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有的人死了还活着,他家才是鞋拔子脸
“过些日子,你去户部讲一讲!”朱元璋道,“让他们知道知道用法,以后就按照大孙你说的这个法子来记账!”
朱雄英从座位上下来,本以为“郭桓案”这个提示词,自己要费很大的力气,没想到居然是福利。
对于这场冤案,朱雄英现在觉得其实也不冤,如果说谁是被冤的,那无疑就是这场“郭桓案”的主审官吴庸了。
这是最冤的人了,但也是为了大局所迫,无可奈何!
朱雄英站在一侧想着,如果真要对“郭桓案”做出什么事情,那就是想个什么办法,让这位主审官吴庸死了却也活着。
吴庸虽说是前朝的进士,但归顺大父之后,干的一直不错,也是为官清廉的人。无论是在福建总按察司副使、浙江金华知府时都是口碑极好的官员,如今担任审刑司右审刑一职,也是有口皆碑。
说实话,这样的人因为民怨沸腾而被推出来平息民愤,确实是有些让人扼腕叹息。
“殿下,在想什么?”谢立廷适时的提醒了一下,哈喇子已经流到地上的朱雄英。
“啊?”朱雄英从神游天外之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好在朱元璋此时正在低头批奏疏,压根没有看见自己这失态的样子。
朱雄英见大父朱元璋没空搭理自己,也赶紧溜之大吉,一溜烟儿的从奉天殿跑了出去。
回到春和殿之后,朱雄英就在思考,怎么着能让吴庸死了又没死。
“太孙殿下,您有心事吗?”谢立廷看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朱雄英。
“你说怎么让一个人死了又没死呢?”
“这容易啊!”谢立廷思考片刻后开口道,“太孙殿下,不知道当初陛下要杀胡惟庸儿子那件事嘛?”
“也对,当时太孙殿下年纪还小,自然记不得这种事情!”
“你快说来听一听!”朱雄英已经拿来了果盘和零嘴准备听一听了。
“当初,胡惟庸的儿子因为当街纵马,致使好几个百姓死亡,陛下让胡惟庸的儿子以命抵命,并直接让人把胡惟庸的儿子抓进了大牢。”
“胡惟庸为了救出他的儿子,先是跟陛下求情。他当时是丞相,在朝中的党羽很多。”
“所以,施压让朝中的百官也为他的儿子求情!”朱雄英道,“结果大父根本不吃这一套,还是要决定处死他儿子!”
“嗯!”谢立廷点点头道。
“然后他又采取了什么行动?”
“之后胡惟庸就买通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试图改变判决,但这也是徒劳的,毕竟陛下的旨意已经下了!”
“所以他只好买通牢里的人将他的儿子换出来!”
“来一个狸猫换太子?”朱雄英打断了谢立廷的发言,然后觉得打断别人说话似乎有点不礼貌,又道,“你继续说!”
“他先让人给他的儿子传递消息,让他做出一些荒唐的举动,让所有人都觉得胡惟庸的儿子在大牢之中疯了!”
“胡惟庸的儿子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真的就做出了许多疯狂的举动,让人觉得这个纨绔子弟进了牢狱之中,一下子落差太大,受不了就疯了!”
“与此同时,胡惟庸也在尽量拖延着他儿子的问斩时间。”谢立廷顿了顿道,“因为他们找了一个身形跟胡惟庸儿子差不多的男子,将他折磨疯了。准备来一个调换!”谢立廷道,“胡惟庸买通了牢里的人员,让送夜香的人将自己的儿子送出来,再把准备好的替罪羊送进去,这样来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掉包。”
“那为什么后来失败了?”朱雄英托着腮道。
“因为他自以为手眼通天,殊不知他的这些手段都在陛下的监视之下,自然是没有换成功。”谢立廷道,“他的儿子还是如期被砍了头。胡惟庸亲自监斩了自己的儿子,这才有了后来胡惟庸谋反的事情。”
“这牵动了大明朝无数官员的胡惟庸大案,也是这样来的!”谢立廷道,“胡惟庸之所以失败,那是因为有陛下在他绝无成功的可能。可若是换成太孙殿下做这件事情就不一样了,陛下一定不会插手,那自然是能让死了的人活着。”
“其实压根不必这么麻烦,无非是给众人一个交代罢了!”朱雄英想了想,想起了《大明王朝1566》中的在江南制造局的太监杨金水。
“学一学杨金水就好了!”朱雄英觉得这是一个法子。
“谁是杨金水?”谢立廷疑惑地挠了挠头。
“谁是杨金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提供的思路很不错!”朱雄英不再为心事烦忧,起身准备去内花园逛一逛。
如今春暖花开的时节,内花园里风景如画,不去欣赏一番岂不是可惜了!
朱雄英到内花园的时候,自己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姑姑正在内花园里,拿着网兜来扑着蝴蝶。
又走了几步路之后,他瞧见了亭子里祖母马皇后和大父的其他妃子们正在喝茶、赏花好不惬意。
朱雄英伸手双手做了一个画框的手势,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他就可以把这一幕给拍下来了。
“或许我可以画下来!”朱雄英想着,“可若是画一幅素描人物画,那实在是太单调了。炭笔常有,可油画颜料并没有!”
“颜料?”谢立廷琢磨了一会儿道,“那武英殿负责画画的画师,收集了好多颜料,难道殿下还用不上嘛?”
“对哦,我可以自己制作油画颜料!”朱雄英当即就掉头前往武英殿。毕竟,郭桓案不用自己操心了,而且现在吴庸也还没有查完案子,也不必如此着急给他提示。若是提示早了,说不定会打乱了大父朱元璋下的这一盘大棋。
自己的夫子董伦年纪也大了,常常告假,自己也有空。如今春色正好,正是写生的好时候。
自己虽然将祖母马皇后救活了,可不代表她不会老去,不如用画留住这随着岁月匆匆流走的容颜。
朱雄英走的文华门,出了左顺门,经过了阙左门,出长安左门,来到了六部尽头的工部。
工部管着所有的物料,颜料也不例外,同样也可以来工部去领。“太孙殿下,您来做什么?”工部侍郎秦逵忙上前道。
“我想要一些作画用的颜料,你让人给我取一些来!”朱雄英道。
“太孙殿下,您稍安勿躁。我这就让人去取!”秦逵道,“不知道您要多少?”
“每样颜料都来上二两吧!”朱雄英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着
“太孙殿下,最近吴庸吴大人在各部查什么?”秦逵道,“最近六部闹得人心惶惶的,太孙殿下是否知道一二,是否能给下官提个醒。”
“谈不上提醒,我只能告诉秦大人一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朱雄英合上盖碗,这一碗茶叶喝完了。
“有太孙殿下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秦逵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他就是那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
这次的郭桓案,朱雄英是明白的,六部中很多官员都被牵扯其中。这位工部侍郎,工部的二把手却能置身事外,倒是他的手下们和他的上司工部尚书麦至德都一个个都落网了,那要不是绝对的干净,是一定逃不了的。
这位秦侍郎,可以说是洪武朝的老黄牛了。
刚刚中了进士不久就到了都察院,在都察院待了不到半年,就得到了自己大父朱元璋的嘉许,当即从都察院被特拔擢为工部侍郎,也是最近才上任的。
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仅仅一年就干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难以达到的高度,可即便是这样人家也没有飘了。
因为自己的上司因郭桓案而获罪,他紧接着就胜任了工部尚书,改革了匠役制度,又紧接着修建了孔庙与帝王庙,后又出任兵部尚书,又改任回工部尚书,在确认完国子监学生校服之后的几年后成功致仕回家,结束了自己的官场生涯。
不必说什么生子当如孙仲谋,这秦逵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正值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年纪考中进士,第二年就担任工部侍郎,紧接着下半年就当上了工部尚书、兵部尚书,成为了无数人一辈子都爬不上的二品大员,然后功成身退,实在是人生赢家啊!
“太孙殿下,这颜料都已经备好了!”工部侍郎秦逵道,“太孙殿下,您把条子拿来给下官吧!”
“条子?”朱雄英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找大父和父亲批条子了。
“你去找父亲,告诉他我在工部要颜料,让他给我批个条子拿来!”朱雄英只好让谢立廷赶紧跑一趟了。
“那就要再叨扰太孙殿下一会儿了!”秦逵道。
“不着急,你现在忙不忙?能不能带我转一转工部?”
“下官可以将手头的活暂时放一放。”秦逵带着朱雄英转了转工部。
他让人见到谢立廷回来就立刻通知自己,也好立刻让朱雄英拿到颜料,自己也好赶紧忙手头的这些公务。
将这些颜料拿到手之后,朱雄英就要开始制作画油画要用到的材料了。
朱雄英找来一些蜂蜡和一些核桃油,第一步制作油画颜料的材料就准备齐全了。
因为颜料是早已经研磨好了,所以并不需要再进行研磨了。
朱雄英将烧开的开水倒入盛放着颜料粉末的烧杯里,这样做是为了提纯颜料。
此时,烧杯中分成了四层。
这第一层是漂浮的杂质,第二层是水,第三层是颜料,第四层就是一些沉淀层了。
“小心着点!”朱雄英叮嘱着谢立廷,谢立廷将颜料用勺子取出来之后,朱雄英立刻让人拿出去烘干。
当颜料被烘干之后,朱雄英融化了一点蜂蜡又倒了一些核桃油,试了一下午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比例。
“就按照这个比例,将这些颜料全部按照步骤给我做出来!”朱雄英道,“做完之后装到小瓷罐里,一个个管子上都标号对应的颜色,都明白了嘛!”
“奴婢明白!”
“好了,去干吧!”朱雄英出了皇子们居住的卫所,快步穿过内花园来到了坤宁宫。
“这几日董伦不在,你大父也没给你安排其他人当你的老师?”马皇后看着躲在柱子后面的朱雄英道,“不读书了?”
“祖母可以考校我的功课,我若是落下了祖母责罚我就是了!”朱雄英学的很好,董伦告假之前他已经提前学完了。
这私人家教又不能跳级,这也不能怪朱雄英。
“那也可以再看看没学过的书啊!”马皇后招招手让朱雄英过来。
“我来是给祖母画肖像的!”朱雄英道,“今天我看到祖母在内花园赏花,想着给祖母画一幅画。午饭过后就去工部要了颜料。”
“董伦还教你丹青了?”
“没有!梦里的白胡子阿翁教了!”朱雄英道,“明日祖母可否赏光,我给祖母画一幅特别的画!”
“特别?”马皇后放下手里的话本道,“有多特别?画人物不就是那样,有什么特别的!”
“反正就是很特别,到时候祖母就知道了!”朱雄英道,“祖母有时间吗?”
“有!”马皇后道,“关键是你说了很特别,为了这个特别,没有时间也会有时间的!”
“也给你大父画一张!”祖母马皇后道。
“对,要给大父画一幅!”朱雄英十分赞同道,他一想起后世给大父朱元璋画的那一张鞋拔子脸肖像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抹黑,自己的大父长得那也算是一表人才,压根不是什么鞋拔子脸。若真是长了一张鞋拔子脸,当年滁州的郭子兴能让自己的义女,也就是祖母嫁给大父?
祖母当时也算是一个大家闺秀,祖父一个要饭的和尚,当时也只是有一点小作为,如果长相不英俊的话,不至于让郭子兴下这样的本钱。
“对,我要画一幅肖像画,为大父正名!”朱雄英心中这样想着,一边想着,“祝愿把大父画成鞋拔子脸的那家人都是鞋拔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