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乖些

扶楹的声音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海流凝结成一簇簇尖锐的冰凌,那些被刺穿的海妖发出高频的嘶鸣,更多的黑影从深渊底部苏醒过来。微趣暁说徃 罪薪章截庚芯哙

风海的唇微微开合,溢出一串气泡:“少,少族长……”

他虽然力竭,开口时声音并不清晰,颤抖的手臂却直直指向深渊底部。

一处被幽蓝藤蔓交织的珊瑚礁,那里有许多海妖盘踞其间,它们蠕动的透明触须交织,将礁石深处隐藏的东西遮掩,看不清楚。

扶楹眸光骤冷,拽着风海如利箭般朝珊瑚礁游去。

所过之处,寒冰凛冽,将扑来的海妖尽数逼退,一些来不及闪避的海妖甚至被钉在珊瑚礁上,发出凄厉的嘶吼。

扶楹一把将幽蓝的藤蔓扯开,荧光如碎屑般纷纷扬扬。

平坦的礁石上躺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他皮肤苍白,浑身赤裸,毫无血色,气息也可有可无,而他布满伤疤的双腿泛着光晕,从脚踝的位置开始,淡蓝色的鳞片正诡异地蔓延,肌肤下的骨血都在抽离,继续放任下去,或许不等鲛尾长出,他就已经死了。

扶楹静静看着,纤细的指尖轻轻抚过澹月冰冷的脸颊。

许久未见,他的身形单薄了许多,蔚蓝的长发散在礁石上,发尾却泛着不详的苍白,四周的荧光随着他微弱的呼吸忽明忽暗。?微^趣?小??说??? ?追}o最?新§?章>节£

“擅闯者!”海妖的怒吼裹挟着沉闷的回响。

“祭礼中断,他会彻底异化成为怪物!”

说话间,海妖的触须又探了出来,缠住澹月泛起光晕的双腿。

风海瞳孔骤然一缩,看着澹月腿上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海妖在加速这一场祭礼的结束。

扶楹唇边泛起一抹冷笑:“找死。”

她五指收拢,刺骨的寒气暴蹿而出,瞬间将那些透明的触须冰冻,海妖发出撕裂耳膜的尖啸,海域愈发沸腾。

扶楹一把扣住澹月的手腕,将之从礁石上拉起。

她反手一道冰刃,将扑来的海妖拦腰斩断。

风海看着她游刃有余对付海妖,怔住了,掌心都不由得沁出了冷汗,族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雌性?

扶楹转头看向风海,周身萦绕的寒气微敛:“恢复的差不多了?”

“背上他!”扶楹一脚踹开一头海妖的尸体,沉声道:“再耽搁下去,整个魔海渊都会被这些海妖的同类填满,想离开就难了。”

风海连忙点头,身体的虚弱让他重重咬了一口舌尖,保持清醒。d完:?本@`^神;站` /最(新/·¥章@?a节~:更t\新(?e快o

他利落地背起澹月,在触及他的皮肤时打了个寒颤,体温太低了。

“走!”扶楹的寒霜长鞭劈开一条路,风海紧随其后。

他甚至还朝后面瞥了一眼,那些翻涌的黑影,依旧用蛊惑的声音许诺,多可笑,他们竟然信了,这吃人的魔海渊,哪有什么白得的赏赐?

扶楹一边护着澹月和风海,一边带着他们往魔海渊外撤离。

她的呼吸已隐隐紊乱,凝结出的寒冰也不再坚硬,海妖太多了。

“跟紧!”扶楹能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急速消耗,一把一把的灵药被塞入口中,风海咬牙,将背上的澹月往上托了托,不敢拖延。

又是一头巨大的海妖探出触手,带着黏腻的腥风袭向澹月。

扶楹指尖发白,寒霜长鞭刚扬起,却凝滞在半空。

她浑身如遭雷击一般剧烈颤抖了一下,额上冷汗涔涔,连绯红的唇都褪去了颜色,变得惨白。

“你怎么了?!”

风海察觉到扶楹的不对劲,目光触及她额心荧光闪烁的兽灵花,不由得浑身一僵,倒抽一口凉气:“你,你要……”

扶楹银牙紧咬,硬生生将翻涌的剧痛压下。

她手中长鞭一抖,将海妖触手冻结,冷声道:“带澹月走!立刻!”

风海看着她绷直的背影,喉结滚动,千言万语都凝成了一声沉重喘息。

他不再说什么,背着澹月疾掠而去,腥咸的气息里,隐约能听到冰凌断裂的声响,他不敢停下,更不敢回头,留在这里不过是拖累她罢了。

扶楹的手轻轻护着小腹,指节有些发白。

尽管肚子还没有隆起,但小家伙显然已经迫不及待想出来了,短短月余就要出生的幼崽,或许她已经知道阿父是谁了。

“乖些。”扶楹轻轻拍了拍小腹,低声说着。

寒霜长鞭在海水中划过凌厉的弧光,每一击都裹挟着寒意。

小腹传来的阵痛越来越强烈,像是一把刀子在腹中乱搅,眼见着海妖数量越来越少,扶楹才深吸一口气,不能再拖了。

她立即转身离开,苍白的指尖摸着小腹,冷汗不断滑落。

暴怒的海妖疯狂搅动海流,一声声沉闷的怒吼在回响。

扶楹的身

影如一道绯色的箭影,破开汹涌的暗流,终于在翻涌的黑暗海水中捕捉到了风海背着澹月的身影。

风海瞳孔一缩,在看清扶楹的瞬间,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你没事!”

扶楹一手抵着痉挛的小腹,一手甩动长鞭,缠绕住风海和澹月,带着两人迅速离开了魔海渊,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几个焦灼徘徊的身影。

山海,星曜,鲸香,巴克都在,只有鲸岚离开了。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鲸香猛地蹦起来,眼眶也红了。

她朝扶楹挥了挥手,手臂划出雀跃的弧度,脸上的喜色几乎难以遮掩,悬着的心也终于重重落下,她就知道,她唯一的朋友一定会活着回来!

扶楹勇敢,强大,一往无前,都是她所艳羡的模样。

或许,那些流言蜚语都是有原因的,最起码她所见到的扶楹,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凶残雌性,相反,她对自己的兽夫很好,非常好!

当所有雌性都习惯躲在兽夫身后,让雄性为自己冲锋陷阵时,唯有她,将自己的兽夫牢牢护住,即便是面对兽人围剿,也毫不露怯。

那种近乎执着的保护欲,既令她震撼,也让她心生向往。

可惜,她终究不是扶楹,她不强大,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不过,她很崇拜自己这个能够打破规则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