臣各个人心惶惶，他们万万没想到今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个都祈祷这雨赶紧停。雨要是不停，他们的脑袋估计要保不住了。
“大父，这不是坏事！”朱雄英走到大父朱元璋面前道，“之所以打雷下雨，现在不能发丧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皇帝朱元璋十分恼火道，“是咱不德？所以老天跟咱作对？”
此话一出，在场的官员各个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大父此言差矣！”朱雄英平静道，“雨落天垂泪，雷鸣地举哀。西方诸佛子，齐送马如来！”
“祖母生前一心向佛，祖母离世老天知今日发丧，所以也为祖母离世落泪惋惜，打雷是大地也为祖母悲哀。”
“天地齐哀，这云从西边来，这是西方诸佛来送祖母啊！”朱雄英道，“所以现在不能发丧，得让漫天诸佛送一送祖母，再发丧也不迟。”
朱雄英说到此处，底下的官员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陛下，太孙殿下说得对啊！”
“是啊！皇后娘娘就是如来佛，天地齐哀，这是为皇后娘娘送行。”
“真是这样？”皇帝朱元璋有些狐疑，但怒气已经消散了一半。
“是的！”朱允炆也上前道，“雨过会儿就停了，大父且等一等。”
皇帝朱元璋也转怒为喜，半个时辰雨停了。随着灵柩出宫，应天的百姓们也自发上街为马皇后送行。
“这是官府安排的？”皇帝朱元璋看着百姓们的举动询问一侧的朱雄英，“百姓都是自发的。”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