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官商勾结，化名阳毅
身为小儿郎的朱雄英一身衣着说不上浮华，但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这身衣服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是低调内敛，绝非一般富贵人家能穿得起。
而朱雄英虽说是一个小儿郎，但却气度不凡，跟自己谈话时好似口含利剑，压迫感十足，绝非普通人家的孩子。
再看他身边右侧的男子李景隆，长相如何那是父母给的就不做评价了，单看衣着佩饰就知道非富即贵。
这样的人站在小儿郎的右侧给他充当副手的角色，海商首领心中“咯噔”一下，他已经不太敢猜测朱雄英的身份了。
更不用说朱雄英的左侧站着一位身穿甲胄，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说不定就是跟随皇帝朱元璋开国的某位功勋之一。
经过这样一番分析之后，海商首领不由得脚底一软，差点跌坐在甲板上。此刻，他心中大概对眼前朱雄英的身份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们之所以能够出海，那是跟明州卫的指挥使林贤打过招呼了。但明州卫指挥使林贤对比起眼前的人物，那也是小巫见大巫。
之前他还好奇为什么会出动了三桅炮船和福船这样的主力战舰，这样一来就能够说得通了，眼前的小儿郎应该是皇室子弟。
海商首领他也只是一个负责出海的大喽啰罢了，今天这个场景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早知道出海之前不仅要问妈祖能不能满载而归，更要问一问会不会碰上大明水师大演习。
他知道现在即便是明州卫指挥使林贤，他也不敢站出来帮着他们说话，这一趟真是有来无回了。
此时，船上的朱雄英开口说话了。
“怎么不敢回话了？”朱雄英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海商首领道，“你是不知道后果，还是不敢说？”
“敢问您是何方神圣？”海商首领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
“一个私自出海的亡命徒，不配知道他的身份！”周德兴开口道，“来人，将他们都抓起来。”
海商首领一言不发，他明白现在最好就是什么也不说，乖乖就范。如果只是临时巡视海防，等到他们走后，自己的保护伞明州卫指挥使林贤就会想办法把他们从大牢里捞出来。
可如果现在就说出他们是明州卫指挥使林贤罩着的，估计只会死的更快。更何况，目前陪同的人里面并没有明州卫指挥使林贤。
这只能说明一个情况，那就是林贤只配给他们在岸边解缆，所以他选择束手就擒，丝毫不敢反抗。
只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海商首领懂得此刻要隐忍，就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可有些在林贤这个庇护伞下待惯了的船员，已经浑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也浑然忘了遇到大明水师要躲着走了，当即道，“你们什么意思？我们可是缴足了保护费了。”
“你们明州卫的指挥使林贤可跟我们东家的关系可不一般，你们敢抓我们，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这位船员说完，居然还有几个不开眼的船员附和了几句。
一下子，朱雄英就明白了为什么有时候有些人会在公众场合说出一些让人大跌眼镜的话，从而让他们从高位跌落了。
就是他们将一些享受到的规则之外的权力当成了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才会口无遮拦，才会狂妄自大而不自知，最终自取灭亡。
“哦？”朱雄英冷笑一声，“明州卫指挥使林贤，确实是个大人物，在明州这片海域一定是可以呼风唤雨。”
“但他在这位面前也只能算井中龙王。”朱雄英道，“真正能在东南沿海呼风唤雨的是眼前的这位！”
见朱雄英指着自己，江夏侯周德兴刚想解释自己不是，但转念一想当即摆出该有的架子道，“林贤？给本侯提鞋都不配！”
“你们不给阎王孝敬，却孝敬小鬼，那负责大明海防的江夏侯可是很难办啊！”朱雄英打趣道。
“他们就是献出所有家财，本侯也不会给他庇护！”江夏侯周德兴立刻斩钉截铁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边表态的同时，心里盘算着等着水师返航之后，一定要立刻让人回到泉州去查一查，泉州这样的事情必须立刻停下来。
毕竟，他也不能确定朱雄英对待海禁是什么态度。他也不清楚朱雄英会不会心血来潮去看一看泉州的情况。
“来人，将他们控制住，全部带走，听候发落！”江夏侯周德兴一声令下，几支沧海船立刻围了上去。
海商们压根没有反抗的机会，全部被五花大绑，随后大明水师返航。
朱雄英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周德兴陪在他身边，朱雄英看向周德兴道，“刚刚抓的那些走私海商，准备怎么处理？”
“当然是按照大明律法，将他们枭首示众！”周德兴道，“太孙殿下，觉得如何？”
“我觉得先不着急，先关上几天。”朱雄英道，“他们不是说跟明州卫指挥使林贤有勾结嘛？我想那个海商头领估计也是个小喽啰。”
“太孙殿下放心，我一定让人撬开他们的嘴！”江夏侯周德兴保证道。
“可以撬开他们的嘴，但是不能伤害那个船上的海商首领，这个人我另有他用。”朱雄英道，“我要他囫囵的活着，但最好受一点点惊吓，要掌握好分寸。”
“臣明白，一定会将人调教好带到太孙殿是不是这几日要准备返回应天了。”
此时，在朱雄英身后的湘王朱柏与蜀王朱椿期待着朱雄英说出“多待几天”的决定，而李景隆则是希望朱雄英说出“准备回去”的决定。
“江夏侯难道不应该请我去泉州看一看吗？”朱雄英背着手看着飞来飞去的海鸥。
“臣当然想太孙殿下能够赏光去泉州走一走，但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同意，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太孙殿下的行程。”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朱雄英道，“不碍事，当然可以去看看！江夏侯欢迎我们去吗？”
“自然是欢迎太孙殿下去看看！”江夏侯周德兴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硬着头皮就答应了下来。
“不着急，我们要先调查出来这个海商的上面是谁！”朱雄英道，“等查明白了，再去泉州逛一逛！”
江夏侯周德兴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现在去就行，他也好有时间传话下去，让那些不该出现的全都藏起来。
很快，舰队全部靠岸。随着下船的船舷放下，朱雄英一行人从船上下来。
海商一船的货物全部被扣押下来了，那一群海商跟被抓住的倭寇一样，全都被关进了大牢里去。
下船后，江夏侯周德兴也给朱雄英安排好了一顿丰盛的饭。问朱雄英要不要逛一逛明州，他已经安排上了，但逛不逛的选择在于朱雄英。
“十一叔，十二叔，你们想不想逛一逛明州？”朱雄英把选择的机会让给了十一叔蜀王朱椿与十二叔湘王朱柏。
“逛逛呗，闲着也是闲着！”十二叔湘王朱柏欣然道。“我也觉得可以逛一逛，我们男的有机会出来！而且江夏侯也是一番好意，总不能拒绝了人家的好意！”十一叔蜀王朱椿也点头同意了。
叔侄三人在逛明州的时候，江夏侯周德兴陪同着。另一头，大牢之中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开始对倭寇和这群走私海商进行审问。
“你说你们的东家跟明州卫指挥使林贤关系十分不错，还给他交保护费。”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道，“那你们说说，你的东家是谁？”
海商头领没有立即说话，大脑开始快速思考着该如何作答。一会儿后，海商头领开口道，“敢问阁下是谁？”
“在这之前，你应该告诉本官你是谁！”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厉声道。
“我从未在明州卫里见过阁下，阁下是从应天来的？”海商头领没有选择回答泉州指挥佥事周渊的话，反而是问了周渊一个问题。
“格老子的，是老子问你，你还审问上老子了！”周渊气急败坏道，“你不说，你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
“来人，上刑！”
海商首领觉得难逃一劫，但被上刑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其他船员。
“给他加官贴！”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吩咐一旁的侍卫道。
加官贴是一种刑罚，要把被处罚的犯人四肢与头部固定住，目的是为了防止犯人进行挣扎。
再者就是要准备好桑皮纸和水，这是主要的处罚工具。别看只是桑皮纸和水这两种看似毫无杀伤力的东西，但结合起来却是一种酷刑。
“开始吧！”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看了看一侧准备的侍卫。
“大人，要不要说加贴话？”侍卫询问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
“不必了！”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道，“他一个贱民，还用的上升官发财？”
这“加官贴”的刑罚一般是用来处罚官员的，所以有着话术。
“一贴加你九品官，升官又发财。”这是通常加第一层官贴要说的话，但此刻这个环节被省略了。
侍卫拿起一张桑皮纸盖在了那船员的脸上，一只手拿起一碗水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对着桑皮纸喷了出来，将整张桑皮纸喷湿。
那张桑皮纸像一张面膜一样贴在了船长的脸上，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道，“你是准备说，还是准备加一张？”
那船员道，“要杀要剐随你便，老子什么也不会说的！”
“他说他想再加一张！”泉州指挥佥事周渊道，“别看这官贴不痛不痒，可一般人加到四五张就承受不住了，看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看似无痛无痒的桑皮纸在被水浸湿之后就会牢牢地粘在脸上，而且根据桑皮纸上含水量的多少，来决定这个刑罚的力度。
这一次，喷水的侍卫加大了水量，第二张桑皮纸贴在了那船员的脸上。
虽然才加了两张，但这船员已经开始有些呼吸困难了。
“怎么样？考不考虑说？”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说完又看向海商首领道，“你忍心看着你的手下活活憋死吗？”
见他们沉默着没有说话，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道，“再给他加一张！”
周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乐呵呵道，“听说下海的人都是水性极好的水猴子，我倒是好奇得很，看看你们到底能撑上几张，还真是有点期待呢。”
“噗——”
那侍卫猛地灌了一大口水，另一只手端着另外的半碗清水。侍卫喷出口里的水后，赶紧将剩下的半碗水灌了下去，再次喷了出来。
当加到了第七张的时候，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了不起啊，第七张了居然还没有憋死！”周渊啧啧道，“一般人加到五张就已经气绝身亡了，不愧是下海的人，再给他加！”
等加到了第八张桑皮纸的时候，那船员忙抬了抬手。
周渊心中一喜，当即道，“要招是不是？想活命，想招的话就再伸伸手。”
那船员再次伸了伸左手，周渊立刻示意一边的侍卫撤去那船员脸上面的桑皮纸。
当八张打湿的桑皮纸从船员的脸上撤去之后，那船员浑身颤抖，打着颤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能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不错吧！”周渊道，“将他带到另一间屋子里去，我们继续审问。”
“肯说了吗？”周渊道，“你们船上的头领叫什么？”
“他化名阳毅！”
“那真名呢？”
“我们不晓得。”
“他是哪里人？”
“不清楚。”
“那你们的船目的地是哪里？”
“目的地就是明州，到了明州会换另一批人，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去哪里。”
“……”周渊十分无语，这他妈的不是白问了。
此时，推门声响起。
朱雄英他们回来了，听说周渊在审讯之后，朱雄英决定来看看。
“你们船上的首领叫阳毅？”朱雄英看向那船员。
“这是化名！”
朱雄英通过他们的对话，加上之前的提示词，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带我去见那个阳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