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狗头军师朱雄英

“父亲,如果我们选择了开封作为都城,那么五叔是不是就要改封到其他地方?”朱雄英看着太子朱标道。

“是这样没错!”太子朱标点点头认可道。

“可迁都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可能一下子就迁过去,而且也不一定就定了开封,再快也得个三五年之后吧!”太子朱标道,“现在就担心,未免太草木皆兵了。这期间发生什么变数都是有可能的!”

“那是父亲这样想。”朱雄英道,“或许五叔也不在意这种事情。但正如父亲所说,即便是真的要选择开封作为封地,那也得过个三五年之后。”

“那我请问一下,三五年之后五叔还能分到跟开封差不多的封地吗?”朱雄英看着太子朱标道,“十一叔今年都要就藩了,再过个三五年其他人再一分,总不能让他们把到手的封地再挑一个好地方给五叔吧?”

“大父也不会大方到把应天作为封地给五叔吧?”太孙殿下朱雄英道,“我觉得应天大概率会被作为陪都。”

“这事情就像抓阄一样,谁都不想抓到自己。”朱雄英道。

“虽然现在还没有现成的解决办法,可一旦选定新的都城之后,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也一定会给弟弟们一些相应的补偿。”太子朱标道。

“父亲这话说的,虽是摆事实、讲道理,但是别人未必愿意听啊!”朱雄英道,“假如开封真的被作为了都城,到时候好的封地又被挑没了,那势必要给五叔一个偏僻的地方作为他的封地。”

“且不说五叔已经被改封过一次了,就是让谁选,选开封还是选云南,只要选择的人没有被胁迫,一定会选择开封。”朱雄英道,“云南地处偏僻。蛇虫毒瘴又多。五叔自己或许不在乎,但跟着他的人一定是不乐意的,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拦这件事的。”

“你说的对!”太子朱标想了想道,“如果要把你派到岭南或者是琼州这些地方,为父也是不愿意的。这事儿确实要细细的思考一下,如何平衡好这个问题!”

“不错,看问题越来越周到了!”太子朱标十分欣慰的看着朱雄英道。

“不,父亲我是不这个意思!”朱雄英道。

“啊?”太子朱标当即狐疑的看着朱雄英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刚才喋喋不休的说了那么多?”

“我只是说困难会出现的这些情况!”朱雄英强调道,“并不是说我要站在这些人的角度,与他们感同身受啊?”

“那你的意思是?”太子朱标道,“不要磨磨蹭蹭。立刻说出来。”

“我想说的是,迁都这是国家大事,不能让个人的意志左右!”朱雄英道,“朝廷可以给予这些人补偿,但决不允许考察的过程中有人从中作梗,一旦发现这就是妨碍国家社稷的大罪,应当按律治罪!”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父亲第一个就来到开封,那就要让其他人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为了做成这件事情,谁要是不配合那朝廷就要动用雷霆手段了!”朱雄英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咱们的态度摆在这里,那他们就知道如何选择了!”朱雄英顿了顿继续道,“到时候再到其他叔叔的封地考察时,他们也不敢生出这样那样的歪心思,父亲考察迁都的事宜,也才能更顺利的进行。”

“父亲,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朱雄英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一直认真听着朱雄英讲话,没有眨眼的太子朱标。

“嗯!好!”太子朱标满脸欣喜道,“不错,看来你天天往奉天殿跑还是学到了不少本事啊!”

“那是自然,不敢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反正也是长进了不少!”朱雄英得意洋洋道。

看着太子朱标略带讥讽的表情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很对,可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太子朱标道。

“怎么没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难道父亲没有听说过这句俗语吗?”朱雄英不以为意,也根本不会被朱标的话打击到。

“那你觉得你五叔手底下的人谁会如你预料的那般从中作梗呢?”太子朱标收起了刚才那开玩笑的表情,一脸严肃的看着朱雄英,准备听一听朱雄英的分析。

“当然是迎接我们的那位王府右长史张景翔了!”

“何以见得啊?”太子朱标从朱雄英说出是王府右长史之后,就已经能猜个大概了,但是他想听一听朱雄英的看法于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真的迁都开封,那么毫无疑问,影响最大的除了五叔一家之外,就是这位王府的这位长史了。”朱雄英道,“五叔身为皇家成员,那自然是要听从皇室的安排。即便是不愿意,那也只能听从。”

“毕竟,去哪儿不是当藩王呢?”朱雄英道。

“可反观这位王府右长史就不一样了,他一定是最不希望迁都的人。”朱雄英顿了顿,继续开口道,“身为王府长史,他不仅仅是王府的大管家,也是五叔身边的近臣。”

“他的身份可以说是非同一般!”朱雄英道,“即便是在应天这些朝廷大员的家里,那些管家们都有着不少的油水可捞取,更是跟一些官员还有各大商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好比曹国公李文忠家要采购东西,那么曹国公府里的管家会随便找一家铺子采购吗?”朱雄英摇摇头道,“自然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好多家铺子抢着要把东西送来给这位管家看。”

“这位管家不仅要选择最好最合适的东西,也一定会选择能给自己带来更多利益的铺子,这点我说的没错吧!”朱雄英道。

“没有错,这都是一些不成文的规定!”太子朱标道。

“所以,王府右长史很显然不单单是一个管家这样简单。”朱雄英继续道,“他不仅负责王府里的大小事宜,还有着规谏辅佐、文书奏报、监督藩王以及礼乐事务的作用。”

“要是一句话总结,这王府长史那就相当于朝廷的六部!”朱雄英道,“开封这样的地方,也算是北方比较富庶的地方了。”

“他经营了这么多年,会愿意白白地拱手相送嘛?”朱雄英道,“我想任谁都不会甘心,毕竟现在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一旦换了地方那就存在了许多的未知情况。”

“一来,他能不能顺利到达新的封地?毕竟,长途跋涉很容易生病,一旦生病就很容易死掉!而且还要拖家带口,十分不方便。”

“二来,到了新的封地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自己之前积累的一切瞬间土崩瓦解,自己能否在新地方获得同样的利益,这是未可知的。”

“三来,到了新的封地之后会不会派一位新的熟悉当地的长史?自己会不会被调动,会不会被替代掉,这也是难以预料的!”“嗯!总结的不错!”太子朱标道,“那你觉得这个周王府的王府长史会不会这样做呢?会不会从中作梗呢?”

“我认为他会!”朱雄英道,“虽然只是凭感觉。”

毕竟,朱雄英也不能说那王府长史的头顶就写着一行提示词:迁都阻挠者!

“是该好好上上心,注意一下!”太子朱标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你五叔是值得信任的,我只要告诉他就可以了!”

“嗯!”朱雄英点头认可,自己的五叔朱橚绝对是大明第一好藩王。

未就藩之前被封为吴王,后来又改封周王。在大父朱元璋驾崩之后,又是首当其冲被削藩的那一位。在莫须有罪名和次子朱有燻的背刺之下,全家被流放到了云南。

即便是流放云南,自己的五叔朱橚还是在云南考察草药,写了好几本有关治病救人的医书。

再到后来自己的四叔靖难登基之后,虽然五叔朱橚恢复了身份,可依旧被猜忌。只好献出了自己的三支护卫交换给朝廷,这才得以平息。

朱雄英之所以对他的长史不满,不单单是因为头顶的提示词。他的长史猖狂到擅自调用军队,用箭簇烧伤无罪之人,凌虐百姓。

然而这件事情五叔朱橚并不知情,倒是当时已经当上皇帝远在北平的四叔朱棣知道了。当即就一封诏令让五叔朱橚前来北平请罪。

也好在当时的五叔朱橚忙于研究学问、著书立说,朱棣这才没有对五叔朱橚起了疑心,只叫他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他的长史,这才解除这一次的误会。

所以,即便是没有这一行提示词,朱雄英也不会认为这个王府右长史张景翔是个好人。毕竟,长史调动军队的这件事情可是在靖难之后,削藩都过去不知多少年了,这人居然还如此猖狂,在高压线上来回试探,真是愚不可及。

第二天,中午。周王朱橚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大哥,你可算来了!”周王朱橚道,“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

“那我呢?”朱雄英看向周王朱橚道。

“大侄子也一样!”周王朱橚道,“怎么样?住的可还习惯,吃的可还习惯?这里不比应天,没有顿顿白米饭,只有顿顿面条!”

“好在有煮面条、炒面条、焖面条。”吴王朱橚道,“对了,还有壮馍!你们父子俩吃过了没?”

“没有!”俩人俱都摇摇头。

“那我这就让人去做壮馍。”周王朱橚十分热情道,“早上你们吃没吃灌汤包?开封的灌汤包可是一绝!”

“吃过了!”朱雄英点点头道。

“来人!”

眼看着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周王朱橚当即吩咐下去道,“鲁山揽锅菜、陈留豆腐棍、桶子鸡、鲤鱼焙面、套四宝,这几样开封的特色菜都让厨子做出来,让本王的大哥和大侄子也尝一尝开封的特色。”

这些菜肴做的十分美味,不过朱雄英还是觉得壮馍更好吃一些。毕竟这些山珍海味他还真不缺,可这酥脆的壮馍他就没什么机会吃到。

再配着一碗餐后的杏仁茶,真是太妙了。

朱雄英在美滋滋的享用着杏仁茶,正厅里太子朱标和他的五弟周王朱橚在商议着迁都考察的事情。

“此次前来,也是奉了父亲的命令,来考察各地适合迁都的地方!”太子朱标道,“要是开封被选中了,你会怎么想?”

“咱们兄弟之间,不必藏着掖着。”太子朱标道,“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想藏也藏不住!”

“大哥,若是开封被定为迁都的新都城,那弟弟我就搬出去呗!”周王朱橚道,“反正大哥和父亲还有母亲不会看着我没有地方可住的。”

“即便是不给我分配封地,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只要把我的府邸建在离新皇宫最近的地方就行了!”周王朱橚道,“我也好每日进宫看望父亲和母亲。”

“现在远在开封,又要肩负藩王的责任,如若不然我早就想回应天的潜邸住上一阵,好好陪一陪爹跟娘。”

“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一向是咱们几个兄弟里面最沉稳的!”太子朱标欣慰道,“只不过,你这样想但你身边的人就不一定这样想了。”

“迁都乃是国家大计,管他们作甚!”周王朱橚道,“若是谁不配合,大哥尽管处置便是,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对谁网开一面!”

“这话五叔对父亲说,不如对身边的人说!”

此时,正厅外玩耍的朱雄英忙探出脑袋说了一句。

“有你什么事,一边玩去!”太子朱标呵斥了朱雄英一声。

“大哥放心好了!”周王朱橚道,“大哥对我们兄弟什么样,我们心里清楚,我绝对不会让大哥为难!”

“我相信大哥也不会让我为难!”

太子朱标十分欣慰的拍了拍弟弟朱橚的肩膀。

与此同时,应天的永昌侯府邸里,永昌侯蓝玉琢磨着江夏侯周德兴对他说的话,暗暗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长痛不如短痛。”永昌侯蓝玉起身道,“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