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木越忠光,死!
“没有…”郎党却是哭丧着脸、摇了摇头:“他们好像聊了什么,然后岸信周大人就调转队伍、朝咱们这边来了…”
朝他们这边来了,这可怎么办?
长井卫安脑筋疯狂运转起来:
岸信周没有跟多治见信清动手,说明他们至少是达成了共识、短时间内肯定不会继续动手;
而他会朝自己这边走来,要么是想找到木越忠光、要么就是想另外找一条出路;
如此一来,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让他替自己去找木越忠光、亦或是先趟出条血路来?
想到这里,他便转过头来、对着手下们挥挥手:“弓足轻上橹台躲着、其他人随我在此等候!”
“是!”
十几个背着长弓的武士、郎党连忙一礼,转身便上了橹台,而其他武士郎党们、则迅速向长井卫安靠拢…
不多时,远处便出现一队军众,为首一人、可不就是岸信周么?
“岸大人!”不等岸信周反应,长井卫安便先热情的朝他招手:“可要与我们…一道突围出去啊?”
按说,他如此热情的打招呼,岸信周应该“伸手不打笑脸人”才对;
谁知、岸信周偏偏就没给他好脸色看,反而绷着脸、一脸冷漠问道:
“木越忠光呢?”
“死了!”长井卫安立刻摇摇头:“你找他做什么?”
“带他突围!”岸信周冷哼一声:“你说他死了,那倒是先说说、他都是怎么死的?”
这一下,压力就给到长井卫安了。
他要是直接说出木越忠光的下落,那岸信周肯定会逼着他去找人;
可他要是不说,岸信周没准就会离开、自己去找木越忠光!
到时候,他找不到还好、要是让他找着了,那自己就有大麻烦了…
想了想,长井卫安就尬笑起来:“我…我是听他们的人说的,要不…我给您指个方向、您亲自去看看?”
“听他们的人说的?”岸信周却也没那么好骗:“那人在哪里?让他过来,我亲自问他!”
“他…他…他救火去了!”长井卫安连忙又朝火场方向一指:“救火去了…”
“你说救火就救火?”岸信周却是冷哼一声:“那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方向是对的?”
“这…这…应该是对的吧?”长井卫安顿时尬笑起来:“他…他也…也没必要骗我吧?”
哪曾想,岸信周却是再度摇摇头:
“他会不会骗你我不知道,但我是信不过你的;这样,咱们一起去找他,找到人了、也让你占占便宜。”
“占便宜?”长井卫安脸色顿时一黑:“是我给你指路,要说占便宜、那也是你们占了我的便宜!”
“占你便宜?”
岸信周顿时冷哼起来:“你若真有木越忠光的下落,为何自己不去找他、反而要告诉我?
再说了,你为何不带他一起突围,反而要滞留在此地,让我陪你一并突围出去?”
“这…这…”长井卫安顿时变了脸色!
没办法,他一点也信不过那个远田庆次的话。
在他看来,对方可以隐藏那么多军众、还能屡屡偷袭他们,甚至还有兵力包围他们,答案只有一个:
对方其实是土岐赖艺的人!
而他手下的这些军众,根本就是大桑城内的守军!
若真是如此,那追杀木越忠光、反而只是顺带的活,对方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消灭他们!
可就算他猜到这些,他也一样不敢直接说出来:
多治见家、岸家都是东美浓的地侍豪族,他们愿意投降的话,土岐赖艺也不会跟他们斤斤计较;
可他就不用了,他原本就是土岐赖艺的家臣,现在是背主求荣、才得到斋藤利政的提拔;
就算他愿意再次归降、也难保土岐赖艺不会杀他祭旗!
就算、就算土岐赖艺放他一马,那土岐赖艺手下的其他家臣,难道就不会逼着他再跟斋藤利政为敌?
到那时,他这来回横跳,不但把自己的价值消耗得干干净净,万一斋藤利政赢了、他更是死路一条!
因此,谁都可以投降,唯独他长井卫安不行!
谁知,他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只听岸信周突然惊叹一声:“我知道了!木越忠光是你杀的!而你杀他、就是为了逼我们陪你一起突围!”
该死!
长井卫安脸色勃然一变!
果不其然,下一秒、岸信周便冷笑起来:
“那倒好办了,长井卫安、赶紧把木越忠光的尸首交出来,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客气?
原本被他说中心思、长井卫安就起了杀心,现在岸信周又口出狂言,那还需要等什么?
当即,长井卫安便举起手来、对着岸信周等人一指:“动手!”
“什么?”
岸信周还有些懵逼,刚一抬头、就看到橹台上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弓足轻!
这一刻,他惊得目瞪欲裂,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小心暗箭!”便率先朝周围的掩体钻去!
咻咻咻~
下一瞬,十几支箭矢就朝着岸家军众射来,几乎是刹那间、就放倒了四五人!
等惊魂未定的岸信周回过头来、看到惨死的几个郎党足轻后,当即更是大声咆哮起来:
“给我杀了他们!”
“杀!”一群岸家的武士郎党们立刻朝长井卫安一众人扑了过去!
“大人!”正当岸信周也要冲上前去时,一个武士却突然拉住他:“我们…要不要叫上信清大人?”
“多治见信清?”岸信周先是一愣,随即咬牙切齿:
“对!让他带人过来,就说…长井卫安把木越忠光杀了,现在只有他知道、木越忠光的尸首在哪里!”
“是!大人!”那武士连忙一礼、转身便匆匆朝营门方向跑去…
等这武士离去,岸信周顿时也拔出腰间太刀、对着长井卫安一指:“跟我上!把长井卫安给我拿下!”
“是!”剩余的郎党足轻们顿时也嚷嚷着、朝长井家众人冲了过去…
…
营地外,林政跟古田信平还在原地观望着。
忽然,营地门口处的多治见家不知遇到什么事,竟然齐刷刷转向、又朝营内的某个方向跑去!
“大人!好像…不对劲啊?”
古田信平连忙转过头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林政:“他们…是不是要从其他方向突围了?”
从其他方向突围?林政的眉头顿时也深深一皱!
这还真不好说!
要知道,对方到底还有七八百人之众,就算失火、营啸,这好歹也能留下三四百人;
这三四百人若是各自为战、那肯定是谁也别想逃,可他们要是一个劲的朝一个方向跑,那还真拦不住!
想了想,林政便下令道:
“信平,你带着二十人、沿着营地外围绕一圈,如果发现对方突围出去,就给我死死咬住!
既不能让他们的大部队跑了,又不能被他们反过来围住,等我们这边大部队追上你们就行!”
“是,大人!”古田信平连忙点了点头:“那要是…他们没突围呢?”
“那就放火、把另一边的房屋也给我烧了,把他们给我围死!”
林政握紧拳头:“我带剩下35人上前看看,如果情况不对劲、我就放火点了营内最高的那处橹台;
到时候,只要看到橹台顶部着火,你就带人回来支援我们!”
“是!大人!”古田信平又是一礼,对着身后的足轻们招招手,领着2番人马、便迅速向前跑去…
等古田信平离开,林政这才又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河野勇村:
“你们继续在这儿守着,也跟着吹锣打鼓,别让他们看出我们的虚实;
另外、如果他们有人突围,你们也别拦着,只要把法螺跟太鼓撤了,我就会及时赶回来的!”
“是!”河野勇村也连忙应下!
“走!其他人跟我来!”见已安排好一切,林政这才拔出自己的长船太刀,气势汹汹的朝营门方向走去…
…
这一边,多治见信清也带着军众们、及时的赶到橹台附近。
此时,局势对岸信周极为不利:
刚开始时,岸信周是五六十人、比长井卫安还多出七八人;可刚一开战,就先让弓箭射死了四五人,人数优势几乎被抹平;
不过,由于长井卫安有十几个人在橹台上,参战人手只有三十人出头,对上还有50多人的岸信周,又处于劣势;
因此、双方便陷入残酷的消耗战:
一边是肉搏战中,岸家基本都能维持1:2的战损比,可另一边、却是被对方弓箭手一面倒的压制!
最终,四五个回合过去,长井家才死了十人,而岸家却已经死了二十人,双方人数差距已经反了过来!
若是多治见信清再晚些过来,没准岸信周就全军覆没了…
不过,眼下嘛!自然是长井卫安要倒霉了!
“信周大人!我来助你!”多治见信清刚一靠近,就对着身后的郎党们一招手:
“弓足轻上前压制!武士上前、把橹台给我拿下!”
“是!大人!”弓足轻们、武士们纷纷出动,如狼似虎般、直扑向还在倾泻箭雨的橹台!
“其他人跟我上!”多治见信清又朝远处的长井卫安一指:“绝不能让他跑了!”
“是!大人!”剩下的武士们也一窝蜂的朝前冲了过去,一下子就把长井家的军众们团团包围住!
“住…住手!”眼看自己被团团包围住,长井卫安也急了:
“你们…你们不是要知道、木越忠光在哪里吗?我…我告诉你们就是!”
“现在晚了!”岸信周咬牙切齿的劈倒一个长井家的武士,恶狠狠的盯着长井卫安:“你今天死定了!”
“你…你敢杀我?”长井卫安更是变了脸色:
“我…我可告诉你,守护代大人明天就到这里了,我要是不在,我看你们如何向守护代大人交代?”
“明天就到?”
果不其然、一听斋藤利政明天就到这里,岸信周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你吓唬谁呢?”就在这时,多治见信清却一口拆穿了长井卫安的谎言!
别忘了,早些时候、他可是要求离开此地、去跟斋藤利政汇合的;
随我斋藤利政明天就到,那长井卫安当时为什么不说?反而还威胁说、要向斋藤利政打小报告?
由此可见,他现在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在吓唬他们,想死里求生罢了!
“你…”见谎言被拆穿,长井卫安顿时也变了脸色,当即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以为杀了我、亦或是把木越忠光交出去,你们就能活着离开吗?想都别想!
我告诉你们吧,这个远田庆次、根本就是土岐赖艺的人,你们现在继续损耗人手、更别想突围出去!”
“什…什么?!!”这一下,多治见信清也有些慌了。
说实话,他也有着怀疑、远田庆次其实是土岐赖艺的人,只是一直心存些许侥幸;
可现在,长井卫安这么一说,他确实开始担心:万一远田庆次出尔反尔,凭他们这点人手、还能突围出去吗?
就在这时,他们背后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那我要是说,我会放他们离开,你又当如何呢?”
“谁?!!”长井卫安猛然朝多治见信清背后望去,却见是一个身高体壮、作浪人打扮的武士!
“我乃…远田官兵卫庆次是也!”
林政将太刀架在肩膀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阁下便是…长井卫安大人?”
“远田…庆次!”听到他的名号,长井卫安的脸色顿时一白:“我…我与阁下并无仇怨…”
“咱们…确实没有私仇。”林政点了点头:“但我跟木越忠光有私仇,听说…他投奔你了?”
“他…我把他杀了!”长井卫安连忙回道:“也算…也算为你报了仇,你…你就放我一马吧?”
“你竟然杀了他?!!”林政眼睛瞪的老大:
“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他还是我的姐夫?是我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挚爱亲朋啊!这笔账…咱们得算。”