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亦思巴奚军商人集团的踪迹
见自己被抹了奶油，朱允熥再将自己分到的那块蛋糕上的奶油蘸了一点，一下子摸到了朱雄英的鼻子上。
“为什么要把这白色的东西摸到脸上？”皇帝朱元璋好奇道，“这是什么仪式吗？”
“大父，这是奶油！是用牛奶做出来的。”朱雄英解释着，“抹到脸上是为了给寿星增加幸运，也是为了活跃一下宴会的气氛。”
“那给咱也摸一点！”朱元璋伸手指着今天的小寿星朱允熥。
朱允熥兴奋地迈着小碎步来到了朱元璋面前，他十分小心的用手蘸了一点奶油，还在犹豫应该抹在朱元璋鼻子上还是腮帮子上时，朱元璋已经将手里蛋糕的奶油抓了一手。
趁着朱允熥犹豫之际，朱元璋兵贵神速，一下子将一大块奶油抹到了朱允熥的小胖脸上去了。
“唉呀！”朱允熥见状只好在朱元璋的腮帮子处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回到了座位。
“这样是不是福气满满了？”皇帝朱元璋跟一个老小孩一样，看着被自己抹了一脸奶油的朱允熥哈哈一笑。
气氛被活跃起来了，太子朱标趁机也伸出两根手指挖了一些奶油，然后趁着马皇后看着朱允熥的模样乐呵之余，一下抹到了马皇后的脸上。
“你这孩子……”马皇后说到一半，也立刻意识到了这就是活跃气氛的动作，也就没有在意了。
只是默默地也蘸了一点奶油抹到了太子朱标的脸上。
与此同时，澉浦杨家的船队将一船的货物销售到佛郎机之后，又在天竺等国采购了不少香料，准备返回大明。
他们从天竺朝东南方向出发，经过巽他海峡后，即将进入爪哇海和班达海。
“都小心着点！”甲板上杨毅对身边的船员道，“这一带经常有海盗出没，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咱们这次出海水头（钱财）、干货（值钱物品）很足，一定要注意，千万别被水鬼当成肥羊给截了。”
爪哇附近的一处小岛上停靠着几艘船只，小岛上聚集着不少人。这群人肤色各异，总的分为了三种人。
较多的是色目人，占这支队伍的四成左右。再者就是约莫占二成的白人，和占了三成的汉人，以及占了一成的黑人。
这支队伍也有明显的等级，色目人与白人的地位相对较高，其次是汉人，最下等的是黑人。
一艘船从海面上划过，在小岛的渡口处停下。
“找到海眼（钱财）了吗？”色目人的头领询问着从船上下来的人。
“肥羊在西边，船上干货和水头应该都少不了。”
“他们预计什么时候回路过？”
“估摸着要明天中午，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我已经看见他们抛锚了。”
“那明天一早，再派踩盘子（打探消息的人）的去看看。”那色目人头领道，“吩咐大家赶紧去休息，明日早点探查情况。”
海浪层层翻涌，泛起粼粼金芒，海风带着咸湿气息扑面而来，随后落日隐没，夜幕悄然降临。
船员们刚刚船锚放下，杨毅立刻道，“现在立刻起锚。”
“啊？”刚刚放下船锚，累的要死的船员十分疑惑，这不是闹着玩嘛？
“我们可是刚刚将船锚放下，这怎么又要起锚？”
“是啊？天都快黑了，晚上还要行船嘛？”
几个船员立刻抱怨道。
“对，就是要晚上行船。”杨毅道，“刚刚让你们放下船锚是为了迷惑附近的海盗。”
“海盗？我们来的时候没遇到海盗啊！”
“蠢货！”杨毅道，“你以为半个时辰前，远处那几个黑点是什么？是边吃边拉到你头上的海鸥吗？”
“头儿，能不能不这样骂人？”那船员道。
“我们现在连夜行船，争取在天亮之前穿过他们的地盘。”杨毅道，“如果跟他们起正面冲突，无论输赢损失的都是我们。”
“头儿，天黑之后航行困难重重啊！”船员说出了夜晚航行的顾虑。
“我已经观察过天象，今夜没有阴云，有星星指引方向。”杨毅道，“而且这条航道我已经走过很多回了，虽然有些难度，但是我们也要试一试。”
“今天晚上大家打起精神来，等上了岸我请大家去解解乏。”杨毅道。
夜间航行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为朝廷办差，人死不死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要的东西不能丢。
作为船长杨毅既要保证朝廷的银子不能丢，他的这些船员也不能死。毕竟，都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他们来之前并没有碰到这伙海盗，其实他也纳闷，这群海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
等到最后一点阳光也消失在了海平面上，杨毅吹了吹口哨，招招手后，一只海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他在夜晚航行的一个秘密武器。有了海鸥，就如同在黑夜之中有了眼睛。
天上还有星星可以为他指引方向，至于航线，他已经走过了十几次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但夜里航行也是头一次。
深黑色的海水和漆黑的天幕为船只做好了掩护，吃过饭后杨毅开始调动大家到自己的岗位上做好准备。
“扯篷（扬帆开船）！”杨毅一声令下，船队开拔，扬帆起航。
船队犹如水中的鱼群，借着星光悄无声息的潜行着。
等到鱼肚泛白之时，海上还笼罩着淡淡的薄雾。
“大家都划起来，我们马上就要穿越这片海域了。”
此时，小岛上的色目人站在高处眺望远方，发现海雾中似乎有船只在快速移动着。
“你们看，是不是有几艘船在快速驶过去？”
正在吃早饭的几人，也放下手里的碗，爬上瞭望的地方开始观察。“有船！有船通过！”
随着瞭望塔上的铃铛响起，小岛上的众人夜里立刻警觉起来了。瞭望塔的锅里也很快燃起了青烟。
“怎么了？”色目人头领看到狼烟之后，立刻穿上衣服，来到议事的地方。
“有船！有船经过！”
“不是说肥羊中午才会过来吗？”色目人首领质问昨天踩盘子的人。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踩盘子的人道，“或许是他们晚上开船了。”
“他们为什么会晚上开船？”色目人首领劈头盖脸的骂道。
“我不知道啊！”
“蠢货，一定是你暴露了！”色目人道，“赶紧组织人手去追！到嘴边的海眼（钱财）不能跑了！”
薄雾笼罩的海面上，船长杨毅十分紧张的盯着海面，他们即将远离这方海域，只要顺利出逃，这些海盗就再也不会追上他们了。
小岛上，踩盘子的人立刻去召集人手。
“赶紧起锚，赶紧起锚！”
“全部打起精神来，上船准备备战。”
“火枪手赶紧准备就位，等我们追上他们就打！”
很快，小岛上的海盗们开始行动起来，驾驶着船只就朝着杨毅他们的船队追去。
当小岛上的海盗追出去的时候，杨毅带着货船已经远离了他们，这些海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毅的船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太好了，头儿！”
“是啊，我们的这一船货，终于保住了！”
此时的杨毅站在甲板上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这段航线顺风顺水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到了近海，更有明州卫的水师为他们护航，自然更不用担心了。
远远地看着他们的船，杨毅看到了他们船帆上的特殊标志。
“是他们！”杨毅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来时并没有碰到这伙海盗，而返航的时候遇到了。
“这是亦思巴奚军商人集团。”杨毅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去的时候没有遇到，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原来他们搬到了这里。”
这亦思巴奚军商人集团，不仅从事海上贸易，也干搜舱（抢劫船上货物）抓秧子（绑架人质）的活，可以说是在大海上黑白两道通吃的一群家伙。
十五天后，杨毅带领着澉浦杨家的船队回到了明州卫。
明州卫指挥使周渊亲自来接的他，杨毅见到了明州卫指挥使周渊之后，就立刻告诉了他有关亦思巴奚军商人集团的情况。
“目前这前元的亦思巴奚军商人集团，就在爪哇岛附近的一个岛屿上。”杨毅道，“这次算我们运气比较好，之后再出海就不一定有这次这样的好运气了。”
“你说的这些本官都明白了！”明州卫指挥使周渊当即道，“这些事情我会立即上报朝廷，看看朝廷那边怎么答复。”
“如果要战，那到时候你带头，我们大明水师将他们一锅端了！”明州卫指挥使周渊道，“这次有没有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倒没有！”杨毅道，“不过这次带回来的货物不少，可以卖上很大一笔。而且太孙殿下让我们带去的香皂和牙膏、牙刷在佛郎机那边十分受欢迎。”
“我们几乎是一上岸就被抢购一空，现在他们那边都等着我们的货物呢！”杨毅道，“而且这香皂、牙膏、牙刷的利润不比最畅销的丝绸和瓷器少。”
“至于地图，我们手绘了三份！”杨毅从船上取出一个箱子，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三卷地图。
“请周指挥使将这些地图转交给太孙殿下！”杨毅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在下就告辞了！”
“你等一等，你这趟货是在我们这里入账，下一次就是走市舶司了！”明州卫指挥使周渊提醒道，“陛下，已经重启了市舶司！”
“如今总管市舶司的市舶司提举是当年管理泉州市舶司的吴杰吴大人，等你这船货物卖了之后，一定要去泉州拜一拜吴大人的山门。”明州卫指挥使周渊叮嘱杨毅道。
“多谢大人提点！”杨毅又从船里拿出了一块十分精美的绣着莲花和空图案的刺绣丝绸，“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你这是什么意思？”明州卫指挥使周渊当即道，“我可不贪污受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不要犯错误，我也不会收。”
“瞧大人您说的！这只是路过天竺时买的一块布料而已！”杨毅道，“不值什么钱。你说这丝绸，这天竺的哪有咱们大明的好？我要真是贿赂大人，送大明的苏绣、蜀绣哪一个不比这东西强呢？”
“只是觉得这块布料跟咱大明朝的东西不太一样，说到底这块布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杨毅道，“主要是图个新奇、新鲜，您拿回去让夫人找裁缝赶制一个靠垫，做个桌布，也算是一个新鲜物。”
“怎么？大人不会觉得一个靠垫就是贿赂了吧？”
“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大人你就安心收着吧！”杨毅不由分说的将这块天竺买的刺绣布料放到了明州卫指挥使周渊身边的小兵手里。
周渊也没说不收，也没说收，反正是没再把东西还给杨毅。
当天晚上，明州卫指挥使周渊立刻给朱雄英写了信，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的十分详细，包括自己收了这块布料也写了进去，并询问朱雄英要不要退回去。
三天后，这封信来到了应天。
朱雄英收到了信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拆开看，带着这信件来到了奉天殿。
“大父，明州卫那边来信了！澉浦杨家的船回来了！”
“哦！”朱元璋抬起头道，“信里说了什么？”
“还没拆开看呢，这不等着跟大父一起拆开看呢！”朱雄英道。
“拆吧！”朱元璋从御座上走下来，爷孙二人坐在案前开始翻阅明州卫指挥使周渊的来信。
“这香皂、牙膏、牙刷买刀断货了，这不错！”朱元璋看向大孙朱雄英道，“大孙，你功不可没啊！”
“哈哈哈哈！”朱雄英忍不住发笑道，“大父，这周渊也太憨直了吧！还问我要不要收这块布料？”
“他那是装傻呢！”朱元璋道，“一块布料问题不大，但也要敲打一下他。”
“大父你看！”朱雄英将记载着亦思巴奚军商人集团的那张信纸递到了皇帝朱元璋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